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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才刚露出头来,天色就忽然阴沉起来,一记猛雷在头顶响起,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随着这声响雷,一阵大风刮来,把未央宫众人都刮得抬不起头来。摇光却在这一片狂风中勉力抬首看了看天际。
“是快要下雨了吗?天神啊,不管怎样,求你赦免这个地上的罪孽,让这些可怜而不认识你的百姓能有一口残喘之气吧。”
摇光在心里默默求祷着,脚步却没有停顿地往御撵走去。
待到仪仗抵达太极宫的时候,久盼的雨滴已经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打在车撵的顶棚上砰砰砰地响。
侍卫长远远看见皇后的轿撵,就已经匆匆迎了上来,正要开口阻拦,摇光便打断了他:“本宫今日就是要擅自觐见,如果皇上下令降罪,侍卫长再来抓捕也不迟。”
侍卫长听得这话,不由得一呆,还没想好应该作何反应,摇光却已经移步下了撵车,也不要侍从打伞,就这样顶着暴雨向台阶走去,除洪公公亦步亦趋的跟上,别的侍从都犹豫地停在了原地。
那侍卫长被这大雨淋得头晕,心里想着摇光那话的意思,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阻拦她的时候,她已经快步地登上了前往太极宫高台的第二层台阶。
虽然穿着繁重的朝服,摇光的行动却十分迅速而准确。她朝着高高的宫殿走去,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已经下定决心的脚步。
等底层的那位侍卫长回过神来时,倾盆的暴雨已经让人连面前的景色都看不清楚了。太极宫下那片偌大的广场,只剩下了一群抱头蹲地的侍从在证明刚才皇后的到来不是一个幻觉。
太极宫顶层的宫门前,屋檐的回廊外因为这场大雨已经形成了一股水帘。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隔着这道水帘,看不到丝毫外面的情况,他们只是觉得一阵冷风吹过,似乎比雨下之前那阵大风还要刺骨,突然宫门就被吱呀一声打开了。
这两人心中猝然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身湿透了的皇后就从水帘下穿过,径直跨过门槛,往宫内走去。
两人被摇光**的模样惊住,来不及反应,可太极宫里自然还有不少心智坚定不容易被惊吓的仆从,此刻已经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欲阻挡摇光。
但无论是谁,都被摇光的一句话喝退了:“本宫擅自面圣,自有皇上降罪,尔等且等旨意,着急什么?”
就连闻询赶来的肖公公听到这话,又收到一旁洪公公恳求的眼神之后,也悄然退到了一边。
宣帝登基以来,在这条宫规之下其实还真没遇到过这样无畏的妃嫔。众人一时也真是不知道该怎办才好,而肖公公却是觉得,皇后既然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不如就成全一次吧,反正这话确实也没有错,虽然宫规在上,但毕竟还是要皇上自己发话降罪的。就等她见到了皇上再说,也算是卖个人情给自己的老上司了吧。
于是尽管太极宫戒备森严,摇光却硬是毫发无损的闯到了宣帝此刻议政的偏殿。
此时大朝会已经结束,在这个时间,宣帝惯常会召三书六省的主官在太极宫偏殿商议朝事,摇光与宣帝恩爱的那几年,对他的作息时间十分清楚,此刻也是算好了时间,也不用人带路,径直就到了议事的偏殿。
因为她擅自闯宫,这份动静早就传到了宣帝面前,以至于他派出肖公公来阻挡,因此此刻偏殿的大门洞开,随着摇光的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此时雨势已经渐渐弱了,众人看向殿外时已不再只是白花花一片。殿外的小花园经过这场大雨的洗涤,透出了几分清新之气。在已经化作绵绵细丝的雨水摇曳下,甚至让殿内的众人仿佛感受到了一丝生命的气息。
而此刻踏着这绵绵丝雨,摇光一身盛服正款款而来。
虽然已经浑身湿透,但她依然面色淡然,脚步从容,仿佛闲庭漫步一般。那通身的雍容与自得一点也没有因此刻**的形象而打折扣,反而那湿漉的鬓发、贴身的朝服更在这雍容之中增添了一份娇弱。愈发显得她楚楚动人,宛若天人降临凡间般的,使人感觉此景太不真实。
朝臣们是早已目瞪口呆不知如何举措好了。他们中无论是年已半百的首相,还是最年轻的胡悦,有谁见过这等形象的皇后呢?不要说见,就是听也未曾听过啊。
他们也不知道这位皇后此刻如此不管不顾硬闯前朝,所为何事,也不知道面临此景的宣帝会如何雷霆震怒,一时间都有些忐忑地愣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