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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水萦月刚才可怜无助的样子,再想起她之前所受的种种委屈,水千里不由的怒火中烧。
“好你个柳儿,刘稳婆,你们居然敢诬陷侯府大小姐,你们都活的不耐烦了吗?说……是谁主使你们这么干的?”
刘稳婆被水千里这么一吼,顿时懵了,忙道:“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她……她后背上明明没有蝴蝶胎记,她是假的,侯爷可千万不要被她所蒙蔽!”
昨晚,柳儿在伺候水萦月沐浴时,她特地和侯府夫人一起潜入幽然居偷偷的观看了,她敢肯定,水萦月背上是没有蝴蝶胎记的。
如果没有蝴蝶胎记,那么她绝对是假的!
所以,她坚信,面前的水萦月就是假的。
结果一出,柳儿顿时有些慌了,忙附和刘稳婆说道:“刘稳婆说的对,她真的是假的!奴婢,奴婢昨晚确实没有在她的肩膀上看到胎记。”
“女儿愿意当着大家所有人的面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一直跪着的水萦月突然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拉开领口,将衣服退到肩膀处。
她此举无疑震住在场所有人,大家均是一惊。
为人正直的男人,连忙别开头。有些色迷心窍的男人,忙瞪大眼睛,准备一睹真相。
可惜,水萦月的衣服才刚退下,在大家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真相时,一道金光闪过,在大家回神之际,一个金色的袍子已经披到水萦月的身上。
凤楚歌将水萦月整个人护在怀中,身子轻轻一转,便挡住了所有人探寻的目光。
相比起水萦月的惊人之举,凤楚歌的举止无疑让大家大跌眼镜。
大堂里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宁静当中。
大家屏住呼吸,不可思议的看着将水萦月小心翼翼护在怀中的凤楚歌,惊的眼珠都要从眼眶里落下来。
这……这还是大家所认识的楚王么?
在他们的印象里,楚王就是一座大冰山,所到之处,大家均退避三舍。
别说笑脸了,就是想从他嘴巴里听到一个字都难。
他身份贵重,战功赫赫,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夫婿。
可是,他偏偏对女人不屑一顾,别说娶妻了,就是连一房侍妾都没有!更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任何*韵事。
今天这是怎么了?堂堂楚王,居然会主动去保护一个女人?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不允许别人有丝毫亵渎。
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凤楚歌已经替水萦月拉上衣服,在衣服拉上的瞬间,一向懒得多言的他居然开口了,“本王作证,水大小姐肩膀上确实有蝴蝶胎记!”
……
凤楚歌话语一出,大家已经完全忘记了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也忘记了今天来此的目的,只想知道这个水萦月和楚王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会让楚王为她一再破例?
君少安站在人群里,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温和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太后别有深意的看了凤楚歌一眼,眼底泛起一丝冷笑。
太皇太后和苏萱对视一眼,心底似乎有什么渐渐变的明朗。
夜天凌满意的看着这一切,没有预期的高兴,只觉得心里酸酸的,怪怪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水千里最先反应过来,走到刘稳婆和柳儿跟前,一人一脚将他们狠狠的踹到地上,怒喝道:“该死的东西,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民妇……民妇也是听信柳儿之言,民妇只知道,真正的水萦月背后是有蝴蝶胎记,民妇并没有看过大小姐的后背,是柳儿信誓旦旦的告诉民妇,说大小姐背后没有胎记!民妇才信以为真,侯爷饶命,民妇再也不敢了!”真相大白,刘稳婆骇出了一身冷汗,为了保命,只得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柳儿身上。
水千里又将视线移到柳儿身上。
柳儿哆嗦下,视线本能的朝上官莲看去。
上官莲双眸微眯,眼底闪着寒光,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柳儿的心便犹如跌入冰窖,凉的彻底。
柳儿用力的给水千里磕了一个响头,平静无波道:“侯爷,所以的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刘稳婆是奴婢找来的,也是奴婢告诉刘稳婆大小姐肩膀上没有蝴蝶胎记,让她和奴婢一起冤枉大小姐。所以的事情都是奴婢一人所为,和旁人无关!奴婢贱命一条,奴婢愿意以自己的命来偿还今天对大小姐所照成的伤痕!”
柳儿异常平静的态度让夜天凌不着痕迹的皱起眉头,突然,又笑了,“柳儿姑娘,别怪我说话太坦白。你刚才也说了,你贱命一条!水萦月乃信阳侯府嫡长女,身份尊贵,你觉得,用你的贱命,能抵消她今天所受到的伤害和屈辱吗?你是女人,应该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人有多重要!结果,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逼的水大小姐险些当众宽衣以示清白!你觉得,你的罪孽,以你的贱命能抵消吗?”
夜天凌言语很直白。
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对于他而言,女人就是一朵娇花,需要男人好好呵护*爱。
所以,不管对任何女人,他都是软言细语,甚至是甜言蜜语的哄着。
刚才那翻话,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对女人说的最重的话。
他知道,也许这话很伤自尊,打击也很大!可是,他知道,水萦月是凤楚歌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和凤楚歌兄弟几十年,他知道,这翻话也是凤楚歌的心里话。
既然凤楚歌不说,那么就由他这个兄弟代劳。
在夜天凌说话的时候,柳儿一张小脸惨白,娇弱的身子晃了晃,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苏萱站在太皇太后身边,一脸正色,厉声质问道:“柳儿,你不过是一个奴婢,怎么可能有本事千里迢迢的找刘稳婆来?何况,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陷害大小姐?告诉本宫,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或者说,今天这一切都是别人在超控?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替罪羊?”
柳儿身子颤了颤,,坚定的摇摇头,“没有,是奴婢,一切都是奴婢所为,不关任何人的事。”
见柳儿将所有罪全部都揽在自己身上,上官莲不由的暗自松了口气,紧绷的脸也慢慢放松。
凤楚歌好看的薄唇抿了抿,视线越过人群,朝大堂门外看去。
只见两道身影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直接冲到柳儿身边,抱住柳儿娇小的身体,“柳儿,我的女儿,是娘连累你了!娘没事了,娘得救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娘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
看着突然闯入的两个人,上官莲脸色咋变,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柳儿的身子一阵,忙抬起头,当看到抱住自己的正是自己的爹娘时,刚才一直没落泪的她突然泪如雨下,“爹,娘,你们没事了,实在是太好了!”
“柳儿,难为你了!”柳儿的娘将柳儿抱的更紧,想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便替她心疼。
柳儿从她娘的怀中挣脱开,关心的问道:“爹,娘,你们怎么会来?谁带你们来的?”
柳儿的娘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珠,一本正经道:“说来话长!柳儿,咱们虽然穷,但是绝对不能做违背良心之事。”
站在一边的上官莲自然听出这话里的意思,怒喝一声,“大胆,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
夜天凌挑挑眉,玩味道:“夫人,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说……此事与你有关?”
上官莲眼底心虚的闪烁下,底气不足的回击,“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是不是胡说,待会不就知道了!”夜天凌无所谓的耸耸肩,故意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柳儿自然明白她娘话里的意思,贝齿紧咬下唇,经过一番痛苦的心里挣扎,最终点点头,再次面对水千里,深吸一口气,说道:“侯爷,整件事都是夫人主使奴婢做的!夫人抓了奴婢的爹娘,用他们的性命威胁奴婢,奴婢不得已,只得答应她的要求。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奴婢自己所为,不关爹娘的事,请侯爷饶奴婢爹娘一命。”
上官莲面色微变,努力镇定心神,“柳儿,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诬陷当家主母?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侯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真的是夫人威胁奴婢这么干的!昨天清晨,夫人身边的郭嬷嬷突然找到奴婢,让奴婢趁大小姐沐浴的时候偷偷观察大小姐后背上面有没有蝴蝶胎记。奴婢当时不从,他们就抓了奴婢的爹娘逼奴婢就范!无可奈何之下,奴婢只得答应。入夜,奴婢伺候大小姐沐浴,发现大小姐后背上真的没有蝴蝶胎记,并将此事告诉夫人。接着,夫人便安排了今天的事,先让刘稳婆来揭发小姐,再由奴婢作证,证实刘稳婆的话!夫人还说,倘若今天的事情被发现,奴婢必须背下所有黑锅,否则……否则就杀了奴婢的爹娘!侯爷,奴婢也是万不得已啊!奴婢爹娘是无辜的,求侯爷饶他们一命!”就怕水千里和大家不相信自己的话,柳儿便将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说到最后,已然是泣不成声。
上官莲努力伪装的镇定终于瓦解,她来到水千里身边,抓住水千里的胳膊,焦急的解释,“老爷……这是阴谋,是别人陷害我的阴谋!您千万不能听信柳儿的一面之词,你要相信我啊!”
水千里用力的甩开上官莲的胳膊,失望道:“相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说说,谁会陷害你?柳儿不过是一个奴婢,她有何能耐能千里迢迢的找来刘稳婆?她又有何本事,能调查出刘稳婆就是当初替怜熙接生的稳婆?上官莲,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承认吗?”
“老爷,我……我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陷害我,可是,我真的没有这么做?真的没有!”说着说着,上官莲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事到如今,计划失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否则,侯府当家主母这个位置她永远都别想要了。
对于上官莲可怜兮兮的样子置若罔闻,水千里掉头逼问刘稳婆,“刘稳婆,你说?谁和你接洽的?”
“是……是……”刘稳婆胆战心惊的看了上官莲一眼,当看到她警告十足的眼神时,整个人一颤,猛的低下头,不敢出声了。
夜天凌将刘稳婆和上官莲扫了一眼,笑道:“刘稳婆,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助纣为虐,等事情过后,你觉得指使你的人还会给你留一条活路么?留你一天,对她就是一个威胁,想要没有这个威胁,唯一的办法就是铲除!如果你想死,那么就继续隐瞒下去吧!否则,就将事情真相告诉大家,事后,本将军也许还会替侯爷求情,饶你一条命!”
说话间,他虽然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无形中倒透着一股子压迫。
不得不说,夜天凌平时虽然玩世不恭,说话没个正经,可是刚才这翻话却是说的句句在理。
简短的话,直接戳中刘稳婆的要害。
人精似的她自然知道,倘若今天事情败露,她绝对不会有活路。
上官莲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以她侯爷夫人的身份,想要杀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想要活命,只能将她供出来,然后求得在场身份贵重的人保自己一条贱命。
思及此,刘稳婆马上便做出决定,暗自咬咬牙,猛然抬头,故意不去看上官莲杀人的视线,大着胆子说道:“我说,我说!早在几天前,突然有一个人男人找到民妇,他给了民妇一百俩银子,向民妇打听关于怜熙和她女儿的事情!并且又给了民妇五百两银子,让民妇跟着她来到京城,将民妇安顿在京城的一间客栈里,还告诉民妇,事成之后,会给民妇五千俩银子!直到前天晚上深夜,那个男人才带着郭嬷嬷和侯府夫人来到客栈见民妇!那天晚上,他们和民妇聊了很久,全部都是关于怜熙和她女儿的!昨天晚上,郭嬷嬷将民妇乔装打扮,偷偷混入侯府幽然居,趁大小姐沐浴时偷偷在外面观看,民妇真的是亲眼所见,大小姐背上没有蝴蝶胎记,民妇以为在侯府的水萦月真的是假的,所以才会答应夫人和郭嬷嬷的请求,今天出面指正。侯爷,民妇真的是冤枉的,民妇也是被郭嬷嬷和夫人所蒙蔽,求侯爷看在民妇替怜熙接生的份上,饶民妇一条贱命吧!民妇可以把夫人给的银子全部还回来!”说着,就将一直贴身揣在怀里的银票拿出来,双手捧过头顶,想还给水千里。
刘稳婆也是一个聪明人,在讲诉的同时,故意扮演无辜的角色,将所有罪过全部都推到上官莲和郭嬷嬷身上。并且故意拿出当初和怜熙的情分,希望能逃过一劫。
听完事情的原委,水千里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脑海里全部都是上官莲千方百计设计陷害水萦月的场景。
他的夫人处心积虑的想害死他的女儿!还是熙儿给他生的唯一一个女儿,他和熙儿成绩在一起过的最好证明?
想到这,他怎么能不气?他的肺都要气炸了。
上官莲急红了脸,焦急的来到水千里身边,拉住水千里的衣服,委屈道:“老爷,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就是故意设计想一起陷害我!”
水千里愤怒的甩开她的手,面色难看至极,“是啊!这么多人处心积虑的想要一起陷害你,他们吃饱撑的陷害你?人家刘稳婆千里迢迢从郊县跑来陷害你?萦月为此差点没了清白,她这么做也是为了陷害你?上官莲,你把我当傻子吗?今天所有的一切明明全部都是针对萦月,倘若不是怜熙在天之灵保佑,萦月已经被你冤枉死了!上官莲,我对你太失望了!”
“老爷……!”上官莲面如死灰,一颗心跌入谷底。
安王温和的眸子看了上官莲一眼,开口替她求情,“侯爷,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不能凭一面之词就定夫人的罪!本王觉得,此事另有蹊跷。本王觉得,当务之急是让大小姐入族谱,其余的事情侯爷好好调查,在做定夺不迟。”
君少安一番话虽然说的隐晦,可是却意思明显,这摆明就是在替上官莲求情。
大家都知道,水千里现在正在气头上,人在气头上所下的决定难免会重一些,加之在场这么多达官贵人,想要徇私根本不可能。
所以,君少安才会故意这么说,表面上是让水千里调查清楚,实际上就是给水千里一个台阶下,让他私下处理此事。
等大家一走,侯府内便由不得水千里做主,到时候就是老夫人的天下,水千里想处置上官莲,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君少安心里的如意算盘。
虽然他不爱水萦心,他娶水萦心晚上是因为上官家后面的势力。
可是,上官莲怎么说都是他未来岳母,又是上官家的人,他这么做,也算是卖上官家一个人情,间接的有讨好意味。
听君少安这么说,夜天凌和凤楚歌同时皱起眉头,接收到凤楚歌的视线,夜天凌点点头,一把夺过刘稳婆高举过头顶的银票,打开看了一遍,抿唇一笑,嗤笑道:“安王,你要偏袒你未来岳母大人大家都能理解。在场都是同僚,应该知道,要定一个人的罪不仅要人证,还需要物证。柳儿和刘稳婆已经是有力的人证,他们的说法基本上一致,都承认今天诬陷大小姐是受侯夫人的指使。人证有了就是物证……”说着,摊开手里的银票,摊开在大家面前,继续说道:“你们看,这就是最有力的物证!银票上面清楚的印着侯府的印章,这证明银票确实出自侯府。人证物证都有了,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还是说,安王有意维护和包庇?”
君少安面色如常,嘴角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浅笑,波澜不惊道:“本王只是就事论事,今天毕竟是大小姐认祖归宗的大日子,其余的事情都应该暂时放一边。并且,这乃侯爷家事,咱们是外人,自然不便参与!待大小姐认祖归宗事情一过,侯爷再关上门好好处理。”
夜天凌毫不示弱,言词犀利的继续回击,“虽然此乃侯府家事,不过,此事关乎大小姐名节,今天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伤害大小姐的事情,倘若不当着大家的面还大小姐一个公道,那怎么堵住悠悠之口?倘若事情传出去,只怕侯爷会落得一个徇私偏袒之罪?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倘若连家事都处理不好,那怎么能处理好国事?此事如果传入皇上耳中,岂不是会让皇上对侯爷的能力产生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