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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画像只是凭着记忆所画,只有跟本人极为熟悉的才能认出来,瑶光一贯的深居简出,别说府城,就是新安村里也没有多少跟瑶光相熟的,大多是见过一两面,哪里能凭着一张一根线条画就的美人图上看出瑶光的影子来,便是提供线报想要花红赏银的线人也只是因着郑家办了学堂还免费施粥,见过瑶光两次,才去府衙报了信儿的,想要搏一搏那百两银子钱,其实这线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六婶的继女张梅花。
那日张梅花从六婶手里抠走半袋米粮后,又听说郑家办了学堂,还供粥饭,便起了心思,想要把自家小儿也送到郑家,也免得跟着自己挨饿受苦。
其实也带着小儿这么办了,只是六婶冷了心肠,也不愿给郑家惹事,强硬的拒绝继女,张梅花大闹郑家,撒泼哭闹,寻死上吊俱都用上了也没能将儿子们塞给郑家养活,只从六婶手里抠走了二十来斤的米粮,从此彻底断了与六婶的母女情分,一并的恨上了郑家。
这才有了衙役带着画像来新安村锁拿瑶光,新安村里跟瑶光熟识的妇人里只有几个,还俱是受过郑家恩惠的人家,自然不肯能因着一张有些像的画像和百两银子钱就昧着良心卖了瑶光,那些不熟的,哪里能知道他们找的便是瑶光,衙役问到头上,只是磕头摇头,三四个衙役在郑家翻腾了一阵,带着搜寻出来的几十个铜板和厨房里的两袋子粮食离了新安村。
乡人多自闭,不大出门,是以新安村民才不知道,整个潞州的各个村镇里,但凡长得周正些的民女民妇俱都遭线人举报了,被衙役锁拿至府城让钦差大人查看,有那绝色的,便不是画上之人也被钦差大人并一众大人留下享用,其余之人,运气好些的,在府衙小吏手里受过一番侮辱之后还得回家或者被小吏们收了回家做个任人打骂的小妾通房,在大妇手下辛苦过活,运气差些的直接被衙役小吏们从中劫持了卖往外地,性格烈些的女子当场边有自戕的,性格软些的除了回乡苟活的便是在他乡的青楼妓院里苟延残喘。
赈灾的粮食还未发到新安镇便被突如其来的‘抢美女’风波盖住,要下发的粮食也被府衙小吏们贪污挪用私卖一空,钦差大人忙着辨认美女和享用美女,自然顾不到这些小事,整个新安镇几千户人家,粮缸空了九成,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便是啃树皮也活不到麦收去,唯有一半存着些许蝗虫粉,养着几只鸡的人家,凑合着咸菜缸里的几块不多的咸肉勉强度日。
整个潞州民怨滔天,天子一怒,斩尽了作恶官员,整个安国公府受牵连,抄家流放,朝廷府库收入珠宝古董价值百万两银钱。
新安村里,郑家的学堂一天两顿的粥饭养活了几乎整个新安村民,好些的人家小儿们在学堂喝粥只省下些许口粮匀给父母,穷些的,整个一家子就靠着小儿每日领回来的两半碗稠粥添了水冲开填肚子,虽不得温饱,却能勉强度日,不至饿死,也算得幸事一桩。
眼红新安村的人家不在少数,可也只得在一边看着眼红嘴馋而已,少数的能跟新安村勾连得上的人家就少不得动动心思了,像停妻再娶,气死发妻的李秀才就悄悄的回了新安村,住进祖上留下来的已经塌了屋顶的老宅里,带着小儿去郑家自荐,要做教书的先生,小儿也进学堂念书;张梅花因着郑家主事的郑氏夫妇皆不在家,她的继母可就是一方独大,想来养活她几个小儿也是不在话下,甚至她也能在郑家谋份活计,做些打扫,不为别的,能吃个饱饭便好,……一时间,整个新安村里,群魔乱舞,都朝着郑家的粥饭而来。
张梅花:娘啊,你可得帮衬帮衬闺女,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呜呜~(抹眼泪中。真的眼泪,饿的!)
六婶:梅花呀,娘想问你一个事儿。
张梅花:娘啊,咱娘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您有话只管问,闺女保准不藏私!
六婶:我就想知道,那次官老爷拿着画像来郑家抓人是谁诬告的?(对诬告,老大夫可说了,对谁都得说是诬告,画上的女子和阿瑶一点都不像!别说是同一个人,便是远房亲戚都挨不上边,丁点关系没有。十个阿瑶也没人家长得好看啊!就是这话!)
张梅花:那个,娘啊,这个事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把你外孙给你留下,也好做个伴,我回去好好的给你打听打听,不是我吹牛,在咱这新安镇,还没有我张梅花打听不出来的事儿呢,娘啊,你就放心吧,那个我这就回了啊!(把三个木呆呆的小儿一把推向继母,扭头一路小跑的出了郑家,在大门口吁了口气,赶紧的,回镇上,不到夏收,决不来新安村,她就不信,继母能把她的三个外孙活活饿死!)
六婶下意识的抱住三个被推过来的外孙,眼看着张梅花逃命似得跑了出去,就这么着了?可她还没有质问呢,人怎么就给跑了呢?
不能不说,很多时候脸皮胜过一切,这次张梅花又胜利了!
新安村的实况转播三:
说起清歌也算得个伶俐之人,先前在知府公子身边带呆了几日,被富贵迷了心窍,在郑家做了些丑事,被郑钧严词喝止之后,也还算规规矩矩的找了个老实男人,踏踏实实的过期日子来。
给郑家报了信息也算回报了郑家当年赠银和骂醒她的恩义,别的不讲,家里的十三亩好地便是用郑钧给的银钱买的,有这么些田地。一家子一年的口粮足足的,便是闹蝗灾那年,因着家里种了七亩地的麦子,而未挨饿,再加上她一手的好针线,每年家里都能置办两亩田地,相公又是招赘回来,无父无母的孤儿,正派老实,她当家得做得主,日子过得安心自在,便拿是县令家小妾的位置来换她都不要,每每想起在郑家的没脸,就又是气闷又是感激,是以才看见那张图形,她就一门心思的前去报信,多少能报答了郑家的恩义,她就不用总是感激郑家夫妇而为难自己的气性了。
自那日里她去郑家报了信儿之后,便时时的有些忐忑难安,日常起居总是有些心神不定,一天夜里起夜时候脚下不留神摔了一跤,打破了茶盅,脸颊着地按在了破碎的茶盅渣子上,从眼角到嘴角扯了个口子,伤的虽不深,却要好些天顶着伤药见人了,也不知会不会留疤,哪里知道因着这道疤却躲过一场大劫,后两年又得了瑶光托人捎回来的谢礼,很置了几亩田地,更因着郑家的关系,让长子进了郑家书院,最后得了个举人功名,安心在家做了个老封君,虽每每想起郑家夫妇的对自家的帮衬,总要在嘴上说两句感恩的话,可当天被眼里责骂的气还没消呢,是以嘴上夸人,心里骂人的事儿,清歌咬牙切齿的做到了她八十岁的生辰宴席上,一头栽倒,再未醒过来,想来她的魂魄也会松了一口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