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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他要绝对的清醒,哪怕是疼痛。
Dr.E为他缝合伤口,手术针挑起进皮肉的时候,顾钦辞死死地攥着拳,胳膊上凸起一道道青筋,他惨白的嘴唇紧抿成线,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活像是在受刑。
过了片刻,他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强度的痛楚,薄唇微微放松,竟然开口说话了。
Dr.E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人缝合深可见骨的刀疤不打麻药,更没见过不打麻药的病人在手术台上还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的声音大不如以往平静,而是随着Dr.E手中针线的深入浅出有起有伏:“你怎么找到南山球场的?”
陆景尧怔了怔,一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回答他的话,Dr.E说,聊吧,让他分分心也好。陆景尧才道:“纪若拙告诉我的。”他尽量精简自己的言语,保持在他现在可以接受并思考的范围里。
纪若拙,三个字像钢钉一样钉入血骨,原来真的不是她。
无论背后的主使者是不是纪家人,纪若拙拿起电话拨给陆景尧的这一个举动就足以说明,她不知情,或是,她未曾想过要害他。
Dr.E左手用齿镊提着顾钦辞的皮肤,右手针线来来回回。
顾钦辞汗如雨下,终于支撑不住。
最后失去意识前,他伸出了手臂,五指禁攥,抓住一把虚无,嘴里无力地喊了一个字:“疼……”
为什么他没有早些找陆景尧问清楚?为什么她不把一切和盘托出,博取他的信任?
陆景尧像慢动作一样机械地转过头去,和Eric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震撼——顾钦辞就是一座巍峨高山,铁打的荣耀当前,何曾喊过一个疼字?
“二爷,我不解释就是默认吗?”
空灵的声音穿透脑海,像细雨坠入池塘,无波的水面上逐渐散开涟漪,滴滴答答,泠泠的响。
顾钦辞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