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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报纸上就刊登了一则新闻:双枪女侠发雌威――唐群英怒打宋教仁。
我把报纸念给小姑姑听的时候,唐阿姨也在一旁。
我刚念完,小姑姑从我手里夺过报纸,蹂成一团,掷在地上:“胡言乱语,不看也罢。”
我缩了缩脑袋,唐阿姨一边整理包裹,一边淡淡地开口:“由他们说去。”
唐阿姨再也不看报纸,再也不关注街上日日与新成立的“国民党”有关的一切消息。
她与其他的阿姨,不久,就要离开北京了。
唯独小姑姑茫然无措。
唐阿姨温和地看着她,问:“卓茗,你打算怎么办呢?”
小姑姑垂下头,半晌,才如拂过树梢的夏风一样,以闷闷地,又带着燥热不安的声音回答:“群英大姐,你知道我。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会回家去的。可是……杏儿……”
后来小姑姑告诉我,她那时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
她为了推翻满清,丢了一条胳膊,得罪了家族,又没有得到半点新朝优待,原来的理想也遭背叛。
更不像唐群英等人出生名门,自有田产财富。
通常的结果无非也就是回到家里,得一个昏暗的角落,孤独终老。
她自己倒什么大不了,只担忧将我再送回家去,恐怕不好。
唐阿姨语义悲切:“我知道。”
说完,又沉吟片刻:“之前――孙逸仙又来找过我。”
小姑姑顾不得感伤自己的前途,抬起头,嚯地嗬了一声:“原先敬重他是起义发起者,现在嘛......哼,他还有脸来找大姐你?他这是又有什么不得了的教诲?”
唐阿姨神色现在倒是平静了:“我虽然不想再掺和他们的事,不过,孙逸仙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党纲删去男女平权之条,乃多数男人之公意,非少数可能挽回,不如先通过提倡教育、普及知识的方式来大力发展女子团体,然后再来与男子争权。纵然目前女子参政事不可为,但是我们也不是就此回家养老,总还是有一些事可以做的。”
说着,她拍拍小姑姑的肩膀:“而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情况不像你想的那么糟。我们中不少姊妹打算回乡开办女学,开启女智。怎么?要不要去当位校长?”
小姑姑听到女学,顿时双眼一亮。
......
我们最终还是跟着唐阿姨王阿姨她们又离开了北京。
离开北京的时候已经入秋,秋老虎还作威作福,可是枝头树叶已经泛黄,蝉早已不见踪迹。
阿姨们大多是南边人。
我们一路南归,途经南京。
阿姨们想起当时岁月,一时唏嘘。就提议去旧址一观。
小姑姑似乎想到张妈,也打算去那位革命同志家看看张妈的近况。
结伴进了南京,分头行动。
到了那位“同志”家,小姑姑问起张妈,却出乎意料遭了人埋怨:“早就给辞了。”
小姑姑惊异:“怎么,辞了?张妈是个勤快人……”
那位“同志”唉声叹气:“卓茗呀,你是遭了人蒙蔽了!你介绍来的那个佣人,虽然断了一只手,偶尔做一些轻活,倒也使得。不料,某天,我母亲去一位太太那打牌,无意中说起家里有个断了一手的女佣。那位太太竟然就是张妈的前主家,才叫我们知道这是个什么谬种!”
“――这,怎么说?”
“她自己手脚不干不净,偷主家的东西。她女儿又勾引主人家的老爷,被人发现,当狐狸精打出门去,听说是羞得投河了。
幸好主人家好心,并没有押送她去衙门,只是辞退了事。不料她怀恨在心,反而倒打一耙,污蔑主人家对她女儿不轨。咳,她女儿不过是一个村姑,那家的老爷是体面的绅士,怎么看得上一个村姑?衙门自然不信这等污蔑,打了她一顿板子,听说是打折了一只手,赶了出去。”
说到这,“同志”顿了一顿,又说:“本来我母亲对那位太太的说法算是将信将疑。只是看见过一次她的包袱,里面似乎的确是有一件极其精美上等的银镯子和一套绸缎衣服,以她的的身家,绝攒不下来。问她东西来历,她又涨红了脸,一句都不肯说。我家里留不得这等人。卓茗,我晓得你一向心软,是遭了这等人的蒙蔽,才介绍她来。”
小姑姑张张嘴,似乎还想替张妈分辨,又说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