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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何来的这万全的把握,说这话?
怀陌虽然告诉沉大同,局势总是会趋于平衡点,那是世间运行的法则,而这平衡点,若不是由无遇来取得,就必定会是文帝。舒殢殩獍只是,时间,离他预想,毕竟还太早。文帝,他凭什么在无遇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扭转局势向自己?
文帝的目光深深落在怀陌的脸上,“朕说的话,你不信?”
“臣不敢。”
文帝忽地轻笑一声,“跪安吧。嬖”
怀陌静静看着文帝,他的病不假,虽然已经稳定下来,可是脸色仍旧透着青灰,与他此刻的眼神极是格格不入。文帝此时眼中的运筹帷幄,怀陌信。
并未遵旨,微微凝了凝声,怀陌恭声道:“有一事,臣想要禀报。”
文帝抬眸,“准奏。勒”
“沉醉她不仅是仇人的女儿,也是微臣孩子的母亲。”
文帝闻声,眼睛猛地全睁开来,双目之中豁然迸射出如鹰一般犀利的光,直深透进怀陌的眼睛里。
“你再说一次。”文帝不紧不慢,字却咬得深刻。
怀陌静静道:“那时,沉醉离开臣之后,臣遍寻不得,险些崩溃,终于忽闻离渊收义女。臣便是在那一日,跟着其他受邀宾客一同混入九清宫,见着沉醉……孩子,便是那时有的。虽是意料之外,然而这结果却是臣求之不得的,臣这一生只会要沉醉所生的子女,若她和孩子有事,臣此生绝不会再有子嗣。”
怀陌话落,空气顿时紧绷了起来,如缓缓凝结,绷成了一条线,轻弹可破。
文帝紧紧注视着怀陌的眼睛,怀陌无畏迎视,忽的,文帝双目一眯,“你威胁朕?你以为,你告诉朕这事,朕便会手软?还是你以为,你拿子嗣威胁朕,朕就不敢动她?”
“臣不敢,”怀陌淡然道,“臣不敢威胁皇上,只是希望皇上明白,过去的恩怨与沉醉无关,她如今和离渊在一起,自然受了离渊控制,让皇上为难,绝不是她本意。往后她嫁入丞相府,便是臣的人,自然会事事向着臣和皇上,毕竟,她与离渊并无血缘,然而她的孩子却间接承袭了皇上。于情于理,臣请皇上三思考虑,给她一个机会,不要赶尽杀绝。”
文帝眼色凝了凝,而后反问,“若朕就是要赶尽杀绝,你又能如何?”
怀陌苦笑,自嘲的无力的,“臣人微言轻,若是连妻儿也保护不了,臣也无面目再独活下去,还不如一同追随去守护了。”
文帝安静下去,而后,缓缓闭上眼睛,并未再坚持,却也没有妥协,只是挥了挥手,淡道:“下去。”
怀陌行了礼,离开。
“等等。”
走至门边,床上的天子却又出了声,怀陌站定,只听身后那人道:“叫存妃进来。”
“是。”
其实不必叫,怀陌出门,便见存妃一人正等在不近不远处,听到他开门的声音,立刻循声望来,一面走近,那似乎是极为在意文帝的女子。
谁说迦绫是天下第一美人?眼前这女子,即使与她的母亲只像了七分,容貌上也足够胜过迦绫。
眉目如画,水眸里静静流动着宁静,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不论是容颜,还是神态,都像极当年那女子,如落入尘世的仙女,不食烟火。
也不枉负他这么多年来的栽培,生生将她从一个爱恨分明、棱角锋利的女子琢磨成了此时如玉一般的人儿。
“娘娘。”怀陌简单行了礼数,“皇上唤您。”
存妃安静地看着他,颔首,“有劳丞相大人。”
说罢,从他身旁走过,进了养心殿。
怀陌不疾不徐从皇宫回到丞相府,方入大门,小白便往外窜,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单子。
怀陌叫住她,“去哪里?”
小白神色匆忙,急急道:“去张罗婚礼啊爷,新房、家具、彩礼、首饰……全要准备,之前那些都不能用。”
小白很肯定,之前为庸皎准备那些是要全部作废的。
怀陌点了点头,目光落到她手上的一叠单子上,问,“这是什么?”
“这是大婚布置方案。”
“恩,不急。”
小白急红了眼,跺脚,“爷你说什么?怎么不急了?如今公主住了主院,新房必定要另外装修,还没说嫁衣、珠宝,要联系各种师傅,采买各种原料,这些都要我去盯着,不然下面的人敷衍得很,我都恨不得分身变成十个小白来用了。”
“先把方案送到书房去,我亲自定夺。”
怀陌淡声说完,便见小白睁大了眼睛,嘴巴惊讶地微微张开。
怀陌挑眉,“我哪一个字让你听不懂了?”
“不,不是,”小白这才警觉自己失态,慌忙闭上嘴巴,“只是之前那一次,是你亲口说的,让我全权负责,不要去烦你冷枭的落难小情人。”
怀陌双目一眯,气息顿时冷冽,“你再扫我的兴试试。”
小白一颤,讷讷点头,不敢多话,只道:“好,我立刻将之前的一并送去书房。”
说罢,小白一溜烟儿往里跑,不意跑得太急,没注意到正往这边来的人,便这么直直往迦绫撞去。
迦绫身旁的阿非见状,抬脚,往前一隔,便将小白控制在了方寸之外。隔得近的距离里,阿非脸上那股誓死护主的决绝生生将小白吓了一吓,慌忙后退两步,站定,对迦绫行礼,“夫人恕罪,小白鲁莽。”
迦绫微微一笑,“小事,无妨。”
小白谢过了便离开,眼风瞥了庸皎一眼,只见她手中拿了细软,心中暗笑,连离开的步伐也不由轻快起来,连蹦带跳地离开。
就说嘛,成亲的事被沉醉搅黄了,自然要赶紧识趣走人才是。
小白离去之后,迦绫便看向了大门处的怀陌,只见怀陌也正往这边看来,迦绫微微一笑,莲步轻移走去。
沉醉强逼一事,她心中虽然憋屈,然而面上功夫却是丝毫无破绽,该是举案齐眉的时候就是举案齐眉。
“大人,巧了,妾身正要送庸皎离开。”迦绫一手牵着庸皎,与怀陌相视而立,“庸人已逝,眼前的恩怨更不知何时能够了结,庸皎的意思是先回南诏,妾身也觉得应该,这便送她离开。”
怀陌目光清浅,移至庸皎身上,只见她一手挽着轻巧的包袱,脸色苍白几乎到了惨白,眼睛里的涩意亦是毫不掩饰,还隐隐约约泛着水光,正静静凝着他。那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如嘲讽如控诉。
怀陌,为了沉醉,你果真要负我,对我狠心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