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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从兽魂空间召唤出蓝月,将车夫帽子往她头上一扣,车夫外套也递到她手上:
“穿在外面扮车夫,赶车,送阿兰回城!”
“是!”蓝月对恶魔状态的常乐极为敬畏,立刻俯首领命。
可是她拿着车夫衣服往身上套时,忽然见到荒原上尚未融尽的冰雪,愣了愣,又抬头看看昏暗天空,猛地间喜上眉梢:
“主人!君王预言!那首君王预言!当烈日躲藏在乌云背后,当春草封冻于冰雪……”
“别说了,巧合!”
常乐自己刚才也想到这个问题,但他更愿意做个无拘无束的恶魔,只要够强大,能保护自己的亲人,却不愿意做兽人预言的“君王”,他不想扛上沉重责任,更不愿给人间带来太多血与火。
蓝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翻身一跃攀到车夫位置,开始驱车掉头。
车里的阿兰原本在低低抽泣,此时见马车要离开,忽然又发了疯,口中高喊“我不走!我要找常乐哥哥!”从车厢里一跃而出。
常乐无奈地叹了口气,赶过去将她接在怀中,低低说了一句:
“别闹了阿兰,乖乖回家,你常乐哥哥没死,就是要去很远的地方。”
这声音却不再是闷雷般的咆哮,而是常乐本嗓。这让他自己大吃一惊,随即想到,阿妮塔说君王套装有“扩音、修音”功能,可用于战场指挥。
他现在终于搞懂了这个功能,自己穿着君王套,音量与音色皆可随心意而变,刚才他想表现得凶悍,便发出类似野兽咆哮之声,还被加入了山谷回音般的混响修饰。
而现在他想用常乐身份对阿兰说话,自然而然变回了自己的嗓音。
阿兰当然更吃惊,失声大喊:
“常乐哥哥!是你!你怎么变成恶魔了!”
“我明明是白马王子,从恶魔手里救你。”
常乐将阿兰放回车厢,忍不住笑着散去君王套装,露出自己本来面目。
阿兰顿时洋溢起惊喜笑容,两行泪水却滚滚而下:
“你吓我!你吓死我了!”
然而这时的常乐感觉一阵眩晕,来不及回答什么,就一头栽倒下去。
君王套装需要灵魂力量驱动,前几次试用都让他精疲力竭,何况这次进行了漫长战斗!
等到常乐被脸上冰凉的水滴激醒,发现自己也躺在马车里,车身颠簸,显然正在行进。
低头看看,君王套装“控制中枢”还在,但已不是实体腰带,只剩了一圈黑影,显然即将完全融入他的灵魂,恐怕就在下一次使用后。
但常乐并不懊恼,融入就融入,他早已不在乎化身恶魔!哪怕仅仅为了救阿兰,这个代价也值得!
阿兰正坐在车厢地板上,将常乐抱在怀中,似乎一直都在流泪,泪水自然也都落在常乐脸上,而常乐的苏醒又令她浮现欣喜笑容。
“常乐哥哥,你终于醒了!又吓我!”
常乐已经取“幻羽天露”喝过几口,剑伤并非大问题,主要是精力透支的虚脱而已,一旦醒来,就算恢复正常。
不过他的脸贴着阿兰的肚子,这感觉却不怎么好受,因为阿兰实在太瘦,小腹扁平甚至有些凹陷,四周的骨头却格外凸起,车身每一次晃动,他额角都要在少女坚硬的胯骨上碰撞。
常乐苦笑着坐起:
“阿兰,我给你那么多金币,回去之后,你可得多吃点肉。”
阿兰的笑容顿时凝固:
“常乐哥哥,你要赶我走?”
“是啊,你也看到了,我有很多女人。”常乐指了指车厢前方,“赶车那个姑娘美不美?那也是我的女人。”
可是这话还没说完,阿兰已经低下头,小嘴一扁,眼泪连成串地往地板上掉。
“阿兰之泪”从来都是最凶险的武器,常乐对此毫无防御力,这次也是一样,他几乎立刻懊悔,将阿兰揽入怀中,在她额头一吻,轻声道:
“我骗你的,她只是我的朋友。但你跟在我身边很危险,你今天被绑,也是因为他们要对付我。”
“不怕。”阿兰轻轻靠入常乐怀中,“你来救我的时候,我就想,常乐哥哥真的来了,他从小说的话都是真的,不管能不能救到,我死了都甘心!”
常乐默然不语,伸手在阿兰背后轻抚。
然而他的手指很快就触及了阿兰的肌肤,因为少女的衣裙已被撕破。
想到阿兰所受惊吓和羞辱,令常乐又咬了咬牙,作恶的马尔虽然已死,他的余怒依然未消,杀意又一次充斥心中,巴克男爵父子还活着,就在城堡里!
不过眼下先得帮阿兰找件新衣服,否则进了城无法见人。
常乐意念扫过兽魂空间,发现基地储备的女装大多款式奇怪,例如蓝月现在所穿,就是一身草绿色束腰裙装,缀满了各色黄褐斑点,若躲在草丛里倒是很好的伪装,可是走在城里就非常与众不同。
最后他选了套稍微“正常”些的黑绒连身裙,取出后递给阿兰,让她换上。
阿兰就算对常乐感情又深一层,在他面前依然羞涩,哪怕仅仅是换外衣,她也要背过身去,还将换下的红裙盖到常乐脸上,叫他“不许看”。
常乐闭着眼睛咧嘴而笑:
“我也不想看,小时候早就看熟了,你瞧瞧你自己,跟当年有区别吗?”
阿兰却不回答,也没了穿衣的动静。
常乐掀开蒙脸红布,发现小丫头果然又在流泪,她纽扣刚系一半,正掀开贴身小衣,默默低头看自己胸脯,那搓板一样的身子上,可怜兮兮的小小隆起。
“哎哟!”常乐夸张地惊呼一声,猛然凑近了细看,“阿兰,你这个……长大了!”
阿兰急忙放下小衣遮住,撅着嘴问道:
“真的?”
“真的!比你三岁的时候大多了!”
“你就会欺负我!”阿兰嘴仍然撅着,挥拳捶打常乐胸口,脸上却露出些许笑意。
常乐满心爱怜,微笑着帮阿兰系好衣扣,然后将她轻飘飘的小身子拥入怀中。
“阿兰,你爸把你养成这样,是他的罪过,以后我来养你!”
“嗯!”阿兰得了常乐的承诺,满脸喜色,用力点头,不过片刻后犹豫起来,轻声问道,“那……以后我能回来看爸爸吗?”
“为了你的安全,不能。”
阿兰默默点头,表情又有些伤感。
常乐微笑安慰:
“我会安排好的,让你爸天天有酒喝,有钱赌!”
但他心里却长叹一声,在阿兰头发上轻抚着,不知未来何去何从。就算自己一时冲动娶了阿兰,将来夫妻也是聚少离多,甚至让阿兰早早变成寡|妇。
想来想去,自己还是只能拿阿兰当妹妹,让父母把她当亲女儿,这样自己不在家时,阿兰与二老可以相互照应。将来阿兰再大一点,终究得找个好男人把她嫁出去。
这想法令常乐心里极为难受,而怀中阿兰憧憬幸福的表情更让他内疚。
最终,车在马里奥商会门口停下,常乐严肃叮嘱阿兰去找他父母,与他们一起等他回来会和,但今天的血腥见闻不可向二老提起,只说自己直接从家里来的。
阿兰很认真地点头答应了。
常乐忽然又笑了起来:
“你现在多少斤?”
“大概……三十多公斤。”
“给我一年,让你长到一百!”
“你养猪啊!”
阿兰也笑了,直到马车走远,她还满脸幸福站在路边,依依不舍望着常乐。
回到车上,常乐才恢复了恶魔般冷酷,坐在赶车的蓝月身边为她指路:
“原路返回,过了刚才的战场往西,下一个岔路往南……”
“去哪?”
“巴克男爵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