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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乾宫的宫门“吱......”的一声从外门被宫人打开。
殿里的大臣原本越来越乱的声音,戛然一静。
胡元苏也睁开了从戌时就一直半合着的眼,无论谁来问都说一句:自有圣断。
明耀身上带着殿外风雪的凛冽之势,身后同样跟着十几位面如冰霜的武将,全副铠甲。
铠甲兵器,兵铁相击的声音,叩打着重臣早已惊慌的心。
殿内地龙烤的热腾腾的空气,迅速的冷凝了静止。
从众臣让道间通过。
明耀站在龙座下首,扫视了众臣一眼,众臣不敢与之对视,纷纷垂首。
只有胡元苏一直盯着他。
在明耀身后环卫的武将们纷纷怒目看着胡元苏,拇指一抬,“呲”,腰间刀柄微微离鞘。
胡元苏丝毫不惧众武将身上的杀气凛然。
仍然盯着明耀的脸。
明耀微微抬手,身后的武将这才垂首,静静后退一步。
胡元苏也垂下了头。
“父皇驾崩”。
明耀的嗓音冷冽如簌簌的冰雪覆盖大殿。
袁利伦是几乎反射性的时间,就跪趴在地上的金砖上,声音悲怆直通天际:“陛下啊!”。
重臣呜咽悲伤不止。
很有水漫金殿的意思。
明耀冷然的立在殿中一众匍匐的官服中间,看着吏部尚书哭的晕厥过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宫人立即上前给吏部尚书掐人中,这才醒转,又是哀伤不止。
天鸣鼓的悲凉鼓声合着这些哭声就像是一曲悲伤的合音。
其中真正难过的又有几个人?
明耀的眸光有些讽刺,多看了一眼吏部尚书。
齐王在各部的人,多数都是他安排的呢。
“轰隆”一声,是海战船开炮的声音,如此靠近。
是在燕江码头!
就在燕京城外!
有将军进来回报,单膝跪下,不去看已被炮声惊的哭声一滞的大臣。
“王爷,东南水师中漏逃的叛逆,兵船已经尽数炸毁。”
松江水师开了炮,齐王的人也够顽强,从海战中驾驶一艘小战船和一些残余将兵仍是朝燕京赶来。
刚入流燕江,就被早已等候在那的修烜部给轰了。
“王爷,郑大人已经率着催锋营和丹心营与京卫营,西山大营的将军们内外合围。
反贼已经退出神武门外。
郑大人说,还有半个时辰,就可以拿下叛贼贼首”。
郑全康是西北军大将,威名对于这些京里的大臣们来说如雷贯耳。
齐王被定为叛贼。
神武门的门城撞击声也消失了。
大势已去。
已经寅时。
天终于要亮了。
来回不止十几波禀报的将领,一*全是大势掌握的消息。
齐王的人就在这样的消息中摧枯拉朽的倒下。
一炷香的时间,全是回报的声音。
吏部尚书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睿亲王应该不知道自己和齐王的人有来往吧。
胡元苏的眉毛越来越皱。
杨志恒的眼神越来越明快。
西宁侯则是仍然低头肃脸。
在场的重臣的表情皆落入明耀的眼神中。
“胡阁老,宣读遗旨吧”。
不是有两天暂不发丧,控制龙城的时间,明耀真不知道贤妃竟然好本事,使得父皇留下的传位遗旨竟然是齐王。
而父皇直到临终也没有对他说起过什么,当时应该是父皇噬心蛊发作的时候,立下的遗旨。
胡元苏从众臣中出列,拿着圣旨的手微微颤抖,竟似有千斤重。
睿亲王如果以为他这样逼迫,就能迫使他屈服,那就错了。
他胡元苏自认为是个顶天立地,忠于皇帝的每一句圣谕的耿直忠介。
“启禀王爷,叛贼明璋已被活捉,吴大人和孙大人正在配合丰台大营的官兵清剿京内余孽,
宣武街和朱雀,白瑞几条内外城主要干道也已经由神火营控制,
李大人让属下回报王爷,他立下军令状,绝不让一个叛贼逃脱”。
齐王的名讳就这样被将领喊出,明明白白的定位叛贼。
丰台大营,西山大营,金武卫,羽林卫皆被睿亲王控制,他就是不惧生死的把先帝的遗诏念出,
西宁侯这样的老固执都不试图改变了,他一介文臣,虽有心,也难以维介。
也改变不了结局了。
胡元苏嘴唇颤抖,念出的那个皇子果然是重臣心中的那个。
侧殿里的孟言茉看到这里轻轻的退出南书房。
以明耀的性格,在这个时候,允许那一*的消息递进来,只有一个可能。
他在给某位大臣展示他的力量。
值得让他这样安排一番的大臣,定是位忠臣能臣。
前世内阁首辅胡元苏。
是先帝留下的遗诏里的亲命。
原来前世长祖父有一点没有错。
传位诏上真的不是他。
孟言茉还是让宫女领着她回了原来在的暖殿里。
她坐在临窗大炕上,双腿并的很直很紧,细腰也挺的笔直。
这是一个人在陌生环境里自我保护的倚重潜意识坐姿。
宫女们上的茶她也没有心思喝,呆呆的看着茶盏上的山水图案。
这样坐了一个时辰,外面已经大亮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从不甚透明的琉璃窗中往外看,到处是来去匆匆的宫人。
布置白陵,抬长案,摆桌椅......
雪已经停了,下了有到小腿处的雪,宫人们正在清扫,
阳光反射在雪上晃人眼睛。
白色的雪,白色的幔帐,白色的殿廊檐,白色的宫人和大臣。
是阳光融也融不化的冰凉。
这是明耀带着她进宫的第一天,像是预示着她的命运一样。
孟言茉心中就有了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