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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只觉心中有什么渐渐明亮。
庸皎这时忽地收回目光,走开去,冷笑,“刚刚还大义凛然地告诉我识趣知礼,原来点颠倒是非黑白,强词夺理也叫识趣知礼?”
沉醉笑,又缓缓走至庸皎身前,静静盯着她的眼睛,唇轻启,“我记得,我幼时在草丛里救过一个受伤的大哥哥……”
“你胡说!”
沉醉的话未及说完,便被庸皎劈头打断。庸皎愤然指向她,手指因为气怒而发颤,“好个沉醉,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你愈加的伶牙俐齿、心机深重了。你以为,你随意道听途说,就可以将功劳揽向你自己了?你以为救他一命是什么?是掉在路边的财宝,任你想捡就捡的吗?”
“你捡了。”沉醉当即反唇相讥,她的眼睛直直看着庸皎,丝毫不放过她眼睛里的情绪,“是你救他的吗?你敢指天誓日地说,他小时候重伤,救他那一人当真是你吗?是你背着他走了一个多时辰,是你为了他躺在床上整整一个月吗?”
“你……”
“你发誓,你若敢发誓,我就敢相信。但是,若你说谎,你将永生永世遭怀陌厌恶嫌弃!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沉醉硬声说道,眼神决绝,不留一丝喘息给庸皎嫡女医道。
说不清道不明的,庸皎竟当即噤了声。她也看着沉醉,只是此刻,与沉醉眼中的坦荡磊落相比,她的目光几不可察闪烁。两人一时皆沉默,沉醉微微眯着眼睛,逼视着庸皎,庸皎眼中诧异,而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愤恨。
两人就这么对视,良久,庸皎冷笑,“要我发誓?沉醉,你凭什么?你果真以为,怀陌此时离不开你,就会天长地久的爱你了?你在以他妻子的身份逼我是不是?但是沉醉,奉劝你一句话,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我不必你相信我,而你,也没有资格要我发誓!”
庸皎说罢,拂袖离开。
沉醉立在原地,甚至目光也还在原来的方向,动也不曾动一下。
她要的不是沉鱼的发誓,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确定。她没有得到沉鱼的誓言,但是她得到了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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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在她将一切摊开来说时,沉鱼会愤怒。不,沉鱼也愤怒,不过绝对不该是刚才那样心虚和恐惧的恼羞成怒,而该是理直气壮的愤怒。若果真是沉鱼救了怀陌,那么,此刻的她,绝对不会连一句“沉醉你好不要脸,我救了他你也好意思将功劳揽向你自己!”也不说。
对于庸皎一大早的探访,沉醉多多少少有些收获,只是这收获却让她心中更乱。她暇顾及庸皎,只任她离去。只是没想到,已经愤然离去的庸皎却又忽然折返。
“沉醉,我求你了,求你不要赶我走,求你让我留在他身边,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只要让我远远看着他就好,如果连见也见不到他,我会死,我会死的啊!”
沉醉惊诧地低头,便见去而复返的庸皎正跪在她脚下,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哀求地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她的脸上全是泪水。
沉醉震惊,这前后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又是在闹哪出?
心中忽地一动,沉醉猛地转头……顿时,唇角讥诮地勾了勾。
演戏也要观众,呐,此刻观众来了,就在门外看着。
门外,怀陌微微拧眉看着房中的一幕,一手背负的拳头,紧了。
怀陌将庸皎带回了庸皎所住的院落,一路上,还能听见庸皎压抑着的低低的啜泣声。怀陌一人走在前面,庸皎在后跟着,亦步亦趋。
到了住处,怀陌看向庸皎,庸皎又迅速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
“陌,我……”她欲言又止,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羞愤和尴尬。
“坐下吧。”怀陌淡道。
庸皎依言,目光贪恋的在怀陌脸上。
“我为你看一看你的伤。”
庸皎如受宠若惊,慌忙将柔荑伸出,“陌,你终于肯管我了……”
怀陌不置一词,只凝神探了脉,然而,随着脉象的明了,脸色却愈加的沉了。
他猛地收回手,“你的伤为什么会一直恶化?”
冷声质问,眸子透彻,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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