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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火药包被扔过来,闯军在攻山前并没有准备类似的大包火药,战局迅向着干挨打无法还手的情况演变,又一个火药包哧哧作响飞过李来亨的头顶时,他听见一声悲愤的大喊从身侧响起:“跟这帮狗娘养的拼了!”
“拼了!”
“拼了!”
不少被炸得灰头土脸的闯军士兵悍勇之气作,本来纷纷四下躲避或是趴在地上的士兵们叫嚷着站起来,不等军官下令就争先向对面的敌军冲去。听到这呼喊声时,李来亨正抹去满脸的泥土,这种爆炸威力并不大,他晃晃脑袋,感觉自己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李来亨伸手一摸左耳,手上满是血,但却不感到疼。
士兵们自的冲击也感染到这些军官们,李来亨摇晃着坐起,扔下手铳拔出佩剑,然后转过身跟着跃出壕堑,和手下的士兵们一样,刚才连续不断的轰鸣声既然没能摧毁闯营军官们的斗志,那就只有让他们感到加倍的愤怒。
不过不等李来亨冲过那条山脊,他就听到前面传来雷鸣般的欢呼声。向着那欢呼声跑去,就在李来亨的眼前,明军士兵正把他们的后背亮给闯军,迅地跑过山脊,消失在野鸡岗的另一侧。
站直身体后,李来亨向着四周望一望,他看见各路闯军都通过同样的方式跃进到山脊边。李来亨这才察觉到:自己身边这场战斗好像进行了很久,其实非常短暂,位于后方的闯营士兵此时才刚刚抵达到山脊。在如此近的距离上交战,闯军近两倍的人数优势显出不小的威力,整条战线上的明军都被打得抬不起头。在山丘上和新军交战的闯营士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装甲营老兵,李来亨之前就有跟随义父转战数省的经历,自从冬季战役之后,他一直呆在营中熟悉许平手下的新式部队,还曾在近卫营实习过。
而同样,那个时候新军士气高昂,从上到下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想打败新军就要彻底击溃它的组织、磨光它的士气。可刚刚的一战,虽说人数少,但新军竟然会被一次冲锋就击退,这士气和斗志实在无法同之前的新军相比。
心里飞快地转过这些念头,李来亨猛然现不知何时,欢呼着冲上山脊的闯军突然安静下来,当他走上山脊的时候,没有人和他这个指挥官打招呼,一个个全都愣愣地看着南方,李来亨还听见他的手下们出一声声轻呼:“天啊。”
“怎么了?”李来亨闻言脱口问道,身前被他询问的那些人中没有任何一个做出回答,他们还都向南方望着,好像一个个雕像般竖立在那里。
走到野鸡岗的脊线上,李来亨眼前豁然开朗,广大的平原赫然出现,上面的村庄、房屋、溪流一览无遗,李来亨怔怔地看着这片饱满的大地,也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天啊!”
了解过参谋们的推演后,李来亨之前很确信他会在登上野鸡岗后看到零零落落的明军后卫辎重营地,或许还会有些明军士兵正仓皇跑出来布阵,准备用几百、上千人来迎战或防御。
但此刻,在野鸡岗的南面,无数的明军士兵组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无数的军阵好似一只只庞大的远古巨兽,缓缓地挪动着它们庞大的身躯,那些力大无穷,仿佛充满整个天地间的巨大身体。
这群巨兽无边无际,黎明的晨光让无数的大炮蒙上金色的外衣,在巨兽之间闪耀着令人不安的金属光辉,数万明军步兵组成的方阵旁,围绕着密密麻麻的骑兵,传令兵忙碌地来回飞奔,把消息和命令带到每一个明军长官手中。大股的骑兵在步兵周围忽聚忽散,就好似笼罩在山谷间的薄雾面纱,掩盖着山谷的真面目,但又不时撩起一角,让人得以看到其下的峥嵘。
……
“怎么搞得?”
贺飞豹跳将起来,昨天杨致远判断许平将前来攻打新军,就让黄希文出面召集营官们布命令,做好迎击、反击准备。当时杨致远考虑到赤灼营连续多次重建,就打算让他们承担原地防守任务,更精锐的长青营则在二线充当掩护他们的预备队,这样安排除了军事考虑外,杨致远还有一些非军事理由,不过他并没有和黄希文明言。
接到黄希文的命令后,赤灼营和长青营就在野鸡岗——这个杨致远判断可以吸引闯营主要攻击火力的山丘边上扎营。赤灼营的营官魏武,设计了一条防御线,准备以野鸡岗为核心阻断闯营的侦查。防御地带不仅限这一个土丘,在魏武的计划里,若是闯营从其他地方试图逼近、迂回、夹击这个山岗都会遭到阻止,也无法看清新军主力的部署。
刚才山岗上的哨兵报告有大约四、五百闯营士兵向着山岗开进时,魏武便下令其他各处隐蔽,同时睁大眼睛留心各自面前是否有闯营开来。负责防御野鸡岗这个核心阵地的贺飞豹认为,若是一次出动上千人上山头防守会让闯营起疑——如果闯营真的如黄希文所讲那样是急袭而来、以为新军毫无戒备的话,在这个土丘上事先部署几百人就很古怪了。所以贺飞豹只派出了三百人上山设防。
和其他新军指挥官一样,贺飞豹一向认为闯军比新军仍然有所差距,人数相当的时候,作为堂堂镇东侯的手下,他们能够在正面交战中击败一贯只会倚多为胜的许平。三百人对五百人,而且有防御的地利,贺飞豹觉得毫无问题,而且他觉得这样更符合黄希文的思路:不让闯贼立刻看出来新军是有准备的,而是感到新军正急急忙忙地赶来增援。黄兄弟不是曾经说过嘛,最好让闯贼感到他们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击溃新军,这样才会不遗余力地进攻,这样当新军反击的时候他们才会更无从抵抗。
“大人,绝对不止五百闯贼,”跑下来的军官向贺飞豹报告道:“好几千闯贼,一下子就呼啦啦地冲了上来,卑职们每人都打死了好多闯贼,实在是寡不敌众。”
“唉,”贺飞豹气得骂起来,他相信了这个说法,既然如此那就说明刚才的侦查有误,或是有一些闯军趁着夜色摸到了附近,导致一下子冲上了山:“探马都是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