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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占领易京的公孙瓒一袭白衣站在城墙头,看着前方。微风拂过,吹偏了他的发髻。而他却不以为意,向他身后侍立的关靖问道:“士起,我们下一步要怎么走呢?”关靖沉默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开口道:“主公,我军已经和袁绍撕破脸了,而袁绍又是好面子的人,定然会出兵援救。而我们现在也攻下了易京,所以我军后方除了那些不太多的蛮族之外已经稳定了。而我军的下一目标只能是界桥,我们便要抢先占领磐河,如此则进可攻,退可守;同时还可以联系黑山张燕。”
公孙瓒当然知道张燕的影响有多大。张燕本名褚飞燕,因是张白骑的义子,遂改名为张燕。张白骑是黄巾军一方渠帅,但是张角三兄弟阵亡后,张白骑悲愤过度而死,张燕便接手黄巾军,拿下了黑山,占山为王,同时把自己的军队改名称为黑山军,是袁绍的心腹大患。袁绍多次想要剿灭张燕,但是苦于黑山高且险,一直没能成功,只能被动防守。而张燕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只要自己给他足够多的好处,张燕也一定会欣然应允。
公孙瓒把落在天际就目光收回,缓缓的眯起了眼睛,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光芒,是豪情?还是雄心?终于,他闭上了眼睛,二人陷入了沉默,城墙上的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那么雄壮,又是那么的苍凉。
“其实我最喜欢夕阳时刻。”公孙瓒没有评论,而是说起了看似不相干的话题。“因为早上的太阳是那么的耀眼辉煌,而到了傍晚却不再耀人眼目,而是变得柔和明亮。”关靖听到这里,疑惑的看着公孙瓒的背影,像是搞不懂一直都很乐观向上的主公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这也是我最喜欢夕阳的原因。”公孙瓒的声音不停,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倾诉。“人生也像太阳一样,都会经过辉煌,但是辉煌过后还剩下什么呢?”说到这里,公孙瓒双手缓缓抬起,紧握双拳,抬起头,看着火红的夕阳,微笑道:“现在袁绍军已经到了辉煌的顶峰了,也是时候让他变得黯淡了!”话音未落,天空中的夕阳也像是被这样豪情壮志的言语惊倒,缓缓的向西退去。天上薄云似是想要挡住太阳,让黑色充斥天空,把太阳团团围住,但是它们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太阳染成了血红色。
公孙瓒笑着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涌起了万丈豪情。而关靖开口劝道:“主公,袁绍的辉煌时刻虽然将要过去,我们也不要掉以轻心,被它们染成红色才好。”公孙瓒听后一愣,转眼间又恢复成了原来的乐观潇洒,大笑道:“士起多虑了!我一定会谨慎的。我不会被打倒,谁让我是公孙瓒呢!哈哈哈~”嘹亮的笑声响彻天际,笑声经过,惊飞了无数大雁,大雁长展双翅,像是要一展宏图一般,让人敬畏,让人迷醉。
而此时,吕翔吕旷在界桥附近带着仅剩的三百多人安营扎寨,吕翔吕旷眼神中都是一片死灰,没有丝毫的光彩。他们正在忙,突然前方传来了马蹄声。吕翔吕旷眼神中瞬间闪过了恐惧,下意识的想要逃跑,不过随即就想到了马蹄声的方向不对,这蹄声的方向是从袁绍那边传过来的。“哈哈!我们得救了!”吕旷率先反应过来,本来冷静阴沉的脸上居然罕见的露出了兴奋的神情。而吕翔也是精神一震,带领着忙着安营扎寨的士兵们上前等候骑兵的到来。不久,一道黑线自天地连接的地方出现,那道黑线后灰尘滚滚,尘土飞扬。吕翔吕旷等人也随着这黑线的出现变得激动起来。他们都在期望着,期望着来的队伍更加强悍;也都在恐惧着,恐惧着他们会对自己降下责罚。又是好久,冲倒了无数的参天古树,那队骑兵终于进入了士兵们的视线当中。
那队骑兵都是黑衣黑甲,胯下可不是普通的坐骑,每个坐骑都是独角高额,全身都被浓密的黑发所覆盖,双眼明亮有神。居然是传说中的獬豸!獬豸是上古十大奇兽之一,颜良文丑的本命兽,没想到袁绍会有惊人的五千多头,甚至都把自己的心腹大将颜良文丑都派过来了!这对于吕翔吕旷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吕翔吕旷二人见了连忙单膝跪地,低头不语,而那些士兵也都纷纷效仿,场中除了獬豸发出的蹄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再无半点声响。
过了不久,颜良文丑也率队赶到了,也不下马,高高在上的看着单膝跪地的吕翔吕旷,更不说话,眼神中闪过的不屑之色却出卖了他们的真实想法。而吕翔吕旷二人却是已经感到骑兵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却一直没有听到说话声,心中大为奇怪,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迎上了颜良文丑的目光。他们在颜良文丑的目光之下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仿佛万箭穿心都无法赎回自己罪过。终于,颜良不再沉默,打破了沉寂,“你们就是丢了易京的吕翔吕旷吧。”这声音在一片沉寂之中显得那么的突兀,那么的让人措手不及。
吕翔吕旷连连点头,也不敢说别的,便只能继续跪着。颜良又开口问道:“那你们可知道易京的地理优势?”作为将领的他们岂会不知?脸上好像被放在火上烘烤一般,变得赤红一片。
“那你们可知罪?”颜良的语气还是那么不紧不慢,但是这句话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在吕翔吕旷二人耳边回荡,经久不衰。终于,还是来了。这是他们内心的真实写照,他们也只想到了这个,脑袋中变得一片空白。颜良像是没有感到他们二人的震撼一般,自顾自的说道:“易京是我军防御公孙瓒的第一要塞,现在公孙瓒进攻我军的路线已经打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二人的粗心与轻信所致,我说的可对?”吕旷尚自不服,刚想说些什么,抬起头,却看到了颜良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吕旷心头一震,不敢言语,只能讪讪的低下头去。
颜良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冷冷的开口说道:“因为你们二人的过失,使我军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杀了你们,也不为过。但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再加上大敌当前斩将有损士气,我就先留着你们。你们现在都被降至伍长有问题吗?”颜良的这话像是黑暗中的曙光一般,照亮了吕翔吕旷的前途。他们二人连忙大喜拜道:“多谢将军饶命之恩!我等定要努力杀敌,收复易京!”“好!我记着你们的话!起来吧!”颜良哈哈一笑道。吕翔吕旷连忙起身,吕旷深深的看了颜良一眼,没说什么。但是想着什么就无人可知了。颜良嘴角也微微翘起,眼神中闪过了不为人知的微弱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