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险中计再遇奇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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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吏部天官史尚书取代了我在河西的职权,因此我把一大推的人物关系都跟他说明了。他思考之后,决定等战事结束了,再对官员进行升降。不过他火急的把磁州赵无极升做了都督,用来约束他家的几万部众,此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又把出征在外的夏侯麟也升了都督,并给大都督田七和孙力等一干原卫戍府部将批了吏部的官凭。然后他在文武官员大会上宣扬了忠君爱国的思想,并表示原班官员,一体录用,叫他们放心。不过方晋文做为新任的宣抚使,也出席了会议。当然他感激涕零,发誓要为河西的百姓做出贡献来,那些官员本来就害怕他,如今他做了上司,自然服服帖帖的。于是河西吏治暂时安定下来。

此时夏侯麟在大帐中接到了前方战报,徐世才所部在黎阳城北七十二里处的小银山,遭遇敌袭:初时败了一阵,后得先行官石勇奋力反击,杀敌将校四人,击退敌军十五里。我军伤亡两百二十人,敌弃尸一百八十具,伤约二百有余。现敌军驻于叶子林以东,我军驻于天台山,隔谷对峙。望大将军火速支援。

夏侯麟看了战报,取来地图看了一回,然后传令大军马上拔营,向徐世才所部靠拢。同时传捷报回邯郸,并推荐石勇升做正六品马军校尉。徐世才黎明时分得到夏侯麟的回复,命他坚守不出,不可轻易向黎阳靠拢,远近险要,唯有天台山可以固守。因此徐世才马上命大军严加戒备,以防敌袭,同时传令加固营寨,有长久固守之意。他马上想传见石勇,传令拱手道:

石大人刚刚出营,至今未归!

什么?

徐世才气的直发抖,心说这个熊孩子怎么这么不服管,如今自己这条命是他救的,不好跟他翻脸了,于是只好憋着气,研究御敌之策。

原来石勇那日阵上夺了敌将衣甲兵刃,便一门心思的躲在大帐里,把捡回来的甲胄拼接一气,然后把略长的地方卸开,再重新连接,便把那副金甲连环铠套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他把牛角大叶盔戴在头上,发现头盔略大,便把抢来的披风与头盔后部的肩搭连在一处,顶在了头上。如此一来,除非披风被夺走,否则那头盔便不会轻易脱落。只是那盔本就略大,石勇戴在头上,略一晃动,那盔便四处游走,他只好勒紧了鹿皮带子,便稳固了一些。于是他取来丈八雁翅镋,发现跟董震天的雁翅枪很像,似乎出于同一兵器匠之手。不过那镋中间的枪刃锋利,两侧展开的雁翅却未开刃。想来那司马错对于自己的力气有十足把握,认为如此便可杀敌了。不过石勇却不多想,直接把那雁翅磨得闪闪发亮。擦拭一番后,石勇便握住这兵刃在手,得意非常,第一时间想的便是,要穿着这身衣甲,到敌营面前炫耀一番,因此便私自离营了。

这还是大早上,营中刚刚开火,轮值士兵们也才轮换了岗位,主力则刚刚起床锻炼一番,还没有结束。石勇一骑便下了天台山,沿路几个哨位不敢动问。来到山间谷地,遥望对面小山坡上,留守司的营寨矗立,于是他穿着衣甲举着长枪便怪叫起来。他本来生于乡间,时常出入密林,熟悉野兽的叫声,因此他不停的怪叫,敌军们便纷纷睡不着了,一些晨练的军士也都好奇的往外面看,想看看是什么猛兽在山谷里。结果军士跑到崖上往下一看,却是一员衣甲鲜明的武将!而且还穿着他们主将的甲胄,显然是来挑衅的!当下便回去禀告了。守营的士兵们便射过来几十只箭,被石勇轻易躲过。

司马错败了一回,于是一面上报黎阳,一面引军驻扎在此,意图伺机夺取天台山,赶走卫戍大军。不想徐世才武功平平,却是个谨慎的武将,两日都不出战,只加固营寨,短期难以对付。就在他起早跟副将研究对策的时候,传令进来拱手道:

公子!有一敌将在山谷中,穿了公子的衣甲耀武扬威,是否出兵教训一下?

司马错一听便站了起来,结果偏将摇手道:

不可轻敌!或是徐世才诱敌之计,哄我等下山出战!如今我们占了此处,便可迫使敌军此去黎阳绕路多行二百里,如此便掌有主动权了!

司马错坐下道:

那日小将却是何人?力气居然比我还要大许多?有此对手,如何轻易退敌?

偏将拱手道:

既然这是一员小将,又好胜无知,可以计诱生擒!

他那么厉害,谁擒得了他?

可以在山间设一陷阱,内铺上迷药,只要他落入其中,必被我等擒获!

好计!来人,你们马上出马打探,看那将是否是单身前来。若是,则知会他,便说本将几日来着凉了,刚刚起身,尚未梳洗完毕,请他稍后片刻!

是!

于是传令出马,发现石勇确是一骑。因此如是说了一回,石勇便得意的在那里静静的等候。徐世才听说他骑马奔山谷去了,因此马上派了哨马去看视,遥望石勇在山谷中立马,哨马马上回报。徐世才感觉事有蹊跷,于是便指派了五百骑过去接石勇回营。

此刻那司马错准备妥当,便单骑也下到山谷这里,与石勇相隔不到十步。不过司马错特意着了一身布袍,头上扎了头巾,手里拿着一把戒刀。石勇看后笑道:

你怎么不穿甲胄不拿兵刃呢?

司马错无奈道:

兄台何必明知故问呢?你抢了我的东西,我便来报复于你的!

说着便把戒刀冲石勇扔了过去。石勇一斜身躲过,司马错吃惊道:

却被你这小贼躲了,回头再取你性命!

于是回马便走。石勇前次在阵中未能抓住他,因此此刻便抡开长枪夹马冲了过去。司马错穿的单薄,所以马儿还是较快,但是他故意保持了一段距离,石勇的枪尖刚好刺不到他。司马错回身道:

你这小贼,尚不自死,如何便追?

石勇气愤道:

你这反贼,居然敢指小爷为贼?看我不捅你几个窟窿!

说着一刺,那司马错一夹马肚子,那马儿一蹿,又没刺到。司马错回头道:

你不过如此嘛!

石勇红着脸道:

败军之将何敢言勇?我看你是大言不惭!有种停下单挑!

结果司马错纵马一跃,马上勒住马回身道:

便放马过来!

这时他从附近的地面上拔出一根枪在手,摆开架势。石勇纵马过去,却马失前蹄了。原来那里便是陷阱处,放了拌绳。当下石勇被摔到马下,正落入深坑之中。石勇眼花,乱摸一气,四周却有许多烟土围绕。

司马错看石勇上当,当下笑道:

哈哈哈!原来竟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莽夫,大爷的甲胄兵器被你一时玷污,如今还不乖乖受缚?

说话间石勇就感觉头昏脑胀的,坑外面的天就开始旋转了。司马错马上叫钩手把石勇搭出来,这时候徐世才的骑兵到了。司马错马上叫士兵挡住,一面催他们马上把石勇搭出去。结果挠钩搭住了石勇盔甲的缝隙,把他拉了出来。刚刚出到地面,石勇突然抓起那钩子,往自己大腿上一刺,当下张大眼睛,一回手,巴掌打在一个士兵的脸上,登时那人口眼歪斜倒在了一旁。接着背后的钩手马上使劲来拉,那石勇足下生根,使劲一甩,竟然把七八个钩手抡飞了几丈远。司马错一看不好,当下翻身要跑,石勇抓起了挠钩扔了过去,却搭住了马的鞍子。那马儿撒开腿使劲跑,却原地打滑。司马错回头一看,却是石勇拉着绳子一步步走近了。他大吃一惊,马上飞身滚到草里,起身一看,那石勇使劲一拽,那马便大叫一声向一侧倒地,扬起了许多尘土。司马错冷汗直流,马上爬起来就跑,前面偏将出马,带着骑兵便来接应了。

石勇当先大步过去,那偏将一枪-刺来,被石勇当下抓住了枪柄,使劲一抡,偏将就落马了。后面的骑兵见那石勇头戴了牛角盔,一身金甲,力大无穷,旭日照耀之下,有如神将,一时间慌了神都不敢动。偏将马上爬起来抽出宝剑,石勇叉开手指站立面前。偏将一剑刺去,石勇侧身躲开,如是三剑都没有劈中。石勇看着对方人影略微晃动,有些看不清楚,知道自己难以久持了,于是便站立定了定神。那偏将一剑便向他肩头斩去,石勇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剑尖划过护心镜,没有伤到他。然而却割断了他的肩带,护心镜马上滑落下来。石勇就势一脚踢到镜面之上,那护心镜便翻转着飞了过去。偏将马上挥剑一挡,石勇却一个马步冲拳,叉开五指拍到了偏将的肚子上。要知道石勇可以掌毙猛虎,此刻虽然中了迷药,这一击却依旧非同小可。当下偏将后退五步,肚子里马上翻江倒海了,顿时足下无力,摔倒在地上。后面的骑兵此刻才反应过来,于是挺枪过来抢人,石勇此刻觉得眼睛看不清楚,因此便渐渐后退了,被自家骑兵带上马,救回了大营,于是两家各自收兵了。

徐世才听说石勇中了敌人的奸计,马陷山谷之中。不过后来却挣开了挠钩,还重伤了敌将,此刻中了迷药,腿上负伤,躺在军医营中昏睡不醒。于是他马上跑过去看视了一番,那石勇却睡的香甜。军医道:

幸好只是迷药,没有下毒。看那份量,够小将军睡上两日了!他腿上伤势稳定,不出半月便可痊愈。不过他能在昏睡之际,知道刺伤自己保持神志,却是难得了!

徐世才于是听了骑兵们讲了刚刚一战的情况,那些骑兵都十分庆幸,军中有如此神将。徐世才心说,可惜是个孩子呢!看来聂大人说的没错,本官是该好好栽培他一下!于是他吩咐两名军士看视他,等他醒了便给他酒肉吃,然后告诉自己。他摇摇头便回去了,这一战并没有写进战报,却写了一封信笺,直接派人送去了邯郸。

不说黎阳这里已然开战。赵无极在磁州收了我的信笺,于是马上点了两万人马,沿着官道往安阳进发。走了大概一天,傍晚到了安阳城外二十五里的馆驿,却遇到了韩百文一行。

韩百文此刻身兼河西路监察使和安抚使,是个三品的官,却只带了六个仆役和一个文书。此刻他正背着手在馆驿的大门口那里生气,远远便见到了卫戍府的旗帜。于是仆从跑过去,来到赵无极马前拱手道:

这位军爷!不知是哪路军马,去安阳作些什么?

赵无极一愣,副将扬鞭道:

此乃磁州赵家的无极公子,你这老奴不可无理!

仆役马上拱手道:

原来公子便是无极将军!不瞒诸位,我家老爷便是新任的安抚使韩百文大人,在此久候公子了!

赵无极一听马上便下马,来到韩百文面前拱手道:

原来兄台便是韩大人,恕在下眼拙,请大人见谅!

韩百文挥手道:

不说这个!眼下正事要紧!刚刚安阳城的那个老王八,居然不让本官入城,还吩咐馆驿故意刁难,实在是岂有此理!早知如此,本官便不该独自前来,如今官威尽失,他日如何服众?

赵无极一愣拱手笑道:

大人严重了!聂大人信中有托,在下如今带来了心腹两万人马,便是助大人在此扬威的,不如我们马上进城,给那个知府一个下马威!

韩百文摇摇头道:

不可!如果带兵入城,反倒容易激起城中兵变。我打算潜入城中,查清楚反贼的规模和动向,然后再一网打尽,否则放走一个贼子,都是后患无穷!

赵无极心说,你倒是心肠挺狠的,殊不知凡事不能做绝。于是他拱手道:

既然如此,我便要大军秘密扎于城外,随时候命,在下便陪同大人,保护大人周全!

也好!

赵无极便吩咐副将把人马带走了。这时他一抬头,发现馆驿的二层那里,有个小窗支开,里面似乎有人向这个方向看了半天。于是赵无极一撩袍子,直接飞上了一层屋顶,那个窗子马上合上了,赵无极大步过去一拳击碎了窗子,跳了进去。韩百文见他上到二层,于是便急忙跑了进去。驿丞听到楼上声响,也放下手里的活,跟在韩百文身后上去了。这时候就听到二楼那里打斗声响,接着嘭的一声,似乎什么重物落到了地上。他们来到二楼,却看见几间房门打开,里面有几位商客一般的人伸出头来看,接着尽头处那间房里传来了女人的高叫声。于是驿丞马上分开众人,跑到了前面,推开房门一看,却是一位穿着薄纱,露着脊背的女人扶在窗口那里,指着一旁的赵无极,赵无极却从窗口那里看着下面,看了半天又一纵身跳了出去。

这时韩百文也跑了进来,那个女人马上用窗纱把身子挡住了,用一双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们。于是驿丞马上推了众人出去,把门合上了。韩百文只好再次出来大门口,看见赵无极蹲在一旁,检视地上的一个人。那个人蒙着脸,手里握着短刀,另一只手旁有半截弓弩摔在一边。赵无极翻开那人的衣襟找了半天,只摸出一张纸来,上面歪歪扭扭简单的写着几个字:

韩百文

还用笔划使劲的划了几道。赵无极起身道:

看来有人要行刺大人,大人宜早做打算!还是跟官兵在一起比较安全!

韩百文想了想道: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先不管这个了。如今还是处理安阳事务要紧!

这时候驿丞走出来拱手道:

哎呀,韩大人怎么还不走呀!还嫌我们这里不够乱嘛!

赵无极一听转过脸来喝道:

岂有此理!你一个小小驿丞,居然敢面责上官,简直是目无法纪!来人,把这厮拉到一旁,枭首示众!

那驿丞马上跪倒在地求饶道:

大人饶命!小人不敢了!大人饶命!

赵无极摇摇头道:

似这般小人,韩大人如何容忍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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