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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乔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林兰遥轻笑一声，说道，“因为我是男人，我理解男人的想法。很多男人，将精力放在事业上，觉得跟女人谈恋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当他们到了一定年纪的时候，或许是迫于家庭的压力，或许是为了传宗接代，他们就会挑选一个适合自己的女人结婚，他们并不是那么看重爱情，只要那个人符合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跟那个女人结婚。”
顾小乔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纪江南现在觉得我适合他？”
“嗯。”林兰遥低声笑了起来，“像纪江南这种成熟稳重的男人，如果没有把握，他是不会贸然出手的。我想，他应该经过仔细的考量分析，认为你适合他，认为你们俩会培养出感情，所以他才提出那种要求。”
顾小乔突然想起，在纪江南提出交往之前，他曾经问过她对他的印象如何，如果她当时没有表现出对他有好感，他或许就不会提出交往了。
换句话说，他已经看出她对他有好感了……
所以，他才那么笃定地说他们很快就会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顾小乔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有些恼怒地说道，“那他为什么说如果我们分手的话，他将会补偿我？如果他真的是真心实意跟我交往，就应该努力培养感情，而不是将分手的事情都计划得那么好！总之，他最后那句话给我的感觉就是，他需要一个女朋友，而我勉强符合他的要求，他就让我走马上任，以后遇到更合适的，再将我换掉也不迟，反正他会给我补偿嘛，就像做买卖一样，谁也不亏……”
“打住，打住！”林兰遥哭笑不得，“我的小姑奶奶，是你想多了好吗？”
顾小乔不服，哼了一声，说道，“我想多了？我哪里想多了？”
“首先，他说如果分手，他将会补偿你，姑娘，你的关注点放在‘补偿’二字上面，但是，我觉得他想表达的重点是‘如果分手’这四个字。我问你，就算是两情相悦的谈恋爱，你能保证能谈到结婚，能谈一辈子吗？”
顾小乔脸色微微一僵，小声道，“不能。”
“对啊，很多爱的死去活来，山盟海誓的情侣，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分手了，谁又能保证一段感情必将走入婚姻呢？”林兰遥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黯了黯，嘲讽地勾了勾唇，说道，“而且，就算能够结婚，谁也不能保证婚姻能够持续一辈子。我父亲在娶我母亲的时候，同样承诺给她一生一世，可结果呢？不到三年，他就在外面养了女人……”
“兰遥……”
“我没事……”林兰遥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给你举一个反面例子。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我觉得纪江南说的那句话更实在，在感情开始之前，他并不是期待着分手，他只是想以他的方式给你一种安全感。也就是说，他是站在你的角度，在为你考虑，看起来，他还是一个可靠的男人。”
顾小乔握紧手机，眉头微微一蹙，这样分析起来，纪江南好像确实是在为她考虑。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说，他觉得谈恋爱浪费时间，那他会不会觉得跟我谈恋爱，也是在浪费时间？”
“姑娘……”林兰遥单手抚额，哭笑不得，“你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情，智商就下线了？如果他觉得跟你谈恋爱会浪费时间，他会说出跟你培养感情的话吗？他会说出‘我们如果继续交往，双方用心，想必是可以擦出火花的’这种话吗？我坦白告诉你，像我们这种成熟稳重，又有事业心的男人，是不会浪费时间跟小女孩玩什么*的，他跟你说那些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认真想要跟你交往的。”
顾小乔呼吸一窒，心底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有点酥，有点涨，还有点小雀跃，总之，就有点像……像她当年听到前男友向她表白时的心情。
“那我……”她唇瓣蠕动了几下，话还没说出口，脸已经染上红晕，小声嗫嚅说，“我……要不要答应他？”
“答应，当然要答应！”林兰遥展颜一笑，声音拨高了几分，磁性的声音透着鼓励，“不过，你不能主动告诉他答案，等他下次联系你，问起你的时候，你再告诉他。”
她脸颊滚烫，红扑扑的，就像苹果一般，她抿了抿唇，说道，“可是在他刚刚提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拒绝他了，再改变主意，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好不好的，遵从自己的内心更重要，再说了，他不是给你时间，让你考虑了么，你再改变主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哦……”
电话那端，林兰遥已经坐到了办公桌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操作，他认真地扫视电脑频幕上显示出来的资料，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轻声笑道，“小乔，我已经查过纪江南的资料，他品行良好，洁身自好，没有*记录，至少从外界的传言来看，他还算是一个好男人。如果你们在交往过程中，发现他有*嗜好，你就果断跟他分手。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诉我，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明白了吗？”
顾小乔微微一笑，“嗯，知道了。”
“等你们正式交往了，你将他约出来，我再帮你把把关。刚开始，别陷得太深，将主动权交给他，女孩子太主动，以后会比较被动的。”
他就像不放心将自己闺女交给外面那些臭小子的老爹，喋喋不休地叮嘱，顾小乔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心里说不出的温暖，轻声笑开，“嗯，我都知道了，以后遇到问题，我会随时向你汇报的，林老爹。”
“……”林老爹，这是什么鬼称呼？林兰遥嘴角抽了抽，故意恶声道，“我还没老呢！”
顾小乔哈哈大笑，“嗯，您不老，您就是稍微有点啰嗦……”
另一边，莫凌跟顾小乔告别之后，就跟穆念琛回到穆家主宅，陪老夫人吃午饭。她还不知道顾小乔开玩笑的话竟然成真了，在小乔转身之后，真的撞上了她的真命天子。
饭厅，鸦雀无声。
老太爷和老夫人坐在上座，老太爷沉着脸，老夫人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穆博远和潘锦如也在，这还是潘锦如生病之后，第一次回穆家，或许是感受到气氛非同寻常，她有些害怕，胆怯地抓着穆博远的袖子，一句话也不说。
莫凌和穆念琛坐在穆博远夫妇对面，同样沉默不语，自从五年前逃离这里，莫凌就再也没有见过老夫人跟老太爷，现在看到他们，除了有些紧张和不安之外，竟已没有了当初的怨愤。
老夫人扫了一眼众人，缓缓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开饭吧。”
仆人陆陆续续上菜，莫凌发现，放在她面前的菜，都是她怀孕期间喜欢吃的。
穆念琛知道她习惯饭前喝汤，很自然地拿起她的碗，帮她盛了半碗开胃汤。
“博远，我要吃那个……”潘锦如的声音打破了餐桌上的沉寂。
穆博远旁若无人地哄她，“好，我帮你夹，还想吃什么？”
老夫人看了他们一眼，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餐桌上，除了潘锦如和穆博远时不时说两句话，其他人都沉默不语，安静地吃饭。
刚开始，莫凌还有些不习惯，觉得气氛很压抑，后来，当她看到潘锦如和穆博远那么随意之后，她不由一笑，自嘲自己想太多，就当这是家人聚餐，安心享受就好。
饭后，老太爷沉着脸叫穆念琛跟他下一盘棋，老夫人则让莫凌陪她到园子里晒晒太阳。
莫凌搀着老夫人的胳膊，走到院子里的凉亭坐下，老夫人抬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说道，“你也坐下吧。”
“好。”莫凌依言坐到她身侧。
老夫人微微抬头，视线投向院内，深秋的天空，蓝得令人心醉，在这片深蓝之下，是金色与绿色交织的树林，园中静悄悄的，偶尔响起几声鸟鸣，无端让人觉得有些寂寥。
“我已经在这园子里生活了几十年，再好的风景也已经看厌了。”苍老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疲惫自耳畔传来。
莫凌侧头看她，眼前的老人，满头银丝，脸上布满皱纹，虽然仪态庄严，却掩不住岁月的痕迹。
莫凌真切地感受到，她已经老了。
她的这番开场白，令莫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在斟酌如何回应，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人老了，总是喜欢回忆往事，我还记得五年前，你刚刚嫁进穆家的时候，模样青涩，虽然面上装作坦然，只怕内心比谁都恐惧忐忑。”
莫凌微微一笑，说，“那时候年纪小，又摊上这么大的事情，整个人生轨迹都被改写了，内心确实很害怕。”
老夫人深深地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道，“五年的历练，让你成长了不少，你在奥列国那段时间，也没少吃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