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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怔了片刻,将望微抱起来夹在咯吱窝底下,拖着麻了半边的腿,一瘸一拐地往书房去了。
这岁守的,真是惨绝人寰。
翌日,江彬便着了风寒,病恹恹地躺在床上,那“争宠”的一大一小也顾不上怄气斗嘴了,围着他端茶送药的,好一阵忙活。
初二,宁王一家子如期而至,一踏进门,就见着江彬裹得粽子一般坐在床上,不免问起缘故,江彬唯有苦笑一番,塞了红包给孟宇,让一大一小招待了。
朱孟宇给做了一大锅冷汤面,撒了些腊肉,搁了几个红椒,一同分着吃了,江彬这才觉得胃里暖洋洋的,算是缓过来了。
又闲聊了会儿,喝了茶,宁王一家子便告辞了,走前,多少猜到些什么的吴杰对文曲道“你也莫同他计较,他如今有心无力的,不过呈口舌之快”,转而又寻了荧惑星君道“你如今寄人篱下,为的不过是来日方长,怎就这般耐不住性子?”
也不知是吴杰这话起了效用还是江彬病得着实有些可怜,之后一日,二人总算没再折腾,安安稳稳地过了。
初四那日,碧空如洗。
宁王一家一早又来了,这回还带来了张端以及白发苍苍的一对老夫妇。
江彬见着那笑得一脸褶子的老妇人便愣住了,几步上前扶住她,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早知已过了好些年岁,瓶儿和张锦都该老了,可真当见着,却又止不住心酸。毕竟这对夫妇,曾是宁王府上的一段佳话,仿佛永远都该是那般佳偶天成的年轻模样。
岁月不饶人,转瞬之间,年华已逝,当初一别,又怎会想到再相见竟是这般情形。
瓶儿见江彬那神情,也不禁眼眶红了红,但终是又笑开了:“江大人,怎么兜兜转转的,你还是从前模样,竟还比我小了个辈分,该如何唤你才好?”
江彬也不知自己应了句什么,心事重重地将张锦一家迎了进来,刚坐定,却又听着车轱辘和马蹄声,迎出去,就见着穿着件夹袄的王覃安安分分地跟在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身后,那中年男子还扶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一见着江彬便泪如雨下。
江彬也愣住了,许久方上前一拜道:“嫂嫂……”
眼已昏花的仇瑛颤颤巍巍地伸了形同枯槁的手,轻轻抚摸着那容颜不改的脸庞,她原不信,这世上真有转世轮回,可如今见了江彬,方信了这一说。
“欣儿,还不快拜见你义父!”好半天,仇瑛才颤抖着说出这一句。
眉目像极了王继的中年男子早不记得儿时之事,狐疑地瞧了江彬半晌,终是嫂命难违,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这画面有些滑稽,可谁都笑不出来。江彬百感交集地扶起王欣,将他与仇瑛迎了进去。
先前江彬便听吴杰说,王欣继承了王继的遗志,征战四方,保家卫国,年过三十方与青梅竹马的女子成了亲,可惜妻子生王覃时便难产去世了。
这久别重逢,自是有好些话要说,众人聚在一张桌子上吃了一锅炖的折罗,王欣带来的两坛羊羔酒也被喝了个底朝天。
江彬知道,吴杰这时候唤了这些故人来,是因着聚一次便少一次。今日相聚,明日别离,人世间多的是这般的身不由己。
絮絮叨叨地叙了旧,有些事却并未说破。可仇瑛终是忍不住,饭后悄悄向江彬打听夫君王继与小叔王勋的下落。转世也好,轮回也罢,总希望他们如今安好。
吴也在一旁听着了,笑着插话道:“他不知道,这得问他。”
仇瑛与江彬顺着吴杰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始终窝在一旁掐枯草的冷着脸的小团子。
“这孩子是……?”仇瑛自然认不出他。
“故人。”吴杰笑答。
小团子被三双眼盯得如芒在背,好半天才甩下手里那几根扭在一起的枯草愤愤道:“一个做了神仙,一个当了道士。”
“谁做了神仙,谁又当了道士?”吴杰明知故问地追问。
“那王勋本来就是武曲星君,因着执念被夺去仙籍受轮回之苦,后因着我说情,便又位列仙班,仍司武曲一职。”
江彬愣了愣,他倒不知这一段。原来王勋便是原本的开阳宫主。想起在天庭听说,被打入凡间的开阳宫主每世都只能眼睁睁瞧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跟前……那那个令他甘愿跳下弱水之渊承焚骨化灰之苦的,难道便是……?
此时,开阳宫中,被虏来的小道士正气哼哼地抱着胳膊坐在桌案前,彼端气度不凡的开阳宫主微微一笑道:“我明日便送你回人间,但你要陪我喝完这一坛酒。”
这一坛,他临死前,在兄长坟边埋下的羊羔酒。
若能重逢,定要酩酊大醉,随后相拥而眠,做那来世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