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想娶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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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玉子不得不再次承认,自己果然是道行太浅,比不过这人半分功力。

然后就收敛了心神,捧着他的右手,开始动用起自己那被寻常百姓们称之为是“仙术”的障眼法了。

说是障眼法,实则也不过是运用奇门八卦之术,辅以五行之力,将原本展现在世人眼前的事物顺序,给打乱重新组合,最终得出的新的事物,虽显现在人眼中的,看起来还是和以前的别无一二,但真正的则已经有所改变,只是不能被人眼所察觉到而已。

说简单点,就是九方长渊现在这只受伤了被包扎好的右手,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人,等障眼法动用完毕后,就再也看不到这只手是受伤的状态了,而是和受伤之前一样完好无缺。

只有施展出障眼法的京玉子才能看到真实的状态。

不过……

京玉子拿出一杆笔。

这笔是从他们故乡带过来的,是他们千代家中人学习奇门八卦之术时,常常会用到的一种道具,由整块的血玉所打造,血光盈盈,甚至还能看到其中隐约有着什么血色在缓缓的流动。分外诡谲。

他左手捧着九方长渊的猪蹄,右手持玉笔,一边凭空画着些什么符号,一边嘱咐道:“不要让其他和我一样的神棍看到,也不要让异兽看到。神棍们一般都会些八卦皮毛,要是被他们看到,少不得要纠缠于你,下场如何你是清楚的。至于异兽,想来你也该知道,它们的嗅觉感应十分灵敏,很容易就能感应出障眼法。”

九方长渊随意应了一声。

大周朝国教是为佛教,十个人里,往往有七八个人都是信佛的。

至于如道教这般别的宗教,则不为慕氏皇室所看重供奉,虽谈不上禁止驱逐,但皇室贵族们也都很不喜道教之家。

是以京玉子说让九方长渊小心点不要遇到道教的人,乃是因为障眼法说白了根本就是道教里的东西,要是被道教的人知道堂堂越王殿下竟身怀道教八卦之力,那指不得要如何被人闹了。

真闹大了,可就不好兜住。

片刻后,血玉笔上有着淡淡的血色光泽,在空中一闪而逝,化作了一个肉眼难能看见的极小的太极八卦,如同有着灵性一般,吸附在了九方长渊右手上。

顿时,只觉眼前一花,定睛望去,九方长渊的右手,已然是没有了那些用来包扎伤口的纱布,手指光滑洁白如玉,看不出一丝伤口。

障眼法成功了。

京玉子微微吐出一口气,额上竟是布了些许的薄汗。他松开九方长渊的手,将血玉笔收好后,又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枚铜钱模样的玉佩:“越王的时候拿在手里,就能恢复正常了。”

九方长渊看了看玉佩,转手收起来。

然后毫不客气的就要将这神棍撵出越王府。

“无影,送客。”

京玉子立时被气笑:“少主,用完就踹,连杯茶都不给喝,这未免太不道德了。”

九方长渊眼都不抬:“对你这种神棍,还用得着道德?赶紧走了,我要睡觉。”

说完就闭上眼,神色有些倦怠。

今日又是受伤又是吐血什么的,他是真的有些不太舒服。

京玉子见状,没多说什么,拂袖起身离开。

不过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再道:“真的不用我将伤口治好?”

九方长渊没答话。

他歪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京玉子知道他这是拒绝了,不知何故的微叹了口气,方才抬脚离开。

只出了寝房的时候,方才有意无意的说了句:“进程还在控制之中……少主不必忧心。”

这才真的走了。

待京玉子走后,床上的九方长渊才重新睁开眼。

看着临近傍晚的天光从半掩着的房门外照射进来,偌大的越王府里,本就冷清的环境,随着夜幕降临,变得更加的冷清。他看着那朦朦胧胧的暗黄天光,莫名觉得今日的王府,真的是太过安静了。

进程还在控制之中吗?

他抬起完好的左手,揉了揉眉心。

希望能一直都在控制之中吧,若是脱离了掌控,一切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他不敢想。

也无法想。

天道循环,因果昭昭。

……

汝阳侯府。

回来的路上睡了一觉,楚喻已经不如何困了。

就着将将要夕阳西下的阳光,他被自家娘亲抱在怀里,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他娘亲正给他指着三字经上的字,教他认字。

前世里,楚喻虽也会读书写字,但因种种环境因素所致,他学习的范围太过笼统,导致许多常识其实都是一知半解,并不能领会其中深意,如三百千这种寻常人家的小孩儿都会倒背如流的东西,他在前世里,根本是没接触过的。

所以现在,楚云裳每天都会专门抽出一个时间来,教儿子认字。

虽然年纪还太小不会说话,不能读书,不能写字,但这并不妨碍他先认得这些字,等再大了点,可以说话握笔了,就可以学习更加高深的知识。

楚云裳指着三字经上的字教他。

今儿教的是“稻粱菽,麦黍稷。此六谷,人所食。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这一段。

这一段难认的字挺多,楚云裳教得很认真。

“你看,这个‘菽’字,上面一个草字头,下面一个叔叔的叔。‘叔’字的字义,我以前跟你讲过,其实是用手拾豆子的意思,那‘艹’和‘叔’联合起来,就是指作为草本植物子实的豆子,简单来说就是豆子。所以这个字‘菽’,就是豆的总称,专来指豆子的。”

楚喻听着,会意的点头,表示明白。

他娘亲讲解的总是很简单,一听就能懂。

楚云裳解释完字意,就单手搂着他,另只手取过一旁的狼毫,工工整整的写下“菽”字的小楷。

她的字很是秀丽,看起来娟秀婉约,却又不失风骨,是许多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都很羡慕的字体,乃是出自名师教导。

——幼时生母莫氏和楚玺和离之前的那几年,楚玺是很看重她这个嫡女的,不仅专门请来翰林院的阁老来为她启蒙,更是请了帝师来授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是帝皇御下之术等各种才能的教导培训。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老话或许在别的人家里有用,但在书香世家楚家里,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楚云裳幼时所受到的教学,比起侯府里其他的少爷小姐都要更加传统和正宗。

这实在是因为她的生母莫氏,出身于太师府莫家,乃是莫太师的嫡长女,又是大理寺里唯一的女官,一手断案能力颇得宏元帝欣赏,更得过太后皇后等宫闱中人的赏赐。所以莫氏当时嫁进汝阳侯府里地位极高,连带着女儿楚云裳的地位也高,力压完虐楚玺其余的子女。

地位如此之高,那自然而然的,启蒙教育便也是最好的。

是以莫氏同楚玺和离之后,尽管楚玺收回了楚云裳作为嫡女的一概特权,但不可否认的是,楚云裳真的是个才女,幼时学过的东西,一并不曾忘记落下,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以阁老和帝师少年时都不曾有过的才学境界,一举成为了懿都里公认的真正富有学识的侯门贵女,获封“楚大才女”这么个称号,是懿都里很是风云的一位人物。

不过,可惜的是,当年的楚云裳再是风云,却也因为道德伦理,可畏人言舆论,而落得个猪狗不如的凄惨下场。

好在重生后的她心胸宽广,肆意自在,并不如何在意名声了。

端端正正的写完“菽”的小楷,她让楚喻看一遍,再对着字体用手指头临摹一遍,算是加深对这个字的印象。

接着就又继续讲解下面的字了。

“麦,就是指麦子,我们平时吃的面食,都是用它磨成的面粉做的。在咱们大周朝,一般都是小麦,大麦,或者燕麦,子实用来磨面食用,也可以做成糖果,还可以拿去酿酒,是一种非常实用的植物……”

等讲到了“稷”字的时候,楚云裳不由有些多话了。

“‘稷’,往往人们都说江山社稷。那社稷一词具体是什么意思呢?其实社是指土神,稷则是指谷神,在原始社会里,这两个神占据的地位十分重要。不过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变迁,社稷一词,社为土地,稷代表学院,同为国家的象征,所以我们说江山社稷,这就很显而易见了,指的就是国家统治。”

楚喻继续点头。

难怪有时候听人说社稷社稷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小孩儿崇拜地看着自家娘亲。

娘亲居然懂这么多,真的好厉害诶。

讲了这么久,楚云裳有些口渴,随意拿过旁边小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早就变凉的茶水润嗓,就继续教儿子了。

她现在身份尴尬,莫说自家人不待见她,以往交好的人也都不敢和她有所接触,更别提她幼时启蒙的阁老和帝师,老师们都已经老了,经不起流言的负荷,她并不愿意去寻求老师们的帮助,免得他们也被牵扯进伦理这则深潭之中。

至于她的生母莫氏,太师府其实比起汝阳侯府来还要更加复杂,她娘和离后就一直呆在太师府,这么多年了,听说一直卧病在床,连府门都不出的,怕也过得不好。

她自然不会去烦扰莫氏。

所以,原本想请老师来给喻儿进行启蒙的,想想还是算了,她自己来教,等到以后将事情都解决了,没有道德伦理的枷锁了,再请名师来也不算迟。

于是黄昏下,母子两人坐在老梧桐下,一个讲一个听,气氛很是融洽。

融洽到明月小筑都有客人来了,居然也没舍得打断他们。

等楚云裳终于将这一段三字经给讲解完了,她将自己写着标准小楷的纸张拿给楚喻,让楚喻再看一遍这些字,最好是能记住比划字形,免得以后再见到不认识,然后就喝了口凉茶,抬眼看向在一旁静立了许久的人:“小王爷怎么过来了?家父目前不在府中,倒是让小王爷白跑一趟了。”

来人赫然是小宣王慕与归。

慕与归生得一副好容貌,细看的话和太子慕初华有些相似之处,但又多了那么一抹淡泊君子之风,公子翩翩如玉。

他来得其实有一会儿了,可见也是提前离了春日宴。站了那么久,瞧着楚云裳教儿子,他倒也不觉得腿疼。闻言只道:“哦,我不是来找侯爷的。”

楚云裳奇道:“那你来干什么?侯府里可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就算有,也早被你玩遍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是有些熟稔,慕与归也早已习惯了。

他难得有些嗫喏:“唔,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楚云裳挑眉:“找我干什么?”

他不说话,只耳根似乎有些发红。

这分明是少年含情的姿态,可楚云裳情商低,没接触过什么情情爱爱,愣是没看出来。

于是看着楚云裳一脸茫然,慕与归有些恼,但又对自己都这样表态了,她居然什么都不懂感到些许的羞赧,最终只得闷闷道:“我好久不见你,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楚云裳这才诧异一笑:“还好。”顿了顿,才道,“坐吧。等下要一起用晚饭吗?”

他听了,眼睛一亮:“好啊,我吃过饭再回去。”

于是楚云裳就吩咐绿萼等会儿晚饭的时候多做一些。

近日里赵氏拨给她明月小筑的东西虽然名义上没少,但实则算起来还是缺斤少两,且都不是怎么好的,不过楚云裳不在意,甭管什么山珍海味,饿不死就好。

至于多出慕与归这么个客人,也不会让她经济太过紧张。

接着让人点了灯,摆了桌子,准备在院子里用饭。

这大晚上虽还有点冷,但有月光照着,和着烛光,若是可以的话再喝点小酒,也算别有情趣。

慕与归坐在对面,跟楚云裳简单的聊着天。

朝堂上,宣王跟汝阳侯走得近,小宣王慕与归就也子承父业,跟汝阳侯府关系挺好。

以前,每次宣王来府上,都会带着慕与归。但小时候的慕与归性格较为内敛,不喜热闹,和侯府里的小辈们就很难玩到一块。

相比起侯府里其他的少爷小姐,常年遭受排挤欺负的楚云裳就显得很老实,也很呆,慕与归小时候又是个木讷的,于是破天荒的,两个小孩儿凑在一起,虽然彼此都不怎么说话,但也算相处得和睦,能互相称之为是朋友。

于是往后慕与归每次再来侯府的时候,仗着这层朋友关系,或多或少都会带点吃的玩的给楚云裳,和楚云裳勉强也可算是幼年故交。

至于青梅竹马,楚云裳表示,青梅还能吃,竹马却是压根不能入口的。

比如她这个青梅很好吃,慕与归却不能算是竹马。

他俩的情谊其实很浅薄,所以青梅竹马根本不能用来形容他们,充其量只是幼时玩伴,关系维持到了现在罢了。

说来这还是楚云裳回京后,慕与归第一次来侯府。

这样近距离的看着,比在春日宴上距离还要更近,慕与归发现她和以前真的是不一样了。

记忆之中,少年时期的楚云裳,才华冠盖满京华,是懿都里许多公子哥儿们的最佳伴侣人选之一。

只是,作为朋友的他却是清楚的知道,楚云裳只是空有才华而已,她在汝阳侯府里的地位,比外人想象得还要更低。

所以,出于同情,也出于怜悯,以前他都会经常接济她,让她不至于那么捉襟见肘。

记忆里的楚云裳,是十分隐忍的,在侯府里一点都不张扬,存在感低到可以。

哪像现在,他见楚云裳跟越王都是提前离开了春日宴,他急急忙忙的也跟着提前离席,来到侯府里的时候,汝阳侯不在,是侯夫人赵氏接见的他。

听他说要见楚云裳,赵氏当时就脸色不好看了,但没多说什么,让人领着他过来了。

来的路上,遇到不少下人,不出意料,他们都是在聊着楚云裳。

便从这些下人的口中,慕与归得知,似乎真的是因为生了孩子性情大变,现在的楚云裳,委实是开朗了许多,也自强了许多。

看样子,已经是不再需要他如以往那般的帮她了。

透过烛光和浅浅星光,看着和以前相比,虽隐忍自闭,但却显得很是冷寂而沉静,如同刺猬一样全身上下皆是刺的楚云裳,如今已经变得健谈了许多,也自若了许多,慕与归觉得他的这个青梅,真正是开始绽放出原本属于她的光彩了。

这样的她,让人都要看得目不转睛,甚至是……

心脏都要不规律的跳动了。

借着略有些朦胧的光线,小宣王尽量不让青梅发现自己的窘态。他一边跟她说着话,一边看向楚喻。

看着这小家伙萌态毕露,他觉得可爱,竟觉得也就只有楚云裳生的孩子,才会如此的聪慧了:“我能抱抱孩子吗?”

楚云裳听了,讶异道:“你们男人都很喜欢小孩子吗?”

呃?

慕与归想了想,摇头:“不是吧,很多人都觉得小孩子很烦人的。”

“那你怎么跟越王一样,都要抱我儿子。”

慕与归立时语塞。

他该怎么回答,说那是因为他觉得他跟她是青梅竹马,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想要娶她了,这才会不计前嫌的准备接纳她儿子?

至于越王……

慕与归不由自主的正了正神色。

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一切,小王爷脑海中立时产生了一个在他看来很是有些匪夷所思的想法。

莫非他的那个冷冰冰的堂弟,其实也是看上了楚云裳,这才会对楚云裳那么好,甚至还跟他一样,也想抱她儿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就不妙了!

慕与归严肃的想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原本空无一人的被老梧桐树冠给遮挡住的房顶,陡然多出了那么一个人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楚云裳竟和慕与归相谈甚欢,站在房檐上的人微微眯了眯眼,有些不爽。

他来得……似乎有些不是时候?

看这两人,聊得很是欢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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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两点多爬起来敲键盘,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开着小台灯窝在笔记本前,吹着热乎乎的风扇……为何感到好悲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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