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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所见到的,是至少三十多只“火龙”,在高空布成巨型圆阵,所以不断飞下的火球才能瞬间封死精灵退路,将她们困在几公里直径的大火圈之中。
但那又不是真龙,而是人类制造的物件。
虽有龙头等装饰,还有逼真的龙鳞彩绘,实际膨松中空,由某种轻薄材料与骨架所组成。
“火龙”下方,则悬挂着大吊篮,篮中不少人忙忙碌碌。
有人操纵什么装置,不断向上喷吐火焰,热气升腾,将“火龙”身体撑得滚圆。
也有人拉动手柄,摇摆一片鱼尾状大薄板,好像船夫摇橹,由此矫正方向并获得推进力,与空中大风对抗,让自身停留在所需的位置。
剩下的几人,当然就是你来我往,不断投掷灌满油料的火坛!
常乐粗粗一眼扫去,每个吊篮里都有七、八人不等,都是实力不俗的精锐战士,身边还摆着上了弦的强弩,以及盾牌短矛等等,估计用于低飞时自卫。
而在此刻这样的高度,精灵强弓射程不及,对“火龙”及其吊篮毫无威胁,他们也就毫无顾忌,嘻嘻哈哈麻痹大意,所以常乐从战区之外拔上高空,自上方抵近观察,没有引起任何警觉。
不过,常乐一旦出手攻击,必然会迎来强弩齐射,就算自己不怕,座下的死灵鸟倘若毙命,也会把他和米拉娅一齐摔死。
所以他放弃了独自出击的打算,一手将精灵公主抱牢,一手绕到她身前,握紧鞍具铁环,催动死灵鸟笔直向下俯冲。
失重感吓得米拉娅闭眼尖叫,常乐不得不将拦腰环抱的手改为捂住她嘴,以免惊动空中的敌人。
死灵鸟直到接近地面才渐渐拉平,借浓烟掩护行踪,载着常乐以最快速度朔河而上,迎向那一整群休息待命的死灵骑兵。
米拉娅虚惊之后觉得格外刺激,忍不住“咯咯”一笑,但下方森林大火中挣扎的族人映入眼帘,又让她开始哭泣大喊:
“天上是什么鬼东西?就是他们放火!”
“是飞灯!放大一千倍的飞灯!用热气做上升动力!”
常乐动作剧烈,思维仍然镇定,回答简洁明了。
他早就见过类似的产品,过去卡塞尔城经常有人放飞灯祈福,一个圆形纸灯,细木条为骨,配一个小蜡烛就能升空而起。
偶尔贱民区草房屋顶落下此物,还会引发火情,至于富人“祈福”却给贱民带来灾祸这种事,“上等人”一般都不在意。
常乐忍不住感叹,过去他怎么就没想到,飞灯放大千倍,就能带人上天?
热气会上升,有托举之力,那东西工作原理很简单,常乐却能分析出最致命的难点,尺寸放大之后火力也需足够大,别说小小蜡烛,用一整堆木柴也不可能托起如此沉重之物。
那向上喷吐的火舌才是核心秘密,也是卡延人的杀招!
但现在常乐没心思再研究,他来和精灵女王谈盟约,虽然双方尚未见面,心里已将精灵族当作盟友,为了减少盟友损失,必须火速加入战斗。
何况怀中还有一位哀求他救人的小公主。
米拉娅已经不敢看族人惨状,双手蒙脸哭泣,毕竟她的心理年龄比外貌幼小,只相当于人类十三、四岁小姑娘。
但就在掠过河岸战场时,常乐往她肩上一拍:
“睁眼看,那是谁?”
常乐见到的,是一位金甲战士,其盔甲外形与身材相当吻合,明显是位高挑纤细的女性。
但这样全身重甲的打扮,与她身后所跟随的精灵箭手风格迥异。
这人一手持盾,一手挺矛,全身金甲之外,还有赤色烈焰熊熊燃烧,那并非森林大火所波及,而是攻击系战灵的斗气之焰!
在这位战神般的女人面前,岸边列阵的卡延重装步兵就像玩偶娃娃,被各种横扫纵劈,尸体四处飞散,那光焰升腾的斗气之矛所到之处,士兵们金属铠甲与巨盾脆弱如纸。
她是想冲破卡延人防线,带部下冲上靠岸锚泊的船只,以便脱离身后火场。
数千精灵不可能全部挤上船,能有部分逃生也是好的。
然而冲锋只能依靠她一人,精灵大军的箭雨虽有破甲能力,对重甲巨盾兵的杀伤力还是很小,所以这位战灵想要快速清除岸边敌军,恐怕一时难以如愿。
尽管如此,常乐一瞥之下,还是对她充满赞叹,简直以一当百,太猛了!
米拉娅听了他的疑问,探头一看,失声喊道:
“是姐姐!是奥黛西娅姐姐!”
“哦,就是你那个最善战,最美丽,崇尚一夫一妻制,至今仍然单身的姐姐?”
“是她。”
“不错……”常乐刚开口赞了半句,几支箭就破风而来,座下死灵鸟凄厉啸叫,大概是受了伤,而且米拉娅也几乎被射中。
下方有精灵在愤怒喊叫:
“死灵鸟!是魔龙族!这些混蛋也来趁火打劫!”
“笨蛋!”常乐怒骂,同时催动座驾急转躲避。
“我姐姐不是笨蛋!”米拉娅急忙分辩,“她是最聪明的!”
常乐本意也不是要骂她姐姐,而是对那些敌我不辨的放箭者不满,但米拉娅既然这么说,他便冷笑回应:
“你姐姐不笨?那怎么会中圈套被围?我不救她,她早晚变成烤猪!”
米拉娅顿时服软:
“好好好,她笨!求你了,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