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5贪婪你我的二人世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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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他的保证,岑子妤才重新坐下来,一口口地喂他。

鱼粥放凉了,渐渐地泛出腥味。邵和光却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笑,连头发丝都渗出蜜来了。

岑子妤虽然害羞,但被他的笑意感染,也没再计较。邵和光故意吃得慢,吃到最后,鱼粥都米水分离了,他还没吃完。

岑子妤提醒他:“外面还有一堆人等着呢。”

“让他们等!”邵和光说:“我现在是风云人物,让他们等等,是他们的荣幸。”

岑子妤瞥了他一眼,似笑似嗔。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喂完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又听到邵和光说:“你不帮我擦脸?”

那鱼粥,在他脸上都快成块了,看着恶心。

岑子妤有洁癖,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捂着口鼻退避三舍,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结成白皮的粥竟不讨厌,找来湿纸巾,认真地帮他擦拭。清理干净脸之后,又抽了新的湿纸巾给他擦手。

正擦着,邵和光突然说:“老婆,我没洗澡。”

“嗯?”岑子妤没理解。

“卫生间有热水和毛巾,帮我擦澡吧。”为了显得真实,邵和光还扭了扭身体,好像里面上长了跳蚤,“我两天没洗澡了,帮帮我吧。”

“你是肺炎!又不是残废。”岑子妤见他得寸进尺,不禁恼了。

邵和光却一本正经,“我高烧,如果去洗澡,肯定会着凉。”他放开压在手背上的手指,那里不再流血,但已经变成褐色的血痂,看得让人心疼,“我是病人……”

岑子妤还坚持不肯,邵和光叹气:“算了,我叫

小护士帮我擦吧。”

“你。”岑子妤再三警告自己不要上他的当,可听到他这么说,还是脱口而出,“你死性不改!”

“是是是,我死性不改。老婆,帮我擦个澡吧,我手背上裂了口子,沾不得水。你不会希望我病上加病,雪上加霜吧。”邵和光露出一个小狗的表情,还不要脸地学着小狗讨食时发出的呜咽声,活脱脱就是个下流胚子求怜悯。

岑子妤已经收拾好了要走人,突然见他这模样,真想拍下来拿给外面人看看。他在公司素来是铁面无私冷脸望天,谁能想到他会做这副模样,可怜巴巴。哪怕是罗宋,看到了他这样子,肯定也会大跌眼镜,惊得魂飞魄散。

“你就装吧。”岑子妤抛下这句话,转身要走。

邵和光突然扑通一下,滚到了地上。他这大个子,从病床上直直地摔下来,实实在在地发出巨响,地板都震了一下。

岑子妤站住,傻眼了。

“唉,你走吧,就让我躺在这里,反醒反醒,为什么老婆不理我。”邵和光闭着眼睛,仰面躺着。刚刚摔得太重,头也磕到了床沿,很痛,到现在头还在嗡嗡响。

以前他可以霸道,到了现在,他忽然明白,抢来的总有一天会失去,所谓的以德服人还需要时间去实现,为今之道只能装可怜求同情,希望岑子妤能心软,继续留下来。

岑子妤到底没有迈开步子,她折身回来,蹲在他身边,叹道:“你这是何苦,还嫌自己病得不重?”

“烧没退,比昨天还高了两度。昨晚小护士守着我,说怕我会死在他们医院,到时候负不起责任。那时候我就在想,假如我死了,谁会为我掉眼泪。假如我真的死了,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哭。可如果你们不哭,我又会觉得遗憾。”

不知道是头晕还是心乱,邵和光说得有点颠三倒四,他边说边笑,嘴角的笑意带着惨意。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些,大概是他太春风得意,他的意志太过刚强,他从未想过要博得他人同情,求得他人的帮助。但现在,他屈服,屈服在自己对岑子妤的爱上面。

身为妻子,没有在医院陪着丈夫,反而回家休息,这点岑子妤始终是愧疚的。现在又听到邵和光的话,岑子妤越发自责。

她伸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起来吧,我帮你擦。”

邵和光欣喜若狂,挣扎着要起来,可一睁眼,就觉得天旋地转。看来,刚才这头撞得还真不轻。

邵和光又倒回去,“刚才撞到了头,头晕。”岑子妤想叫医生来检查不是脑震荡了,邵和光不肯,他死死地拽着岑子妤的手腕,喘着气说,“我躺躺就好,别叫外人进来。”

他贪婪地享受着他们的二人世界,无论在哪里,什么情况下,他都不想有第三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岑子妤想了想,平躺在他的身边。

“快起来,你别冷着了。”邵和光急得坐起身,想扶她起来,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觉得头晕,眼前一黑,身体晃了两下,再次虚弱地倒下。

岑子妤反手握着他的手,等他重新躺好,才说:“天已经很暖和了,躺一会不会受凉的。”她侧过脸,看着邵和光苍白的脸,忽然又说:“和光,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邵和光的身体,变得僵硬。

刚刚还倍感温情,此时,他却觉得冰凉。“我想休息,有话以后再说吧。”他仿佛知道岑子妤要说什么,有意逃避。

邵和光松开了她的手,岑子妤鼓起勇气,拽着他不放。他们在较劲,一个非要拉着他说话,一个偏不肯,邵和光要起身出外面,岑子妤想压制他不让他起来。眼看,邵和光就要占了上风,岑子妤突然一个翻身,压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不肯听我说话。”岑子妤从不曾如此咄咄逼人过,但这次,她铁了心的要跟他说。

病床与墙边的位置不大,他们平肩躺下时已经很挤,邵和光怕岑子妤也会撞到头,只能躺下。他做梦都想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希望岑子妤能投怀送抱,巴望着她永远这样压着自己,可是,现在他不想,非常不想。

岑子妤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她终于等不下去了,想快刀斩乱麻,想趁着邵和光心情好的时候,说这些平时根本无法说出来的话。“和光,我想跟你分开一段时间。”她到底没敢说离婚。

邵和光的身体一震,又惊又喜又忐忑不安。

惊的是,她只说分开一段时间,喜的是,她到底还是顾忌了他的心没有说离婚,他忐忑的是,不知何时,岑子妤会把分开变成离婚。

他的沉默,给了岑子妤足够的勇气。

“和光,我病了。”岑子妤缓缓的,有条不紊的,将自己的病情告诉了他。岑子妤觉得自己很卑鄙,她去见宋景文时,发现他在退让,原因是他知道她生病了。于是,她现学现用,拿着这事来逼邵和光。

宋景文和邵和光是两种人,他们唯一的共同处就是,他们都爱她。

宋景

文可以为了爱她,放弃仇恨,选择自投罗网,安坐牢狱。同样的,邵和光也可以为了爱她,选择放开手,让她远行。

离婚是邵和光的底限,只要不踩他的底限,岑子妤有九成把握答应。有心想离,先分开一段时间,再离的话,也不至于闹得太凶。这样的分开,也可以给自己和对方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去衡量。

邵和光仍然没有从震惊中平静下来,他没想到,岑子妤会病得这么厉害。

“我有心结,我解不开。和光,你让我离开这里好不好?给我一点空间,让我慢慢恢复。”岑子妤恳求他。

邵和光紧闭双眼,此刻,他是多么希望自己得了脑震荡,产生了幻听,可他的大脑从未有过的清醒,清醒得连岑子妤心跳的频率,他都能牢牢记住。

“是我让你生病的,是吗?”他问她。

岑子妤摇头。“不是你,是我的问题。”

邵和光的双手,轻抚在岑子妤的背上。此刻,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无奈,痛苦,心被岑子妤的话活活撕开,他不但要捂着不让血流出来,还要趁岑子妤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缝起来。

不能让她知道,他的痛。

“我们能不能冷处理一段时间?”

邵和光没有直接回答她。“怎么跟家里大人们说?”

“妈妈一直希望我去美国布林茅尔学院读书,这事,大家都知道。我跟妈妈说了我愿意去,妈妈也答应了。”

邵和光胸口一凉,睁开眼睛。这世界真亮,亮得刺眼,眼底的伤带着沉沉的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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