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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有悖伦常的产物
达莱最近比兰陵还急,棉花收下来俩月了,这边棉籽还没去完,那边又得开始纺线织布,连自己加上才二十人,根本完不成任务。我本来想提醒她到两个庄子上再召集点人手,冬季农闲,蹲家里没事干的媳妇、姑娘一抓一把,随后打消这念头,自己当管事的连这点主意都不敢拿就太说不过去了。
冷眼看着,颖也过来过去的假装没知觉,光是嫌工程慢,时不时撂两句不满的话。
一早我出门就发现达莱站了门上探头探脑的,没理,下午终于忍不住跑了过廊拐弯堵我,低个头,“……”支支吾吾不知道她说什么。
“想说啥?”刚从农学回来,今天才从工部调来了几个专业人士,开始着手完善植物门类资料,我按自己印象里生物课本做了个范例,每种植物都得有学名、特征、生长周期、生长环境、图绘和标本等等,依次归类。这是个大工程,在资金不充裕的情况下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和大家一起先制定了个由国内至国外发展的三年计划,一天下来忙的东倒西歪。“赶紧,我忙一天累的腰酸!”
“忙不过来……”达莱扭了衣角小声抱怨:“您给的人手不够。”
“你瓷啊?人不够找人去,找我干啥?”习惯颖和二女这种杀伐果断的女人了,见达莱这模样就觉得窝囊,就想野蛮。
“……”
“还不快去!瓷码二楞,往后这些事情自己做主,啥主意都让我拿还要你有屁用!”见丫头怯生生朝后退了要走,“往后堵人别站到风道上,鼻涕流的三尺长,擦干净去。”
这么长个过廊非得站了风口上等人。没点脑子。一吹一病,还不都得花钱,万一让周医生治死了我可亏大了。
“周医生什么呢?”迎头正碰了颖过来,“念念叨叨的,又治死人了?”
“为什么要说又?”记忆中除了王修家长未知外,还没出过太显眼的医疗事故。
“哦,那就是记错了。”颖拍拍脑袋,“今年家里豆子、高粱收的多。钱管家亲自过去朝丰河庄户家里补贴,还得两天才能回来,妾身就忙的死去活来。周医生抱怨今年里小牲口怎么过冬呢,硬是挤着在后村上盖了个牲口棚,临时的,根本不经用,地方太小了。”
“不行就在坡底下再掏俩窑洞,将就下。先过了冬去。明年不是就给素蛋作坊搬了河渠那边么?”
“看吧,”颖朝我肩膀上一靠,“正说去前面看看棉花呢,不想动了,夫君给我挟回去。”
可怜地。一沾了床就睡着了。轻轻帮颖把鞋子脱掉,朝炕里面挪了挪,棉被盖严实,到底是我婆娘。怎么看都顺眼,做梦都念叨云家的地呢,呵呵。
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心头平静祥和。和颖在一起的时候,相互间总是那么默契,做夫妻的时间逾长,言语就越少,可默契程度却随之增加。这就是信任吧,莫名的信任。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也倒在颖身旁养神。累啊,农学在大家的议论中悄无声息地成立了,工部和各地陆续抽调人才朝农学里集中,现在好歹也算有七、八个人,十来杆枪。刘仁轨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认真,也许真的为了名声会不惜代价。大小事务都亲历亲为。光为收集采样的事就坐在工部里和曹老伯磨了整整三天,天不亮就去。天黑才撤,弄的好些人以为他调到工部上班了。
曹老伯无奈答应动用工部分散在全国各地管理农务的部门臂助农学健全资料,毕竟动用这么多人力资源不是个小花销,围绕经费扯皮的事仍在持续。刘仁轨认为农学归了工部门下,既然动用的是工部地力量,那经费理所当然的由工部出;曹老伯听这话后的心情可以理解,凭谁都能气个半死,明明是内府掏腰包建起的学院,为什么要工部掏钱帮你搞研究?属于计划外支出,户部肯定不会埋单,于是打死不认账,除非户部愿意支付这笔钱。
一天后,刘仁轨的工作地点换到了户部尚书办公室,新一轮地扯皮运动拉开帷幕……
万幸,幸亏有刘仁轨这么个学监顶着,虽然这家伙脾气不太招人喜欢,可工作态度和能力无与伦比,有这么个上司在外面冲锋陷阵,至少农学里的工作人员可以安心搞好本职工作了。
兰陵因为一个蒸馍的话题引发的一系列战略构思让我惊叹,然而惊叹过后她却不愿意亲自去制定这个庞大地计划。按她的意思,这种关系到大唐边域地区的政治改革活动还是让朝中能说起话的官员倡议最好。锁定了目标,刘仁轨身为文官却能沙场建功,即有文官的睿智又有武将的悍勇,作为模范官员中的典范,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还是有份量地。
我现在除过监管好农学外,又增添了个新任务,让刘仁轨这家伙认识到豢养、驯化游牧民族的益处,戳火他发飚般的去朝堂上宣扬,一旦他开这个口,推波助澜的事那就简单了,摇旗呐喊的人好找。兰陵对我有信心,她认为我天生就具备把别人教坏的天赋,是罪恶的源泉,恶棍的化身。
我不认为自己具备这么大地杀伤力,但教刘仁轨学坏嘛,很有挑战性,我喜欢。想像一个刚正不阿老恶棍地出现,视觉和感觉的双重震撼,多刺激。
二女地出现将我从无尽遐思中拉回现实,多好看的丫头,清亮透彻的大眼睛,清纯无邪的小脸,温柔善良的心性……“哥哥抱抱…”
“睡一阵了?”颖被二女扑我身上的动静闹醒了,睡眼惺忪左顾右盼,不情愿伸个手,“都回来了啊,也该吃晚饭了。夫君,拉妾身一把。”
“你睡你的。我去让她们把饭端过来,咱炕上吃。”正说着起来,二女把我按在炕上,跑出去传饭。
入冬后,我专门吩咐厨房每天给二位夫人炖一瓦罐鸡汤,都是年轻人,不必要那么些中药材进补。光鸡汤的营养就足够了。当年地小公鸡一分为二的装俩瓦罐里,少量的姜片加几片花椒叶子就足够了,大量的调料反而破坏了鸡本身的鲜味。一早就旺火煮开后,去了沫子,压个木板放到文火上炖,晚饭时端上来汤美肉酥,香气弥漫,百吃不厌。
“骨头也嚼嚼。补钙。”朝炕底下旺财扔了根,“针鼻呢?”
二女朝门口指了指,我错身才看见,针鼻估计自各抓了个什么小动物正吃的爽快,摇头摆尾的撕扯。旺财一旁光是羡慕,不敢争抢。随手拽了鸡头扔给下去……
“鸡冠子还没吃!”颖可惜的朝下看了眼,“小公鸡就冠子好吃……”
“明家里鸡冠子全割了炒盘给你,再不说和谁抢了。抢狗。”夹了筷子菠薐菜(就是常吃地菠菜,贞观年间西域菠薐国进贡来的,如今还没有大范围推广,仅在长安周围有少量种植,是少数在初冬能采收的绿菜,身价颇高,属于贵族饮食),“补铁。趁现在还有,赶紧多吃两口,再过半月就没点绿星星了。”
颖轻声笑了笑,“夫君搞农学的,‘温汤监’上想必也能说上话,冬天给咱家多拉点菜回来,贵点无所谓。”
“怪了,”平时吃饭不注意这点。现在成了农业大学校长才开始留心家里饭菜的种类。“咱自己也应该弄点冬存菜才是啊,地窖里除萝卜再就没别的东西了。就不嫌人前人后老放屁?”
“存了。”颖擦擦油手,捧了瓦罐起来喝口汤,“腌菜十几大瓮呢,还专门让晾的干菜,都顺了厨房的墙根上,您是没看见。”
“不是,就鲜菜,大白菜。”伸手还比划了下。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过冬存白菜,专门垒个小棚子塞满满,不存百十棵就好像过不了冬地感觉。虽说现在是贵族了,不屑去吃平民菜(小时候吃伤了,见白菜就发恶心),家里从来也没买过,可多少存一点好在冬天能换个口味,不至于牙龈流血败血病什么的。
“白菜早下去了,”颖笑的咯咯笑我,“还农学呢,什么季节吃什么菜都没个门道,就不怕人家笑话。”
“下去了?”不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