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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九章 暗度陈仓
真正有家室的有钱人就我这样子,大钱赚着,小钱借着?
日子过的清贫安乐也好,可老话说的好,穷人不得闲,所以既清贫又难得安乐才是百姓生活的主题曲,我现在这样像足了刘仁轨那又穷又臭的瘪三劲,活的一点营养都没有。
“怎么学的人家带饭了?”颖这边明知故问,一旁打趣着和二女给饭盒打折的清爽,临了又荷叶包了整鸡放了褡裢里,“饭时让灶房回个笼,少吃凉的。”
“哦,”闷头答应,门口墩墩已经等不急了,刨着蹄子打着响鼻等了上路。还是当马好,没指头搓骨牌。
过了中秋腰里本来还有几个花销,可总能在适合的时间适合的地点碰了适合的人,几个月下来和上三省赌博老友同济会的各位大佬混的厮熟。上官伯伯就不说了,场场有他;东台郝处俊伯伯素有豪侠之气,以清断明判不畏强权著称,没想到竟是老友会发起人之一,牌风稳健,杀伐熟练,与上官大人东、西双台合璧,称霸赌坛。柬事大夫黄佑博闻通史家学渊源,从篡编魏史到钻研老庄之道誉满全京,许敬宗见他都恭敬喊一声阁渊先生,却不想暗地里纵横牌坛多年,牌场上一改为人温儒尔雅之道,牌风勇猛彪悍,大胜大败亦在瞬息之间,而且赌品颇滥,胜则狂妄不羁,败则指爹骂娘,还爱挂帐,常伴有间歇性健忘症。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这年头赌博这个行当还是比较崇高的,君子六艺里没有明确,但私下称之为君子七艺,越有身份的人就越好这口,连当今元首夫妻都不免俗。一说起什么事先挂个彩头,预测婆娘肚子里是男是女啊。骑马谁快谁慢啊,打猎谁多谁少啊,吃饭谁饥谁饱啊,只要能扯上反正的都成。
我还年轻,也没打算当君子,不能被一帮黄土埋半截的家伙带坏,大冬天里口袋装点钱都送了老头家里买木炭不合算,决定戒赌了。除非和我比滋尿距离,这稳胜!
今年冬天冷,腊月前就没断过雪,棉制品畅销,脚上蹬个鹿皮面的棉窝窝,头上带顶翻毛皮帽子,羊羔皮的软马甲外面套层棉衫,齐肘地棉手套给胳膊护的严实。这就是有钱人的扮相了。说实话,若在外面顶风跑马比一身皮裘暖和的多,就是卖像差点。到了办公场所得换下来,另有场面上的短式样,薄棉马甲、马裤。外套一身体面缎衫保暖又不显臃肿,比起随身搭个皮大氅要方便舒适的多。
“你就这么进来了?”
“啊!哪我怎么进来?”
“门口就没给你豁出去?”兰陵见我这打扮气就不往一处来,三两下就给外面遮风行头剥下来,露出里面一水深蓝锻面的薄棉衣、裤。就是显得精神。有了一千年后所谓唐装的锦绣架势,马甲、马裤地紧贴在身上比长衫显体型,咱体型也算可以吧?“这才像个人样,别说,倒把你穿俊俏了,往后就穿这身出门。”
“那等了收尸把,还保鲜。才数九就这天气,冷的邪气。”屋里找找。今上官丫头没来,安心了。
“也是,多年没见这么冷过,冰棱子悬了门头上比椽还粗,”兰陵给脸挤了门缝上感受外面的气温,一下下的功夫就跳回来搓了脸蛋笑起来,几下将行头给我穿戴好,递过个长朔。“帮妾身外面抓几条冰棱子回来。整端的。”
接个水盆,挨个朝下敲。兰陵爬了门缝里看,摔碎一个就叫唤一声,半晌没个全活的,到是攒了一盆子冰疙瘩,呵着雾气给端进来,“不弄了,将就着玩。”说着掏出块塞了兰陵脖子里,如同被电击般吱哇乱跳,哎呦哎呦的顺了下摆朝外掏,嘴里吸着凉气鼻子眼睛抽了一起。气的起身胳膊粗一根竖起来就朝我领口里飚。
“美不……哎呀,胡整!”
“这才美了,”兰陵学了我口气笑地开心,抓一把冰渣子又糊我脸上,“叫你欺负人。”
爽了,一下从脸上凉到脚底板,搂了兰陵相视大笑。
“天冷点好,”接过巾子擦把脸,抖抖身上的冰渣子,“棉套帽子手套都卖的好,我仓库里原料、成品都快空了,想朝你这边调点货过去。”
“没有!屯的时候怕摊本钱,这时候又朝我这边耍心眼,”兰陵一脸决绝,“明知道旺销就不该朝对头开这口。”
“哪好,涨价。”一摊手,就没指望兰陵给调配,“起一成,三家一同涨,如何?”
“安什么心?”兰陵气的朝我身上拍打几下,“冻死人地天气涨价,明天就有言官参你,别说言官,我就放不过你这黑心滥肚的。”
“生意归生意,冻死人归冻死人。你以为不涨价就冻不死人了?买得起棉衣的不穿棉衣都冻不死,买不起棉衣的你涨价与他们何干?”帐都算不了,还参我,参我地那边正捂了棉被里赌博呢,还是我的钱买的棉被。
“话这样说,事不能这么干。你糊涂了?”兰陵伸手在我脑门拍一把,“这可不是你的脾气,想什么呢?一口气说了。”
“你那边还多少成品棉网套?按市价让给我一半,这总行了吧?”无奈的耸耸肩膀,“不过分吧?”
“那你可没赚头,”兰陵有点纳闷,端详我半会,“你家真是没库存了?短缺的这么厉害?”
“你当呢?愁死了,谁知道老天爷耍横,都比去年屯货多了三成,还是没招架住卖,稍微赔点总比断货好。”懊恼的拍拍大腿,“成不?给句话”
兰陵点点头,“那你直接找作坊上说就行,还跑来给我打招呼,什么破事都来磨牙。”
“早就说过了,女掌柜回的话。说最近天不放晴,棉网套跟不上弹,一次给不了那些。问我按棉套地价钱买棉花回去自个弹成不,这不是欺负人嘛!”
“哦,是有点。”兰陵偷笑了几声,“既然掌柜的放了话,我也不好更改,你就拿些棉花吧。回去自己弄去,委屈下好了。也加不了些手工钱,总比断货的强。要不……你朝工部上问问。”
“问了,一样的话,全然不顾平时地情分,下次见张郓那小子我就可劲抽他,抽死为止。还有你,算了。抽不过你。”
一脸委屈的和兰陵讨价还价,这边终于做出最大的让步,按网套的市价拿棉花,扣去加工费算是最大优惠。这边给钱,那边提货。不耽搁。
出了兰陵府上就朝家里跑,老四已经回来了,工部那边也谈妥了,一样地条件。按卖网套算地话,账面上王家亏了不少,一副两边受屈的样子。
达莱叫过来,赶紧派人去押货,这些天给作坊里都烧上地龙,不管是当地女工还是买来地劳力都发双份地工钱,就一个字,玩命。
“你和二女可算的稳当?他两家再没多余棉花干别的了?”
老四点点头。“即便有也没几把劲和咱家争。”
“好!”怪笑两声,“干!”
全部运转开,这边给来订货的商家赔罪,棉套子已经快告罄了,想多订不可能,不过棉手套、棉背心连带去年才时兴的棉裤棉甲子都多的是,各类号码齐全。隆冬来临之季答谢新老用户,一律降半成出售。酬宾活动直到腊月中旬。
二女去年状棉衣时候无意算了一笔帐。一个棉套子四斤半棉花,一条厚棉衣也就不到两斤。算下来能做两到三身。棉套子的价钱每年由三家统一制定,这些年下来已经跌到一贯二一床了。可裤、袄、手套等不同,看做工式样分档次,利润厚的多,缎子面、棉布面地随你挑,贴身保暖不说,样式喜气点还好配颜色,喜欢外面耍帅的有钱人多,胡子的款式拉来就朝身上套,还别说咱这正宗的后世唐装。
有样板,达莱经过多年的经验积累早在秋末就把型号定下来,袖长、肩宽、腰、胸等部位尺寸标准化,而且各路商户接受顾客现场量身定制,交过定金后尺寸利马反馈回作坊,城区内三日即可提货,咸阳、青渭等地按十二件一批接送,也不过半月上下。棉花套子这种靠分量地笨生意就让内府和工部做去,没点创意。
转折点,不为了这冬天能多赚多少钱,就是要把内府和工部手上存棉收购一部分,让他们看了这头的服饰生意干着急,想跟过来一没闲余的原料,二没王家准备的充分,拆棉花套子跟风都来不及,当这流水线制衣就一下能搞起来了?整整一冬天地独门生意做,有这压底,明年就算两家都学了这么干都落了后手,别看就早这么一年就敢挂老字号的招牌。
崔彰就特别喜欢这式样,兰陵说的那话,显身材。花红锦簇的上好缎面伏贴在身上,蹬一双鹿皮快靴,挂个大斗篷在身后和个姑娘家一样,若不是我拦着程初就扑上去给崔彰脑门叉簪子了。
有崔家的渠道加南晋昌的铺面,腊月中旬刚过就不断有回头订货的,这可对不起,酬宾结束了,趁年前请早,晚了作坊一放假就没这么充足的货源。
“和你这没良心地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