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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九方长渊感受到了什么,黑眸之中,一缕金芒陡的一闪而过的时候——
帐外火堆旁,正和楚云裳聊天的无影和花雉两人,也是瞬间察觉到什么动静,一个古井无波的面瘫脸上冷眸微微一闪,一个则是本就在笑着的妖艳的脸上,笑容陡然变得危险了起来。
而两人对面,楚云裳虽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拿手中的一根树枝拨了拨火堆,火焰舔舐着树枝“劈啪作响”间,她姿态随意的道:“喻儿好像醒了。”
“?”
无影和花雉抬头看她。
她扔下手中的树枝,转而拍拍裙子站起来:“喻儿醒了,我过去看看,就不陪你们聊天了。”
虽然不清楚她是如何知道小少爷这时候醒了的,但无影和花雉还是点头:“那七小姐回去休息吧,不要着凉。”
楚云裳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她回了帐篷,矮身钻进去,透过帐子照进来的幽暗火光,果然见到之前睡得正熟的楚喻,这时候已经醒过来了。他睁着眼,乌黑的眼瞳中有着金芒在剧烈的闪烁,显然他也是察觉到了暗中的动静,睡不着了。
见楚云裳回来了,他挣开身上的毯子,伸手要楚云裳抱。
楚云裳没说话,俯身把他连人带毯子的抱起来,然后转头看向正半掩着的帐帘。
帐帘外,火光还在幽幽的照亮着这处区域里的黑暗,时不时响起的虫鸣声中,隐约有着什么声音,正由远及近的悄悄而来。
不加伪装,不加掩饰。
【娘亲。】
楚喻小手指了指帐外,小脸上难得有些困惑,再指了指自己和楚云裳的胸口,然后做出一个抹脖的动作来。
【他们是来杀我们的吗?】
楚云裳此时也正看着帐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从营地外头的林子里传过来的声音,也是越发的响了,很明显就能听出是有着谁正朝着这边走来,动作似乎很是有些小心翼翼,但并不像是杀手之类。
于是楚云裳便摇摇头,应该不是。
如果是杀手要来对付他们的话,不可能会弄出这样大的动静。
兴许只是过路的旅人吧,看到这边有火光,就想过来看一看。
果然,等那声音越来越响了,是有人正用什么东西拨开挡路的树枝所发出的声音,看着那快要从林子中走出来的人,守在火堆旁的花雉眯了眯眼:“谁?”
来人脚步立时一顿。
而后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后,有着两个持刀的护卫,率先从林子里出来了。在他们身后紧跟着出来的,赫然是一个长相秀丽的年轻女子。
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身穿碧色襦裙的女人,花雉再度眯了眯眼。
有些眼熟啊。
但他一下子并没有想起来这个女人是谁,只斜睨着这主仆三人,道:“这里已经有人了,我们不欢迎外人。”
明知自己找过来,不说明来意的话,肯定是要被拒绝的,那女子也没失落,只问道:“我想知道,越王殿下在这里吗?”
闻言,花雉眸中神色一凝,他身旁的无影也是抬起头来,看向说话的人。
帐篷里的九方长渊更是眼中金芒陡然一敛,然后,兴许是已经听出这个女人的身份,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撑在身畔的左手抬起,颇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
居然能从懿都追到这里。
这女人真是个麻烦。
碧裙女子显然是个观察十分细致的,她见花雉和无影在细微之上的反应,心道有戏,便又道:“我是孙府的大小姐孙茹。我听越王府的人说,越王殿下来了医仙镇,沿途可能会在这里落脚休息……”她说着,看向花雉,觉得这个人很有些眼熟,“你,你是叫花雉对吧?你是楚七小姐身边的人,你知道越王殿下现在在哪里吗,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她朝着前方的营地张望了一番。
总共有五顶帐篷。
如果越王殿下在这里的话,他会是在哪一顶里住着呢?
想起越王那让人有些闻风丧胆的洁癖,借着火光,孙茹一顶接一顶的认真看着,须臾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其中一顶帐篷上。
她直觉越王一定在那里面。
而果然的,看她目光瞬间锁定了九方长渊住着的帐篷,花雉这时候开口,试图转移她注意力的笑道:“原来是孙小姐。不过怕是要让孙小姐失望了,我们的确是要往医仙镇去游玩的,但是,并没有和越王殿下一起,殿下去了哪里,我们并不知道。”
说着,眸底深处有着一丝危险之色,悄然成形。
他们这么多人离开越王府,前往医仙镇去踏青,并没有刻意隐瞒消息,所以随意一打探,就知道他们根本没和“越王”一路的。
现在的“越王”,应当不是身在越王府,就是去了另外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和他们一同来医仙镇。
可居然有人和这个孙茹说,“越王”和他们在一起?
这是谁爆的秘?
越王府里,什么时候居然有了内奸?
花雉正想着,就听孙茹道:“殿下没有和你们一路?不可能吧,我得到的消息可是说得清清楚楚……”她突然朝前走了几步,直直地就要走向九方长渊的帐篷,还边走边喊,“殿下,越王殿下?您在这里吗?臣女是孙大人之女孙茹,臣女有话想和您说。”
她这样一喊,帐篷里没睡的人皱了皱眉,睡着的人也立即被吵醒。
然后直接有人掀了帐帘就出来了:“谁啊,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叫魂啊。越王殿下没在这里啊,喊错地方了吧。”
另一人立即出声附和:“就是,殿下在王府里呢,没和我们一起来啊。”
“想追殿下也要先打探清楚行情吧,怎么追到这里来。”
“谁给的伪劣消息,简直害死人。”
“真烦人呢,我才刚睡着,就被吵醒了。”
丫鬟们口无遮拦的说着,个个被吵醒,起床气大得很。
闻言,孙茹正往前走的步伐一停,花雉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
旁边火光灼灼,映得花雉身上艳红的衣,愈发的红了。他面带微笑,一双桃花眼似是能勾魂一样,眼波流转间是连女人都要自叹不如的魅色。
他拦在孙茹面前,挡了她的路,低头弹了弹红衣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方才抬头,冲着孙茹一笑:“孙小姐,听到了?越王并没有和我们一起。我们的人都已经睡了,孙小姐,还请您不要随便扰人清梦才好。”
孙茹听了,目光谨慎的看着他,须臾越过他再看了看九方长渊的那顶帐篷,抿了抿唇,竟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见到越王:“让开,我知道殿下一定在这里,你们别想瞒着我。”
说完,朝后方挥了挥手,那和她一同前来的两个护卫,立时便拥了过来,来到花雉前方,手摸上刀鞘,一副花雉再敢拦路,他们就会和他打起来的样子。
花雉如何会怕这区区两个护卫。
他眼睛再弯,笑容看起来还是那样赏心悦目,但不知为何,两个护卫,却都是感到了一股危险。
他没有动,反倒头懒洋洋的一歪,双手抱臂,姿态颇有些散漫,也有些桀骜:“孙小姐,奉劝一句,这里虽然没有越王,但从越王府里出来的人,也不是你想扰就能扰的,千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他的劝告并不成功,甚至是没有半点起色的。
因孙茹是铁了心要见到越王,于是,听着花雉这样的警告,从没被人威胁过的孙茹眉头一沉,不高兴了。
她再挥手:“给本小姐拦住他。”
“锵!”
腰刀出鞘,两个护卫二话不说,立时将手中腰刀劈砍向面前的花雉。
见状,感受着那刀锋破风而来的凛冽,花雉脸上笑容陡然一收。
他面容瞬间变得平静,却是讳莫如深,好似波涛汹涌之上的平静海面。他没有去取什么武器,只简简单单的伸出一双手来,保养极好的双手看起来比少女的还要更加细嫩滑腻,似乎轻轻一折便会断掉一样,没有做任何的防御措施,他空手迎上那两把腰刀。
“嚓!”
双手与双刀对上,明明他的手指是要被刀刃给砍断的,可偏生在四者相对的那千钧一发间,他指尖贴着刀背划过,摩擦处隐约亮起一小蓬火花来,他这双手竟是有如金属般坚固。
而后,手指划到了护卫握着的手柄处,他十指瞬间成爪,一爪抓住一个刀柄,劈手一夺,两个护卫被他力道给带得往前冲去,他则顺势将两柄腰刀全给夺到了自己手中,然后反手一敲,“砰砰”两声,两个大男人竟生生被他用刀柄给敲晕,“扑通扑通”两声先后倒在地上,再起不来。
这时,趁着花雉被两个护卫给纠缠的功夫,孙茹已经绕开他,抬脚就朝九方长渊的帐篷走去。
不过,不用花雉出手,一直都安静如雕塑的无影,这时候身形一掠,便已是出现在了孙茹的正前方。
不同于花雉的好言相劝,无影的反应很直接。
他手一抖,手中便已是多出了一抹森寒。他拿着那柔软如丝线的细剑,斜侧横在孙茹面前,简简单单一句话:“再前进一步,死。”
无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
冷得让人忍不住发颤——而孙茹也的确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听见身后两道倒地声响起,她悚然转头,就见父亲拨给自己的这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居然这么简单就被花雉给制服,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她再转回头来,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细剑,原本还是充满着勇气要去见越王的,但此刻,所有的勇气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胆寒。
她面色有些发白,嘴唇也是禁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看样子,是被吓到了,不打算再僭越了。
但她私心里,却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
那张纸条上,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越王是真的不在越王府里,他和楚云裳一起要去医仙镇玩。
虽然纸条上并没有任何的署名,看起来像是开玩笑一样,但孙茹却是发自内心的相信,纸条上的内容,一定是真实的。
因当日春日宴后,她回府后,曾认真的回想起那日越王的所有举动。
暂时抛却了少女春心的她,认真分析起来,立时便察觉到,她当时跳完绿腰后,她以为越王是看了自己一眼的,但仔细想一想,越王看的根本不是她。
他看的是楚云裳!
而随后,有关越王和汝阳侯府楚家七小姐的消息,不停的在懿都内传播开来,包括宫里发生的事,孙茹听了,越发觉得不对劲。
不过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而已,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得了越王的青眼?
孙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楚云裳居然能得到天底下所有女人都得不到的殊荣,她几乎是发狂一般,疯狂的去打探一切和楚云裳有关的消息,然而得到的结论,却是让她满心都要发寒。
因为她发现,楚云裳这个人,虽然是个生了孩子没人要的破鞋,但这个女人,依旧还是懿都里最为风云的千金贵女。
甚至就算楚云裳已经有过孩子的,可楚云裳依旧是懿都里无数少爷公子都想要娶的女人!
包括越王慕玖越!
孙茹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越王之所以会在春日宴上那样为楚云裳解围,甚至是后面和楚云裳一系列的接触,都是因为,越王喜欢楚云裳。
他想娶楚云裳!
而不是娶她。
得知了这么个结论,孙茹一度觉得天都要崩塌了。
她喜欢越王,已经喜欢了整整七年。
七年的时间,她从初长成的少女,长到如今的十八岁。
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都用来倾尽全身心的喜欢着一个人。
孙茹一直都想,就算自己没有那个荣幸,能嫁给越王为妻,但只要能得越王回眸一眼,她这辈子也算圆满。
但现在,得知连楚云裳那等人,都能被越王喜欢,两相对比之下,她竟十分的不甘。
——楚云裳这样的女人,都能入了越王的眼。
那她呢?
她的父亲虽没有楚云裳的父亲那般在朝堂之中拥有着让无数人垂涎的世袭爵位,但怎么说也是一品大官,位高权重,想仗着门当户对这条来和她定亲的少爷公子,整个懿都,不知是有多少。
她自己也是个才女,会跳舞会唱歌,会抚琴会弹琵琶,她哪里比不上楚云裳?
凭什么越王会喜欢楚云裳,而不会喜欢苦苦痴恋了七年的她?
凭什么,凭什么?
孙茹无法接受这个打击。
所以,得到了未曾署名的陌生纸条,她绝然的、义无反顾的,独自一人带着区区两个护卫,从懿都追来了这里。
追到了纸条上所说的越王的落脚点。
可此刻,还未见到越王的面,她就已经被楚云裳的手下给拦住。
看着那距离自己不过半尺的寒芒,孙茹觉得自己贴身的中衣,都要被后背上溢出的冷汗给浸湿了。
但,事到如今,她还是选择相信纸条上的言论,并不愿意就此轻易的放弃。
若是放弃了,无法见到越王,岂不是给了楚云裳更多的机会?
她可不愿意见到楚云裳嫁给越王!
于是……
孙茹深吸一口气,兀自苍白着脸,却还是故作镇定的道:“本小姐最后再说一次,让开。”
她面前的无影不说话,只那双眸子,越发的冷了。
孙茹不敢和他对视,只凭着心底里的那么一股子冲劲儿,闷着头就要朝前走。
无影毫不退让,手中的细剑,横亘在孙茹的前方,眼看着孙茹即将要和那锋利的剑刃对上。
孙茹此刻却是根本在赌了。
她看着那吹毛立断的剑刃,心中憋了一股劲,硬着头皮朝前跨出一步。
无影波澜不惊的等待着血溅一地。
后方已经将两个护卫轻松撂倒的花雉,也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便在这时——
“无影。”
有一道略显慵懒的男声,从孙茹想要去的那顶帐篷里传出。
无影立时收剑,却还是不免将孙茹腰腹间的衣物,给划开了一道口子。
被划开的上衣衣摆险险坠地,孙茹几乎是感到那冰凉的剑刃都要划开自己的皮肤了,却是在这心惊肉跳的一刻,那剑终归是没有伤到她。
她陡然松了一大口气,饱满的额头上,都是有着汗水,后怕的溢出。
放松之后,心中却是陡然一喜。
她抬起头来,既惊又喜的看向先前自己所认定的那顶帐篷。
是越王吗?
是越王殿下不忍看她死,所以他出声制止了?
显然,由于之前精神太过的紧绷,孙茹并没有听出,那道男声,和越王的男声,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九方长渊两个身份的声音,并不一样。
“唰。”
无影随手一收,细剑便不知是被收到了哪里去,眨眼之间,他手中已经是空无一物。而后转身,朝着那顶帐篷微微低头:“少主,吵醒您了。”
花雉也是低头认错:“少主,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少主责罚。”
然九方长渊并不会如何苛待自己的手下。
并未拉紧的帐帘被夜风缓缓吹动,火光隐约露出里面黑暗一角,便听他淡淡语音随着夜风飘来,是越王身份时绝不会有的高贵淡然:“无妨,不怪你们。”转而便针对了孙茹道,“敢问孙小姐,千里迢迢追来这里,只是为了见越王一面?”
此时的孙茹,原本正处在越王救下自己的狂喜之中,但对越王极其敏感的她,这时候也是觉得不对劲了。
花雉和这个无影,居然称呼那帐篷里面的人为“少主”?
不该是喊王爷或者殿下吗?
难道里面的人真的不是越王?
她正想到这里,就听帐篷里的人突然朝自己问话,她愣了愣,然后苍白的脸上猛然腾起一道潮红,她咬了咬唇,终究碍着女性的矜持,并不敢将自己对越王的暗恋说出口,只支支吾吾的道:“是……是的,我想见一见越王。”
帐篷里的九方长渊听了,轻笑一声,衬着暗黑的夜色,竟平白无故让人听得心跳都要加速:“那真是可惜了,越王并不在这里,倒是让孙小姐白跑一趟。”
闻言,孙茹脸上的潮红微微敛了敛:“越王真的不在这里?”
九方长渊道:“不在。若孙小姐不信,大可每个帐篷都挨着看一看,瞧瞧越王可在这里。”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低喃道,“这是谁看慕玖越不顺眼啊,居然给出了这么个假消息,看来回去要提醒慕玖越一下了,免得再出现这回的事,阴沟里翻船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