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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四章 放飞
三月三,上巳日,汉族传统节日,有是月上巳,官民皆絜(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病),为大絜之说。太昊陵庙会尾期最后一日,又时逢春暖花开时节,伴随着一系列小规模的祭祖活动后,亲朋好友三五成群的沿河饮宴、踏青,诗曲相合的一抒情怀,颂赞春日的美好,表达对丰收的渴望?
虽没有中秋节、登高节那么盛大,个中却透着风雅,碧波绿草,春光明媚的,春……才子佳人心向往之。尤其唐朝李姓开国后,统治者为标榜自己汉家血统,很注重这些汉族独有节气,作为节假日大力提倡并积极参与进去,好像自己血统已经纯正到……
“我不去。”踏青不错,可想起前年出去让兰陵拉灞河边遛腿几十公里的惨剧,还是免了吧。再说因为颖半大肚子不能太颠簸了,家里也就近在门前的小河沟旁筹备了小活动,虽说比不上灞河垂柳清流荡漾的景致,却也独有一番风味。
“人家都去了,你总是没点样子。”作为李家宗族成员,兰陵公主没有置之身外的道理,老大的风筝竖起了三四个,就等了灞河边上比试一番了,各路豪族闺秀们期盼的赛高会,谁家风筝飞的高谁今年就能交上好运气嫁得如意郎君之类的说法让这伙闺秀们热血奋腾起来。指了指墙上挂的几个风筝一脸不乐意,“都妾身亲手做的,您就没点人心,带了过去放个高嘛!”
“省省啊,闺女家玩的,剪绳子的时候你期盼这风子落谁家去呢?”老婆娘了,放那么高风筝不怕人笑话。有浪费那么多好绸料织风筝的本钱,不胜多做两件衣裳合算。随手取下一个看看,又大又精致,费劲举过头顶招了招风,好家伙,绑个旺财飞起来没多大问题。“不错,我拿回去个,这么多你也放不了。”
“少动!”兰陵有点气恼。推我一把,正举老大个风筝招风呢,这一下没站稳当,脚下绊蒜风筝又扣了头上连人一起滚了,人没事,风筝算是没救了。兰陵尖叫一声,蹲地上摆弄骨折的风筝一脸痛苦,带了哭腔超我撕扯。“赔!你赔!”
“咋赔?没事,没事,别急。”悻悻爬起来,弄坏女孩子东西有点过意不去,赶紧安抚几下。揪起风筝摆放到软榻上抢救。中间粗壮的三支主竹篾被我压断了两根,还有一根似断非断地耷拉着,属于重大事故,高位截瘫。已经植物风筝了。抽抽个脸朝兰陵干笑几声,兰陵幽怨的眼神看的我乱有挫败感,只好硬了头皮掏了手绢出来在折断处胡乱包扎几下,多少有点用处,自欺欺人的又竖起来小心的摇晃几下,“好了!”
“去死!”随着风筝再一次垂头丧气的耷拉下去,兰陵终于爆发了,气急败坏的给身残志坚的可怜玩意扒拉到地上。几脚下去人道毁灭。没解恨,咬牙切齿地又转脸朝我,袖子挽起来……
“停!”生死时速,赶紧拧腰后退一步,马步拉开双肘交错护住上半身,“我有办法!”
“你有屁办法!”兰陵一掌就破开我防线,随即身子已经贴了跟前,感觉胸口一闷。脚后跟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就已经滚了软榻上。
“真有办法。”赶紧朝软榻里面滚了几下暂时避开攻势,仓皇大喝:“不许动武!”趁兰陵楞一下的功夫。赶紧道:“要么打一顿了事,要么赔你个高档的,单项选择!”
“不,”兰陵嘴上不答应,抬高的手臂已经放了下来,愤愤道:“有附加条款,要不我就多选!”
“单选,真的,我给你赔个。”爬起来喘口气,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朝死翘翘风筝尸首痛心的翻腾几下,可惜了。本来这外皮还能用,换几根脊梁就是个新的,可兰陵气急败坏地踏了无数脚上去,精心描绘的图案已经踩花了,还不能洗,一洗就全完蛋,只好重新画个……小心问道:“这,画下来就多半个时辰吧?”
“两天!”兰陵瘪个嘴的坐软榻上运气,“你多半个时辰给我画一个出来。”
“哦,后天才过节,还来得及。咱今天重做个好了。”给一堆垃圾卷卷扔了出去,拉过兰陵个手安慰道:“做个纸的不?”丝绸面的我做不了,可纸糊地最拿手,咱小时候是行家,三叶的,飞机的,猫脸揪尾巴的,若画工好,什么鹞子,连串燕之类不在话下,各式各样风筝都手到擒来。这年代风筝是个奢侈品,有钱人家地玩意,都用绸料做外皮,绸料不如纸张兜风,分量又重,所以风筝都做的又大又笨,除了绘制的花里胡哨外,外形统统都是豆腐块,没点创意。远不如纸风筝来的小巧精致。
“什么纸?上去就扯了,骗谁。”兰陵最恨我敷衍她,每次闹气的时候就变的斤斤计较,一点不顺都不行。“不赔不许走,可是我精心三天上才做好的。”
“你不是说两天嘛!”
“两天是画皮,你扎篾子不花功夫啊?”把我推开,扭个脸不看,觉得这个样子还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怨愤,胡乱蹬了鞋滚了软榻上给我个脊背。
“哦,那你拿竹蔑来,我给你扎骨架。就家里出地纸绝对没问题,扯了我给你赔丝绸的,反正坊上也有卖,好点的就百多文,赔你十个。”拍了拍兰陵脊背,“斗个啥气,风筝嘛,总是高了就剪绳子,还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妾身专门扎的,您总是说的轻巧,只看是那么个东西,就不知道人家心意。若真是个风筝,你就是照火里烧十个八个我都没想头,可您就是拿人家心意不当回事。”兰陵晃晃肩膀,给我手抖开,“烦呢,少动我。”
“烦个屁。”一把个兰陵揪过来,“赔你就完了,不准备东西我咋赔,你在哼哼我就去坊上买个来,连自个动手的心情就没了。赶紧!”
“哦,”兰陵朝我捅了一拳,气道:“你还有理,每次你都能没理开头。有理收尾,就不知道给人赔个不是?”
“赔啥不是,趁我有心情赶紧去筹备,我干活见不得饿,过会饿了就算完,你自己掂量。”扯了兰陵脚片给她拉下来,胡乱套了鞋,催促道:“快去。哦。对了,你做的竹篾太粗,要比挑帘子还细还软地,最好就竹皮那一小层,你用地那种只适合盖房子。”小拇指那么粗的竹篾。看起来雄伟大气,做出来蛮横霸道,一点都不像闺女家用地风筝,放天上就是个华丽地床板。一说床,联想丰富的人总觉得很淫荡。
棉绳,棉线,兰陵靠了桌子前细心拿小刀削着竹篾,一条条打下来整齐的码在软榻上。很兴奋,多少年没碰过这手工了,自从城市改造,满到处高楼大厦后。别说风筝,连麻雀都常有撞死的。如今重温儿时的记忆,旁边还有自己婆娘帮忙,幸福无比。
挑选,做主梁的和兜风过翅的蔑条分开,拿了兰陵软尺细心丈量长度,折中点,烧弯条。要来就来个造型独特的。虽然小时候男孩子拉个蝴蝶风筝跑是个很没面子地事情,可显摆手艺还得从造型花哨上着手才成。
“不气了。”兰陵劈着竹篾忽然抬头朝我笑了,扔了手上蔑刀,头枕我腿上拱了拱,不好意思的笑出声来。
“小心,别把我撞歪了。”让过了手上正扎的竹条,抬膝盖给兰陵脑袋顶了起来,“帮个手,扶一下。”
“扎的还细发呢。”兰陵扶住枝条定了个十字看我交叉着裹线有点惊异,“男人家干这活比女人都在行,还是个巧手郎君。”
“那是,扶好了,给你开开眼。”拉过半条竹篾绷了半弧,用吃风线裹紧,下来半个虚翅只用浮条搭住就成,很符合空气动力学原理,高科技产物。小半个时辰就扎好了骨架,很写意,功力由胜当年。
“小点了,”兰陵拿了骨架在手里把玩,横看竖看,“这么小玩意怎么就飞上去呢?小心倒栽葱。”
“懂啥,去画颜色,给纸画好了再糊。”同丝绸风筝不同,纸风筝要先画后糊,要不纸张见了染料后干燥时候收缩容易破裂。当然,这年代的那种竹纸不干燥也容易破裂,要不说俺改进造纸工艺,提高纸张质量呢,今天才知道就不是为了传播文化火种来的,光为糊风筝。“大纸,画的好看点。”分派完觉得意犹未尽,找了些更细的小竹篾一口气扎了十多个手掌大地小十字,四周拿棉线连成倒三角,经典的串燕,就等燕子画出来朝倒三角上一糊,一连串十多个放出去随风荡漾才是漂亮,比起满天床板乱漂感人多了。
“总是怪点子多。”忙活小半天,俩人靠了软榻上欣赏工艺品,兰陵拿了蝴蝶看的喜出望外,一连串的小燕子容易缠线,远远的挂了头顶上活灵活现。“飞不飞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