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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你这种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人,怎么可能明白我的心情?”马燕欢下意识地挥着手,满面狰狞地望着卫霄冷喝道:“我从小没有爸爸,吃的穿的都比不上别人,总是被人看轻。难道,我比人家差吗?不,我没什么比不上别人的。我靠自己的能力当上了幼儿园的老师,一个月有六十五块,比那些笑话过我的人赚得多地多。我还交了男朋友,马上就会嫁到有钱人家去,到结婚的那天,我把曾经看不起我的人都请来,让他们好好看看我过上了什么样的日子,那是他们累死累活做一辈子工也过不上的。我就是想让别人知道,我不比他们差,我会比他们过得更好!”
“可是……”马燕欢说到激动处,忽然话头一转,仿佛到此时由不敢置信地摇着头道:“可是,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呢?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祸事怎么会落到我头上?我不服!只差一步我就要嫁给吕青了,凭什么要我前功尽弃?所以,我想尽办法把事情处理干净了。谁知道,却没能瞒住我妈。可笑的是,我妈她不帮着我遮掩也就算了,反而还叫我去自首。难道,她不想看着她唯一的女儿过上好日子吗?”
马燕欢的愤怒,卫霄不是不理解。其实,小女孩的死与马燕欢真的没多大关系。要是在小女孩溜回幼儿园,和小朋友吵起来的时侯,马燕欢没有去管,或许根本不会出这样的事故。但马燕欢是好意,结果却把自己陷入了绝地,怎么可能不去反击。
实则,小姑娘的死,除了她自己,错的最多的便是小姑娘的妈妈。其他的,都可以说阴差阳错。当然,看门的老封和马燕欢也有错,但这些错误,顶多也就被园长申斥几顿、减免工资,如果小姑娘的家长不依不饶,为了幼儿园的安宁,把他们开除出幼儿园而已。
然而,这件事中,小姑娘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小姑娘的妈妈也为了自己的疏忽,永远失去了女儿。可马燕欢和老封呢?他们没有选择弥补,反而往这件事中陷得更深了。
如果,马燕欢不是这么自卑又自傲,没有这么要强的性子,就不会有之后那些事了。她为了嫁入豪门,和老封一起处理了小姑娘的尸身时,就注定了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一直旁听着马燕欢的怨言的卫霄,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看着声色俱厉的马燕欢不知该为她叹息,还是为她可怜。她不知道,她已经失去了这个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趁马燕欢喘息间,卫霄接口道:“马老师,你说这些话的时侯,有没有想过,是赵姨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的?就算你受过穷,被人瞧不起过,但这些都不是赵姨的错。你说,你凡事都是靠自己。可是,赵姨没让你读书的话,你能当上幼儿园的老师吗?没有一份好工作的话,能交上有钱的男朋友么?你知不知道,赵姨在医院里照顾我的时侯,还笑着跟人说,她的女儿就要结婚了,想请她们去喝喜酒。”
卫霄不停地摆动的手脚,跳来跳去没有安静过一刻,但小脸上却是一派正色,沉着声音道:“赵姨这么宝贝你,不可能像你话中说的那样,把你做的事随便告诉警察和你男朋友,要不然,你早就进警局了,她肯定只是旁敲侧击,探探路而已。她是想问清楚,假如你去自首的话,会有什么处罚。我想,如果代价太大的话,赵姨一定宁可自己替你顶罪,也不会让你去自首的。”
“哈哈,说得好听!”马燕欢讥笑道:“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你胡猜的,难道你亲耳听到她说过吗?”
卫霄点着足尖,握着手中那本泛黄的书籍,摇首道:“我是没听赵姨说过,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根据的。一直以来,赵姨和你相依为命,你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了。当时,梅小花跟踪赵姨,连你都知道了,当事人的赵姨怎么可能被蒙在鼓里?甚至,可能还是她告诉你的,说总觉得这两天有人跟着她。所以,当她看到你晚上出去约会故意不关门时,那种痛心的滋味,肯定比你失去嫁入豪门的机会时更苦、更涩、更伤心!”
卫霄不去看马燕欢曲扭的脸庞,继续跳跃着说道:“赵姨知道,她去咨询警察,去试探你男朋友的事让你不满了。你怕她有一天忍不住,真的把事情说出去,才想借别人的手除掉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当宝贝养大的女儿,她所有的寄托想让她去死,那一瞬间有多么绝望?女儿想要嫁入豪门,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为了不出现任何的纰漏,想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永远都闭上嘴。她为你所做的一切,抵不上你想要的前途,那么她还活着做什么?不如用她的死,来让你安心。她甚至不知道,要是自己还活着,今后该怎么面对你,面对一个想让自己去死的女儿。”
“你也说了,我只不过是想想。难道,想想也不行吗?”马燕欢反驳道:“谁家没有吵过嘴?就算最亲近的人,也有恨不得对方去死的时侯吧?”
“仅仅是想想吗?”卫霄那双乌黑色的眼眸,静静地凝注着站在昏暗之中的马燕欢道:“你明明给可能会害死赵姨的人留门了。”
马燕欢厉声狡辩道:“那是我不小心忘记关门了好不好!为什么说我是故意的?难道梅小花是我叫来的?而且,就算我有这个心。可是,梅小花就一定会照我想的那样进门杀了我妈么?这些都是说不定的事,好嘛!我怎么能猜到,我妈看见门没关,会起这样的心思啊?我……”
卫霄停下跳跃着的脚步,喘了口气打断马燕欢的话头道:“如果赵姨没死,我想,你应该已经和你男友结婚了。赵姨不是喜丧,是横死的,讲究的人家肯定会忌讳。所以,既便你男朋友的心意不变,婚礼也会推迟。结果,他死在地震里,你的美梦成了泡影,你为了留住他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毁尸也好、逼死赵姨也好,这些事却都没有随着地震掩埋,而是会跟着你一辈子。马老师,你说这是不是上天在惩罚你呢?”
“老天也好意思罚我?”马燕欢好似听到什么笑话般的昂首讥笑道:“要不是老天对我这么不公,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卫霄挑了挑眉梢,举起手中的书籍道:“如果老天没有这个权利,那她呢?”
马燕欢狐疑地瞅着手握书本的闻天傲,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低头看了眼手表,一点三十分,她已经陪眼前的孩子掰扯了半小时了。她把闻天傲抱过来的初衷,是想从小孩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没想到,反而是自己让对方掏了个底。
不过,看闻天傲的样子,确实就像他说的那样,除了他自己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就算他背后有人,她马燕欢也不怕。她之所以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么多话,无非是想抓住对方的把柄。幸亏,没有白费唇舌。
她现在就让闻天傲回去,并告诫他不要胡说,否则的话,她就把他聪明的不像一个孩子的话传出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样奇怪的事情,肯定有不少想弄清楚为什么,说不定还有人想看看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呢!就算有不相信的人,但十个里总会有一个相信的,等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既便闻家家大势大,也未必保得住他。马燕欢相信,闻天傲这么机灵的小孩,知道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让闻天傲闭嘴以后,她马上请假回去把庄胜放了。她抓庄胜的时侯,本来就没想杀人。只是,后来出了张小倩的事,不敢轻举妄动而已。只要放了庄胜,就算闻天傲胡说,也没有什么证据了。对了,还有老封,不过对方比自己还滑不溜手,就算警察来问,也必定问不出什么的。最多,就是园长因为流言蜚语把她和老封辞了。可是,她不甘心啊,她明明该过上好日子的!兴许,万一走到这一步的话,她可以去闻家打个招呼,看他们愿意花多少钱,买下闻天傲的奇闻……
“舒郁照小床,宝宝快睡觉。妈妈守在你身边,一直到天亮。手儿轻轻拍,歌儿慢慢唱。宝宝啊宝宝,你可知道,妈妈爱你有多少……”
“谁?”幽幽的歌声传入正想着事情的马燕欢的耳内,她那本就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猛然间浮上一层铁灰色,十指一下子紧握成拳。她循声望去,瞧着站在小床上的卫霄,疾喝道:“别唱了!”
然而,歌声却未如马燕欢希望的那般停止,反而无孔不入的传遍了整个房间。
“窗外风雨飘,宝宝快睡觉。妈妈陪在你身边,做你的依靠。手儿轻轻拍,歌儿慢慢唱。宝宝啊宝宝,你可知道,妈妈爱你有多少?……”
“别唱了,别唱了!你听不懂吗?我让你闭嘴!给我停下来!”仿佛被凄厉的歌声包裹在其中的马燕欢,冲着卫霄大声吼道。
“我没唱啊。难道,这个声音像我吗?”卫霄挥了挥手中的书本,抛向马燕欢的身侧。“马老师,还没发觉吗?你叫的这么大声,都没把人引来。”
马燕欢在卫霄把《摇篮》这本书丢向她的时侯,猛地退了一步,听到卫霄的话之后,更是险些让砰噗的心从喉咙里跳出来。马燕欢抬头四顾,才忽然察觉到休息室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暗了,在昏暗的光线下,房间里的东西看起来都模模糊糊的。就在马燕欢狐疑间,周围的空间犹如水波般荡漾开来。随着波纹的游移,景物不停的转变,原本放着小床的地方堆满了旧桌椅,旁边还有废弃的钢琴和手风琴。一个个纸箱没有章法地堆积在一边,地上洒落着大片大片的烂布头。
“不!”眼前的景象,一如噩梦中的那般清晰。马燕欢不敢置信地摇着脑袋,踉跄着退了一步。不想,正踢到纸箱上。马燕欢遽然转身,那张她以为永远都不会再看到的矮柜,就这么映入了她的眼帘。“啊——!”马燕欢尖叫了一声,无意中指甲深深地扣入掌心,才找回些神智。她咬紧牙关,奋力地压下心头的恐惧感,回头转朝卫霄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已经拆了吗?为什么我们会到这里来?”
卫霄抿唇道:“马老师,我刚才跳了那么久,你真的以为我是因为怕冷才跳的吗?而且,我跟马老师说了这么多,如果不是说给警察听的话,又有什么意思啊?”
不待马燕欢出声,卫霄自问自答道:“冬游的时侯,我看到有人跳大神,说是能通灵。刚才,我学着跳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有用。我跟马老师说过的,上个星期我在这个休息室里睡觉,做梦的时侯到了这个仓库。就一直想让马老师也来看看,现在真的把你带来了。”
马燕欢不敢置信地望着卫霄,眼瞳中透出满满的恶意,哆嗦的嘴唇开合了数次,最终仍未说出什么话来,心底却早已气疯了。她被一个小孩子给算计了!她由着闻天傲说话,顺着他的话露口风,就是想弄清楚对方知道多少,到底有什么底细。哪料,反倒中了闻天傲的套。闻天傲知道,只有跟她说这些事叫她提心吊胆的事,才能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让她疏忽四周环境的变化。
马燕欢不知道眼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既然闻天傲能带她进来,自然也能带她离开。她不能怕,她不能自乱阵脚!也许,她应该和对方学一学。马燕欢眯起眼,渐渐把指甲嵌入手心。
“你才几岁?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马燕欢的视线在卫霄的身上一寸寸的移动着,就在她喝问的当口,马燕欢的脚开始慢慢地向卫霄出靠拢,只是步子迈得极小,不容易让人发现。而,亦是在此刻,马燕欢听到耳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下一瞬肩头一沉,一张腐烂的,爬满蛆虫的脸猛地贴到她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