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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梁等人都在他府上,但凡是听到一丁点儿的风声,殷绍就是不想过来也不行。
殷绍的目光沉了沉。
宋楚兮却是坦然,面不改色的与他对望。
这时候,廖倩华已经听到动静,自颜玥的院子里快步走了出来,“殿下!”
“颜氏到底怎么了?”殷绍问道。
“这——”因为有殷梁等人在场,廖倩华便颇有几分犹豫,迟疑了一下,才道:“太医发现了中毒的迹象。”
“中毒?”殷绍的语气一凉。
横竖是遮掩不住了,廖倩华就干脆实话实说,“是!太医说是十分罕见的毒素,沉积体内,并不会引发明显的中毒迹象,可一旦积累下来,不出十天半个月的,就会因为血脉幽闭而断了生机。”
这种毒,说是毒,其实只算是一种慢性药,引发的不会是中毒的症状,而从脉象上,也只能查到疾病的症状,任凭是谁都不会多想的。
“所以呢?你是说,只是有人蓄谋要害颜氏的性命了?”殷绍冷声问道。
廖倩华面有难色,“方才臣妾已经将她屋子里的一应物品全部都让陈大夫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脏东西。太医说,这种药,并不能马上发挥效力,要积累下来,颜氏肯定是碰了不止一两次的,实在是——毫无头绪。”
宋楚兮事不关己的站在旁边,再就不去掺合了。
宝音想着她方才的话,心中有所领悟,就上前一步,行礼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我家承微娘娘素日里出入的地方,无非就是这处院子,和是皇长孙的住处了。最近年关,太傅每日都来府上教导小殿下读书,下午和晚上,娘娘也是在小殿下处等候的时间比较多,如果我们娘娘的屋子里没什么问题的话,那么——”
如果不是颜玥的屋子里出的问题,那么就只能是殷桀那里了。
有人还算计颜玥的话,那就只是后宅家事,可一旦要威胁到了殷桀——
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你大胆!”廖倩华厉声呵斥,“信口雌黄的说什么胡话?桀儿那里用的哪一样物件不是精挑细选的确认过才给送过去的,难道还有人斗胆包天,敢对他起什么歹念吗?”
这件事,廖倩华自是想要压下去,做他们太子府后院的事情来处理的。
宝音却一心记挂着颜玥的安危,为求一个真相,根本就不在乎把事情闹大的后果。
她被廖倩华呵斥的心头一抖,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跪下去,恳切道:“殿下,不是奴婢危言耸听,也不是奴婢无中生有,而是眼下明明已经出了事了,奴婢也是为了小殿下的安全考虑,奴婢当然也相信没人敢对小殿下不利,可是凡事不可以不防,万一呢?如果真是小殿下那边出了什么差错,这一次遭殃的是我们承微娘娘,下一次的话——”
殷绍膝下,如今就只有殷桀这么一个儿子,这个孩子的存在,是巩固他地位身份的重要的一个筹码,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太子哥,这丫头的话也不无道理。”殷述说道:“既然已经证实颜承微的病另有蹊跷,就总要查问清楚的。”
“那就查吧。”殷绍道,面无表情。
“是!”廖倩华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只能点点头。
郇妈妈进去叫了陈大夫出来,过去殷桀那边一一查验他屋子里的东西。
殷绍直接就没进门,带着一行人都站在冷冰的夜风里等。
宋楚兮一直表现的事不关己,端木岐走过去,从袖子底下暗中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冷不冷?你先进屋子里去吧。”
“嗯。”宋楚兮点点头。
宝音看过来一眼,便就还是主动引她往颜玥的院子里去。
舜瑜扶了宋楚兮的手,一行人慢慢的走,宝音看了眼左右无人,终于忍不住确认道:“四小姐,方才在小殿下那边,您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嗯。”宋楚兮冷然的一勾唇角,“现在就看那位陈大夫到底是要往哪一边靠了。”
“啊?”宝音不解,“陈大夫在府里好几年了,当是不至于会被谁收买或是利用的。”
“那就等着看结果吧。”宋楚兮道,也不过分揣测,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却见右边的一间厢房里还点着灯火,就驻足看了过去,“那边是——”
“那里是小厨房。”宝音道:“小姐这边建了小厨房,方便照管小殿下。”说着,就又抬了袖子抹泪,“当时小姐就是在厨房里突然晕倒的。”
宋楚兮脚下略一迟疑,突然举步走了过去。
那件厨房不大,大概是因为颜玥病的匆忙,这会儿里面用过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有点乱。
锅里的汤水已经冷掉了,桌子上一角上摆放着一个食盒。
宋楚兮走过去,信手打开了,那食盒里面放着的却不是点心,而是一碗面。
下面加了火炭,这会儿还微微的有些热气。
“咦,这食盒是要准备往外送的吗?”舜瑜抬手摸了摸,不禁奇怪。
当时颜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故而宝音也只是摇头。
宋楚兮的手指,压扣在那食盒边缘,缓慢的摩挲了许久,忽而苦涩的笑了笑,然后居然直接弯身坐下,从食盒里捧出了面碗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几个丫头怔愣不已,想要开口劝阻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端木岐不放心的从院外跟进来,却见她这边居然旁若无人的吃上了,心中隐隐一叹,干脆也没打断,而是靠在了门框上看着。
宋楚兮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面,已经是一盏茶的工夫之后了。
舜瑜递了帕子给她,抬头,却见端木岐整站在门口,就小声道:“少主——”
“怎么饿成这样了,都说我们不要跟着来了。”端木岐笑笑,站直了身子走进来,亲自把宋楚兮扶起来。
几个丫头察言观色,都自觉的先退了出去。
宋楚兮垂眸站在灯影下,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一直没说话。
端木岐看着她,半晌,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入怀中抱了抱。
宋楚兮一直表现的很温顺。
端木岐顺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叹道:“你有这个习惯,怎么不早跟我说,就为了吃这一碗面,咱至于大晚上的还往这里折腾吗?”
生辰里,有些人是有些讲究,须得要吃一碗寿面过生辰的。
颜玥虽是不能公然往驿馆里送东西,可今天殷桀去了御景园,回头她可以让宝音提前去等着接人,顺手带个食盒过去,交给端木家在外等候的侍卫,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是我母亲的习惯。”端木岐不过是缓和气氛的一句调侃,并没有指望宋楚兮会搭腔,没想到她却缓缓地开了口,“往年的时候,只要这一天我是在她身边的,她就一定会亲手做一碗寿面给我吃。”
真要细算起来,其实她的很多习惯都是为了迁就廖夫人的,曾经那时候也会时常觉得无奈,可是如今——
哪怕是愿意迁就,也永远失去了机会。
“已经过去了。”端木岐道,手掌轻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顿了一下,又道:“我刚问过了,那位马太医说,好在发现的及时,只要尽快将她体内淤积的毒素引出来,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宋楚兮点点头,偏了偏头,把脸使劲靠在他胸前的衣料上,把眼角浮现的一抹湿气蹭掉。
然后,她从他的怀抱里退出来,“走吧,我们还是回隔壁院子看看去。”
她举步欲走,端木岐却拽着她的一只手没动。
宋楚兮不解,回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端木岐就款步走到她的面前来。
他的唇角噙一抹淡淡的笑容,还是带了点儿揶揄的味道,手指自她腮边轻轻的蹭过,“楚儿,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明白吗?今天这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都只是北狄太子的家务事。不管是谁出手,也不管他的最终目的是要害谁,都不是冲着你的。”
宋楚兮愣了愣,一时觉得他是多此一举,但再转念一想,心中却又明了——
端木岐指的是殷桀。
因为从他掌握的消息来看,殷桀还是她的儿子。
他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怕她一会儿会执意插手,进而露出破绽给人察觉。
虽然她的确是险些控制不住情绪,可是,那却是和太子府的家事完全无关的。
“放心吧,我不会插手的。”深吸一口气,宋楚兮说道:“我在意的,只是颜玥,既然她会没事,我自然会适可而止。”
只在乎颜玥?
端木岐听了这话,心中却并不轻松,反而百感交集。
虽然他极度排斥她和东宫和殷绍之间的一切关联,可是那个孩子的存在已然是一根刺了,本以为她说她会与东宫划开界限的时候,他会觉得轻松,却没有想到,此刻落在心里的真实的感觉会是如此的胆战心惊。
这个丫头,如此的决绝,是连亲骨肉都可以置之不理吗?
他虽然不知道廖容纱和殷绍之间私怨的种种细节,但只从当初的形式上推断,对殷绍会容不下的原因也能揣摩个七七八八。她的死,想来是另有隐情,所以才会引发她现在对殷绍的仇视和敌意。
可是就因为这仇恨,她便也可以对那个孩子冷漠以对吗?
端木岐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是欲言又止。
两个人又一起出了院子,这个时候殷绍等人已经去了殷桀那边。
因为殷桀今天没在府里,反而方便了陈大夫查证。
殷绍面沉如水,带着一群人等在院子里,陈大夫将殷桀里外两个屋子里的摆设用具一一仔细查验过一遍。
廖倩华多少有些心里不安,见他那里一直没什么结果,就对殷绍说道:“殿下,现在这样漫步目的的查,真的会有成效吗?如果颜氏真的是在桀儿这里出的事,那也没理由啊,桀儿他就在这屋子里住着,他都没事,怎么反而是颜氏出了问题?”
按理说,殷桀一个孩子,如果这屋子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他也该比颜玥更容易中招才对。
“不管有关无关,桀儿是皇兄长子,既然已经是有可能威胁到他了,查一查也好。”殷梁说道,别有深意的微微一笑。
本来他是隐隐的听到了一点儿风声,说殷绍这里颜玥莫名病倒,被揣测可能是中邪了。巫蛊之术,在朝中可是被明文禁止的,如果真能查到殷绍府中有这种事情,他绝对难逃干系。
可是遗憾,颜玥就只是中毒。
这样一来,一个侍妾的死活就明显不够分量了,而如果事关皇长孙,那就又要另当别论了。
殷梁会咬着不放,这根本就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真是难得老三你对桀儿还这般关心了。”殷绍冷冷说道,也没给他留情面。
殷梁掩嘴干咳了一声,就没再多言。
这边廖倩华却惴惴不安,如果殷桀这里真有什么问题的话,虽然不是她做的,但是她为一家主母,怎么都难逃干系。
陈大夫花了大半个时辰,将这屋子内外都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快走出来复命,“禀殿下,小的已经将小殿下这屋子里的东西都一一的查过了——”
这会儿都快要四更天了,殷述不耐烦道:“别拐弯抹角的,直接说结果不行吗?没见我们大家都在这里冻着吗?”
陈大夫稍稍抬眸看了眼殷绍,见到殷绍点头,这才说道:“小殿下的屋子里也没有发现足以引发承微娘娘重病的源头——”
廖倩华闻言,终于隐晦的松了口气。
不想紧跟着下一刻,陈大夫却是话锋一转,又有些为难道:“但是小的还是查到了一些迹象的。”
“陈大夫,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廖倩华一惊。
陈大夫就爬起来,转身引着众人往里走,“殿下请您移步进来。”
一行人跟着进了屋子,陈大夫就径自走到墙角,取下那里那盏宫灯的灯罩道:“殿下,小的查验过,在这个灯罩上就残留有那种致命的药粉的痕迹。”
“这上面?”殷述线走过去,好奇的拿了那灯罩左看右看。
他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就听那陈大夫继续说道:“这灯罩上沾染了一些不是很明显的气味,虽然里面的蜡烛没什么异常的,可是依小的推断,极有可能是之前的蜡烛被人换过了,那药粉,就是掺在蜡烛里面的。晚间点了烛火,这毒药就挥发出来,然后数日积累下来,虽然有问题的蜡烛被换掉了,可是还有一些痕迹残留在了这灯罩上。”
“蜡烛有问题?”廖倩华快走过去两步,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敢做这样的手脚?”
她去取了那大半跟蜡烛查看,“而且这蜡烛看着也用了几天了,怎么可能是被临时更换掉的?”
彼时这院子里的管事大丫头乐竹已经惶恐不安的跪在了外面。
廖倩华扭头看过去,喝问道:“这些东西,平时都是谁在管的?”
“这——”乐竹瑟瑟发抖,声音细若蚊蝇道:“小殿下屋子里的东西,都——都是奴婢亲自打理的。”说着,就声泪俱下的哭诉道:“可是娘娘,奴婢可以指天发誓,我真的没有动过这蜡烛啊,承微娘娘的病,真的和奴婢无关啊。”
殷梁和殷化等人,都带着看笑话一样的表情等着殷绍表态。
殷绍冷冷的看过去一眼,那乐竹马上就有点扛不住了,冷汗直冒的使劲伏低了身子,颤声道:“殿下,真的和奴婢无关,我——”
“你的意思,还是要动刑了才肯招认?”殷绍道,完全不由分说的就是一抬手,“来人——”
“殿下,冤枉,奴婢冤枉啊。”乐竹大声喊冤。
冯玉河已经命人将她按下了。
有侍卫提了板子过来,根本就不容她反抗的就开始动刑。
这板子的分量重,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如果下狠手的话,十几个板子下去基本上就再没进气了。
只三五个板子下去,那乐竹就哀嚎一声,背过了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