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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的冬日里,腊梅和雪花齐飞,她身披红色的斗篷,就那么站在梅花树下。

只是两幅画,却有不同,一个她,是眸中略带惊惶,脸上显现着些许的落寞,那是一个渐渐被夫君冷落却不知所措,在宴会之上被堂妹冷落暗嘲却无法说出口的妇人。

而另一个,则是满脸的幸福和美满,手拿着梅花,含着甜美的笑容在红梅白雪的世界中翩然起舞。

阿宴眼前一阵恍惚,两世的情景,同样的人同样的事,就那么在脑中浮现,在这寒雪红梅间交叉。

眸中微热,一滴泪水缓缓落下,她抬起手指来,轻轻地触碰上一世的自己。

那画,一笔一划,细细勾勒,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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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阿宴走后,容王负手立在屋内,沉思此事,越想越担心,他自知此事蹊跷,便命人送信给宫中的仁德帝,让他请御医检查身体。

如此煎熬了两日,御医前来为一众人等检查,并没有人有什么异样,这下子容王方才放心,命众人各自归家去了。

他也回到了容王府,一进去,大小四个人都奔向了他,其中跑得最欢快得竟然是连跑带走的佑佑小郡主。

容王含笑将佑佑提起来,抱在怀里亲了亲,又迎上了跑得气喘吁吁的子轩和子柯。

那边阿宴见他平安归来,也是松了一口气,在那里含笑望着他。

容王数日不见自己王妃,如今回来,却觉得她那清灵的眸子里仿佛隐约含着什么,别有意味。

因孩子都在,一时也没多问,容王先去沐浴了,待沐浴之后,一家人热闹着用了一个晚膳。容王抱着小郡主佑佑,而阿宴则是一边坐着子轩,一边坐着子柯。

这些日子父王不在,佑佑是一口一个“我的父王”,如今总算回来了,真是个抱着脖子亲了好几口,磨蹭在父王怀里不下来。

原本子柯也要蹭过来的,谁知道佑佑是个护食的,上前一把将哥哥子柯推到了一旁,就这么将他推倒在地。

这可把阿宴也唬了一跳,谁也不曾想到佑佑这么娇软的一个小姑娘竟然有如此神力啊。

子柯倒在那里,愣了半天后,终于被子轩扶起来,他纳闷地望着妹妹,看来看去的,当天晚膳也没吃好。

据说晚上人家就没睡好,一直问萧子轩:“她哪来这么大力气?咱们两个练了这么两年,竟然比不过她,岂不是白练了?”

子轩对于这件事,倒是很淡定了:“你没发现她平时就是一副欺男霸女的样子吗?”

子柯回忆了一番,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皱着眉头认真地道:“她欺负过大黄,欺负过二黑,欺负过奶妈家的小豆子,还欺负过看那园子的小厮阿浩……”

他躺在那里,仰□□天,有些颓然:“我一直以为是别人让着她,现在才知道,她这么厉害啊。”

那么,要我们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呢?

萧子柯从这一晚开始,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

而在同样的这一晚,等到终于将佑佑也哄睡了,阿宴去沐浴过后,总算可以陪着容王躺在那里了。

他实在是离开了太久,浑身已经炽烫干燥,一点就燃。

小别之后的夫妻,在那锦账里动荡出暗哑而炙热的激情。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阿宴娇软的身子无力地偎依在容王起伏的胸膛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上面一滴火烫的汗珠。

她爱这个男人。

爱他白日里清冷高贵的模样,爱他暗夜里彪悍有力的占有。

爱他前世的孤高寂寞,爱他今生的相依相随。

她不知道在自己低头忧伤的年华里,在自己黯然逝去后的岁月里,这个男人是用怎么样的目光温柔而绝望地注视着自己。

她也曾经怨天尤人,曾经顾影自怜,她以为这个世界是那么的晦暗,以为这个世间冷僻到没有半分可留恋。

可是如今,她轻轻靠在他的肩窝里,绯红的脸颊磨蹭着他的长发。

她知道,他就是这个世界,就是阳光。

她的人生,就这么被他照亮。

容王抬起手,熄灭了灯火。

黑暗中,他默然不语,一双大手只是轻轻摩挲着她娇嫩的腰际。

一如最初她嫁给他时一般。

他激情过后,暗哑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看到了那些画?”

阿宴埋首在他怀里,轻声道:“嗯。”

容王默了片刻:“有什么要问的吗?”

黑暗中,阿宴摇头:“没有。”

容王挑眉:“真的?”

阿宴抿唇轻笑,起身,趴在他胸膛上,两个人肌肤相贴,她可以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

外面的月光已经藏入层云之后,锦账里非常暗,她看不清他的脸。

不过她能感觉到,他一定是在看着自己。

“当日离别,你曾经说,你心里想的,我都明白。”阿宴轻轻地对他这么说。

容王淡定地听着,没有答话。

阿宴继续道:“那么今日,我要告诉你,你心里想的,我也明白。”

很多事情,她都渐渐地明白了。

譬如当年初成亲时,他默默地将一幅画掩上。

又譬如为什么他的手总是那么冰冷。

不需要他说,她就该明白的。

“我已经不需要问你什么。”

她的话音落后,黑暗之中,他变得非常安静,安静到原本起伏的胸膛仿佛都静止了下来。

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长腿一动,紧瘦的腰杆用力,就那么翻身,将原本半趴在他身上的娇软身子压在了身下。

有人说,你一生会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而你,既惊艳了我曾经的落寞时光,又在脉脉流年中如水一般,温柔了我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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