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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把他带进来的？”纱帘中不见人影，却漠然飘出一道清寒女声，孤傲凌人又楚楚动听，“此人身上带着浓重血气，显然从不祥之地而来……还有他身上衣袍，是你给他找来的么，阿萝？”
“哦……”青萝笑意顿消，做了错事般楚楚可怜地低下头，“他自己穿的衣服太不好看，我才……”
“胡闹！”女声骤然凌厉，不顾弟子如此可爱而冷然呵斥，“这衣服岂是他能穿得的？让他脱下来，然后马上离开这里！”
“哎，师父！”青萝虽然方才一直玩笑说灭沧澜大约会被她师父赶出去，但是真听师父这么说了却是心下着慌，着急地跺脚道，“他走了很远的路，肚子又饿，真的就这么让他走么？”
“阿萝，你越来越胡闹了。”女声更加严厉，直说得青萝不敢抬头，“我们这‘碧水仙居’是俗人能来的地方么？况且他这一身血腥之气实在令人作呕！你不要逼得师父责罚你，赶快让他脱了衣服离开！”
“我……”青萝心地纯实，一心焦急，竟是生生憋了两眼清泪。灭沧澜听了多时，却是心下不乱，稳步上前对那了无人影的纱帘行了一礼。
“我无意冒犯此地主人，只想暂来歇脚。”灭沧澜行的是昔日在青莲宗中的礼数，落落有大家风范，“至于我身上的血气，主人何必一心排斥。任谁也不想经历血雨腥风，可是世道如此，难保一身清净。”
“哼……”女声微微一顿，似是看出灭沧澜其人不凡，不是自己一心排斥的俗人，便沉了语气缓缓道，“我便能保得一身清净，与你不同。”
“自然不同。若我可以，也想保得一身清净，在此美景之中安度年华，不问世事。”灭沧澜微微一笑，“只是我心不在此，却在天下。主人志在清净出世，我却志在一试天下。只不过是心志不同，不必这样排斥吧？”
“……好，果然不是凡人。”女声微微发笑，依然冷傲凌人，却忍不住对灭沧澜近了几分，“……这件月白长衫，你穿着竟是如此合身？”
“冒犯了，也许这衣服有非凡意义。”灭沧澜回看自己身上衣服，与自己肌骨相贴般合适，“只是眼下我没有其他衣服可穿，还请主人……”
“不必叫我主人，我给你叫我名字的特权。”女声微微一落，忽见盈盈倩影映在纱帘之上，如水中幻影浮出水面，一只雪白素手缓缓撩起纱帘一角，“除了阿萝，我从未对其他人说过这么多话……我乃‘踏雪丹鹤’?云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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