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九章、水下大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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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的刑警中有许多搜查老手,有的称得上是警方“搜查专家”。店内到处飘溢着一种淡淡的甲醛味道。张铁山他们奉命赶赴这家卷闸门紧闭的料理店进行搜查时,就已经明白事态的严重性。

程贵阳沉默寡言,模样英俊不俗,头发乌黑,衣着讲究,一双眼睛深嵌在眼窝里,除了双眼不时扫视现场外,纹丝不动。

过去每有大案要案发生,刘海洋跟随局长去市委汇报时多次见过这个外表不苟言笑的人,但没有深入接触。这次在这种特殊场合下见面,刘海洋不动声色,程贵阳也未见惊慌,刑警们清楚嫌疑人的脑袋系在搜查的结果上。

同时,这一行动成功与否不仅决定罗书记灭门案的侦破成败,也必将影响刑警支队长的个人命运。

所以,搜查中全都捏着一把汗,非常认真仔细,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任何一件物品,只差没把这间料理店翻个底朝天。负责搜查的是刘海洋。这位滨江市刑警支队长身材中等,骨架粗壮,花白的头发理成平板,看上去有点儿背时。

他不时地挪动身体,好像正与想像中的对手进行智能比赛。他年轻时候的确争强好胜,省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教材上至今有他经手的经典案例,但他从未为此感到过骄傲。好多年过去了,但究竟什么是高智能犯罪,他自称还是一知半解,得从头学起呢。

那个下午,刘海洋面临的情况是非同寻常的。事实上,支队长的内心跟部下有着一样的困惑:市委秘书?重大犯罪嫌疑人?为什么?可能么?无论社会政治身份还是现实生活条件,这样一个人有什么理由干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件来?何况他一直与被害者全家关系密切?

这些疑惑时时冲击并可能动摇着支队长的决心。许多人在刘海洋身边等着决定。当刘海洋打电话给局长刘国权时,他得在几秒钟内全盘考虑几个问题,包括政治影响、道德观念和拘留搜查本身,还有纯职业的问题。

外围千名警察全部被动员起来参加一线摸排时,下属给他带来了新消息,包括事发当日出入紫花池山庄的所有人员、车辆和录像检查核对结果。正是这艰难的四十七小时之内,意想不到的重大线索几乎同时指向一个人,一个不可能的人,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人。

刘海洋明白了:他这个支队长获得了一次历史性机会——要把这个叫程贵阳的市委秘书洗清很难,而把此人变成重大犯罪嫌疑人,需要判断、调查、证据和一次十分痛苦的抉择。

内部为数不多的几个支队领导和一些人争吵得非常厉害。他可以怀疑一切人,然而他没有权力不用证据说话,必须把这个迫在眉捷的问题变成让警方感到骄傲的证据。

几个小组被迅速派出去了。每有大案要案发生,特情大队在刘海洋的指挥棒下首当其冲,这些平时混迹于社会敏感角落的阵地控制人员,此时此刻需要最便捷最准确地向领导指供一份可供怀疑和鉴别的程贵阳藏身地址和亲属人员名单。

一直留在别墅现场勘查的其他人没有得到具体任务,依然小心谨慎地紧张工作着。医院停尸房里的死者经过肌肉松弛后,法医在大部分尸体出现尸僵变硬前有条不紊地工作。凡是经过肌肉松弛阶段的尸体,姿势都基本相同。

罗守道处于仰面平卧状态,脑门一个醒目的黑洞,左眼缺失(另一颗枪弹所致),上肢微弯曲,头微倾于一侧,下肢伸直,足尖略向外翻,拇指向掌心弯曲被其余四指覆盖,手呈半握拳状态抓着已经打开的手机被警方收走了。他的表情似乎有许多不解和不甘。以上这些在法医学鉴定上都具有重要的意义,可以帮助警方判断是否死后移尸,查明死亡时的原现场等等。

但是,对于一个警方从不注意而突然出现在重大嫌疑人队列中的前市委秘书,是否马上对程贵阳采取行动却需要刘海洋决定。

争吵没有结果。

……

刘海洋雄心勃勃。他之所以能稳步晋升,直到身居刑警首脑高位,一不靠金钱贿赂,二不靠亲友提携,三不畏惧权谋,全靠个人奋斗。而实际上,他是个憎恶分明的人,向来不接受贿赂,也从不饶恕罪恶。

记者们在山庄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随后就来到了搜查现场。这些闻风而动的人,其中大部分是新闻口毕业的年轻人,个个风华正茂,心情激动,但对法律政策、宣传规定缺乏深刻理解,一方面对警方如此快就抓获第一个重大犯罪嫌疑人感到困惑和震惊,又不满意警方的某些作法,一方面迫切地希望知道前市委秘书在这一突发事件中到底做了什么,有关情况和里面的搜查结果。

柳雅致赶到的时候,与其他记者一样被阻挡在警戒线外。

“同志,”柳雅致今年二十六岁,深棕色染发,皮肤白皙,脸部表情丰富,跟一些记者一样,她是知道市委秘书程贵阳这个人的,一双眼睛显得又惊奇又深沉。她的脸庞虽然算不上漂亮,但采访发问时却别具一种引人注目的魅力,眉宇间不时流露出高傲、无所畏惧而又敏感的神情。一言以蔽之,这是一张让人看了难以忘怀的脸。

此刻,她正凛凛然不甘心地跟负责警戒的警察交涉,拿着速记本问,“据未证实的消息透露,制造市委领导灭门血案的第一个犯罪嫌疑人已经抓获,是这样吗?就是罗书记的前任秘书,叫程贵阳对吗?能否透露一下你们是怎样发现并抓到他的?有何证据?”

“对不起,我不知道。”

警察知道这个女记者有来头,经常看到她出入政法部门和公安局,但他更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支队长慎之又慎,为搜查作了大量过细的准备工作。现在来说,无论是惨遭灭门的市委书记一家,还是首个冒出水面的犯罪嫌疑人,身份都很特殊,令人如堕烟海和难以置信。

刘海洋指示助手收集各种证据,分析每一个可疑的细节,堵塞每一个漏洞,以防嫌疑人的律师将来钻空子。

以往,案涉搜查现场时,记者常常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在警戒线内,或者是捅出了不该暴露的事故。所以这次从一开始刘海洋就对警戒采取了严厉措施,部下谁也不敢大意,谁也别想靠近现场一步,直觉提醒柳雅致面前的警察:这种人既不能得罪,又要小心提防。

“我可否这样理解,你们是在搜查犯罪证据?”女记者迂回进攻。

“不知道。”警察多一字不说。

“那就是说,”柳雅致理解又同情地看他一眼,再迅速往里面一扫,“程贵阳不但是市委领导灭门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同时也是这间料理店的主人对吗?有没有可能——这里藏匿着他们作案时使用的枪支和重要犯罪证据呢?”

“可以这样理解。”

“他为什么这样做?”

“对不起,小姐,”警察意识到入了套,欲言又止,左右为难,“领导有话,我什么也不知道,无可奉告。”

柳雅致笑了,抛了抛秀发,在她的位置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搜查者似乎已经有了一个非常详细、经过周密思考的方案,里面隐约可见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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