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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童给陈老倒上杯酒,自己干脆拿着酒瓶灌两口,说:“如果陈老是为了望海医院,大可不必了。把望海交给华夏一是不想便宜别人,二是只有华夏能抗得起来。要感谢的是应该是我。”
“你就不问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陈老慢慢抿着酒,问。
“陈老没有与范老一般在这个时候离开,就足够了。”
“瞧瞧这个。”陈老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珠圆玉润的负桃玉猴;“以你的眼光看,它价值几何?”
祝童接过把玩,入手就感觉不凡。玉猴高不过两寸,身段窈窕顽皮灵秀。奇就奇在,雕着巧妙地利用玉猴的身体动作,雕出了七个或大或小的透空孔,呈勺子状,暗合星图北斗七星的阵势。
“小子不敢乱讲……”祝童沉吟片刻,才说;“这是老物件,三十万总是有的。”
“确实是老物件;”陈老接过玉猴,爱惜地把玩着;“可它只是老物件的一部分。苏总监来看你几次了,没敢打扰你。她说你还没吃午饭,喏,我让她放那里了。你饿了吧,吃饭去,听老头子讲个故事。”
祝童早看到花架下摆着个食盒,也确实恶了。听陈老如此说就不在虚伪,拿过食盒边吃边听陈老讲故事。
原来,这只玉猴本是一件大型玉雕群猴献寿中最不起眼的组成部分。文革时,陈老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改造。干校里人员繁杂,多是历次运动中被清理出的走资派,和一些反动学术权威。
陈老与范老就是在那里结识的。
干校建立在一座废弃的祠堂里,陈老和范老都属于第一批来的,为后来者整理、建设房舍就成为他们的劳动改造中理所当然的事。
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经济领域的干部,很快就成为朋友。有一天,他们两个一起挖地基,在祠堂不远处的一株古树下挖出了只大缸。
里面有银元之类的金银财宝,也有一些玉器,其中最显眼的是尊一尺高的群猴献寿玉雕。想必是祠堂的主人为了躲避战祸,不得不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到此处。
在那个时期,这样的发现不可能躲过干校管理人员的耳目。他们很快就把大缸收缴并封存起来,说是要上交给有关部门。
群猴献寿玉雕被一块红色的丝绸包裹着。
半年时间过去了,有一天,范老接到了清理厕所的任务,在茅坑底部发现了一块红绸残片。范老来自江南,对丝绸特别是苏绣有些研究。建国初期的时候,丝绸与苏绣是中国的主要出口创汇产品之一。
正是从这块残片上的图案中,范老认出这片红绸正是包裹群猴献寿玉雕的那块。
范老不敢声张,只在没人时对陈老发牢骚,说他们发现的那些金银珠宝都被人贪墨了。
陈老忙问原委,范老就把自己的发现说了。
隔天,两人一起去清理茅坑,在更深的地方发现了两块残破的玉雕;正是那群猴献寿玉雕中的两只猴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玉雕被人打碎了,其中的两块被人扔进了厕所。
两人一边叹息那些人贪婪,又惋惜那些人不识货。因为恰好两人都属猴,他们把两只残破玉猴清理出来,每人收藏了一只。
过了几年,两人相继从干校解放出来,陈老回北京,范老回上海,两只玉猴就成为他们那段岁月的纪念品。
“玉是最娇贵的,不琢不成器,不养则神韵流失。”陈老又拿出一个物件,递给祝童;“这只在你看来值多少钱?”
也是一只猴子,手里捧着个金元宝。只是,玉色灰暗,残破出尚可分辨,无论才材质还是从气韵上看,两只玉猴都不能相提并论。
“一两万吧,至多不会超过五万。如果用心滋养几年,请高工琢磨一番,定会升值。”祝童暗叫可惜。两只玉猴明显出自一块玉料,落到不同人手里,命运不同,价值竟也天差地别。
“李先生再用点心思猜猜,这两只猴子,那只是我收藏的,那只属于范老?”
“这个题目……很有意思啊。”祝童拿起两只玉猴,端详片刻,思量一阵,把那只残破的元宝玉猴推到陈老面前;“这只应该是您老所藏。”
“为什么不是那只?”陈老眼里泛出意思欣慰,狡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