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士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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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尴尬!三天了,天隐见到希露德之后还是觉得脸红,跟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一句话都不敢说就跑开了。

遇上一次打死朋克头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完全不同,前天天隐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不是浑身上下的剧痛,而是自内而外的羞赧。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时发生的每一个细节,自己怎么停手的,怎么莫名奇妙地哭起来的,还有对希露德……天隐都记得。

很多事情,如果可以忘记会幸福很多,对于这句话天隐是深以为然的。就因为当时战斗的画面始终在脑海中回旋,天隐才会越来越觉得不好意思,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希露德,毕竟、毕竟自己做了、做了那种事情。

其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那天天隐的行为严格说起来也没有太严重的失礼之处,至少阿尔忒弥斯没有怒眼圆睁地把天隐倒吊起来,杨也没有说过多的闲话,就连当事人希露德,也没有对天隐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然而,如果不算那天篝火晚会跟希露德共舞一曲华尔兹的话,天隐就是在过去二十年从没有碰过女孩子的人,连手都没有。所以,那天不管出于什么心情什么动机摸了希露德的脸颊,都让天隐有着说不明白的异样感觉,在天隐本人的角度来看,这是个很不得了、很令人害羞的事情!

自己不算长的人生里,基本都是课本陪伴着自己,而课本里并没有写过这类事情该怎么处理,也没有描述过此时此刻自己这种荡漾不已的心情,是什么心情。天隐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希露德,只能尽量避之不见。

可惜的是,天隐的肩头、后背、腹部都有很深的刀伤,这些天只能老老实实呆在驻扎处。就算不想见到,还是能看到希露德忙着给大家做一日三餐;就算不想碰面,还是得请希露德换绷带和药物;就算不想说话,还是得听从希露德的指示帮忙制作硝酸、高级脂肪酸钠、甘油。

虽然做不了重活儿,但是扯一扯纳米丝线,拉一拉卡列芙带来的复合式离子交换膜,挪一挪装生成物的空陶罐,这些都是天隐单手可以做到的。并且,不知道杨和因蒂克斯这些天鬼鬼祟祟地在做些什么,好像总是背着自己聊些什么,天隐肯定是没兴趣知道这两个人的龌龊想法,不过也看得出来,想找他们帮忙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稍稍让天隐觉得好受一些的话,那就是“别墅”彻底建好了。比“树屋”时期更为坚固的一体式木板墙、天棚上砌好的蓄水池、拼接严密的竹制上下水路、二层堆积如山的各类物资、拙朴而实用的家具,真是一个无比舒适、温馨的“家”啊。

再看看用木墙和折叠式亩雨棚圈出来的后院,菜田尽职尽责地奉献着产物,砖窑不断烧制着各类器物,毫无疑问,接下来的生活会更为舒服。只要再制作一些防御机关,重修一下遍布在四处的防御工事,即便r组来袭,也不是不可以抵挡的。

是时候重提一下造船离开的事情了!那天因蒂克斯的反应给了天隐莫名的信心,觉得自己可以成功地说服其他同伴,也可以巧妙地离开这个岛。正好趁着吃午饭大家都在的时候,天隐说出了自己思考已久的想法。

“啊?你不是失血过多现在还犯迷糊呢吧?亲爱的头领!”之前并未反对过自己造船离岛这个想法的杨,此时怪腔怪调地大声唱起了反调,“因蒂克斯不是告诉过你这个岛被凶猛的潮汐墙和恐怖的漩涡带隔离了么,你为什么还是坚持要冒并非必要的险呢?这算什么,求死*的显现?”

杨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当时杨没有反对,是因为不知道附近的海域是这么危险的,现在知道了,不想那生命开玩笑也是人之常情。然而,天隐就是觉得杨在瞒着什么事情,比如那天跟造雨师说的事情,比如这两天跟因蒂克斯偷偷摸摸研究的事情。

决定了,就没理由轻易放弃,天隐不想不经争取就乖乖投降,“因蒂克斯,如果错过了6月份的气旋,下一次可以离开的机会是什么时候?”

因蒂克斯看了看异常认真的天隐,点了点头,敲击着奇迹的键盘,“经过计算,下一次大概是明年的8月份,不过那个气旋扯开潮汐墙的可能性只有22.7%,抵消漩涡作用力的可能性只有13.1%,今年6月份的气旋这两项概率分别是87.4%和76.3%,虽然不是100%成功,但是这个数值已经是值得一试的了。”

因蒂克斯一口气把数据能够提供给天隐的支持统统说了出来,而后两眼望了望天,双手一摊。意思很明确,自己能做到的就是这些了,接下来,就要看天隐怎么说服其他人了。

“对于因蒂克斯所说的,你有什么看法呢,亲爱的杨?”天隐觉得如果能说服最难缠的杨,其他人应该会容易许多。

杨单手捏着下巴,微微皱起了眉毛,似乎在想着什么。沉默了数分钟,杨才放下手,再次看向天隐,“亲爱的头领,我们现在关注的,不是冒险的成功率有多高,而是冒险的理由在那里?如果不得不冒这个险,能获得的收益有多少?”

“亲爱的杨,你真的确信再过四个月,到了9月份的时候,会有人来接我们么?”天隐的语速很缓慢,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问杨的,也是问在座的所有人的。

“如果参考过去数十年的入学式的话,我非常确信会有人接我们回去”,杨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的撇了撇嘴,似乎察觉到了天隐言语中的陷阱,于是又补充了下自己的说法,“当然,前提是今年入学式的流程也是跟往常的一样的话。”

“亲爱的杨,你不是亲口告诉过我,每一年的入学式内容都不一样吗?”天隐好像看到了一丝光明,依照这个思路说下去的话,很有可能可以说服杨!

“入学式测试的方式固然是每年都不同,但是总的流程——训话、运送、测试、接回这四个阶段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如果你想说从没有发生过变化不等于永远不会发生变化,请恕我无法接受这个近似于诡辩的说法。必须要是更令人信服、更令人喜欢的观点,才可以说服我,亲爱的头领!”杨一脸坏笑地堵死了天隐自以为是出路的路口,笑眯眯地看着面色有些变化另想办法的天隐,不再说话了。

天隐心里也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只是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让自己更倾向于冒险离开。没有确切的论据,仅凭揣测,在没有任何危险的时候,或许可以说服其他人进行尝试,但在危险性已经确凿地摆在面前的此刻,天隐是没有办法用“如果论”来迫使其他人用性命来冒险的。

一定会有什么办法,一定存在一种方式,可以让自己获得支持,天隐现在在头脑的海洋中摸索的,就是恐怕比针还细小的那种“可能”……留给天隐的时间不多,再过一会儿,卡朋特、阿尔忒弥斯、希露德就要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没有足够的时间造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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