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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也正如刘同所料,就在朝堂上争吵不休的时候,冯魁已然率兵攻到了狐子岭,再往前一步,就会扼住入关的咽喉,到时他进可攻,退可守,若是再暗中勾结北莽,那么东离的江山,就真是陷入了死境。
宏佑帝也终于醒过味儿来,他喝退舒尚书,让刘同速速派兵抵挡,切莫让冯魁攻入狐子岭。
刘同苦笑一声,摊了摊手掌,向皇帝明言道:“朝中与北莽争战了近八年,早已无兵可派,无将可出,皇上可真是难为老臣了。”
“怎么会?”文官中有人言道:“不是还有西北军营的二十万大军么?速派他们出战迎敌就是了。”
舒尚书不免冷笑一声,“西北军营驻扎在京郊,只为拱卫京师所用,是京城的最后一道防守,若是将西北军营调离,京城等于门户大开,到时京中的安危谁来守卫?万岁的安危又有谁来守卫?”
“倒不如御驾亲征。”一个留了三绺胡的官员说道:“叛军实属乌合之众,只要万岁带着西北军营的将士去狐子岭,定能震慑三军,让叛军不战而逃!”
众人又争论起来,最后支持御驾亲征的人倒占了大半,本来西北军营的调配权就在皇帝手中,那是皇帝保命的亲卫,自然要将兵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军中的将士连年换防,而主帅却要在战前才指派。此时御驾亲征,既能彰显君威,又能震摄强敌,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只可惜,他们也太瞧得起他们的皇帝了。
宏佑帝胆小如鼠,别说拿刀,就是见了拿刀的人也要吓得哆嗦成一团。他哪里肯去,听见这话,早气得拍了桌子,“事事都要朕亲自前去,还要你们这斑人有何用?”
皇帝震怒,战事又刻不容缓,群臣们一愁莫展,金殿上鸦雀无声,一时陷入一片死寂。
宏帝不由大骂起来,闲时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会说话着呢,吹得那叫一个能耐,上天入地简直无所不能,这到了正经时候了,他们却都装起哑巴来了。
百官们越发不敢言语,事关重大,说与不说都得不了什么好结果,此时也惟有低头不语,才最安全。
正此胶着之际,忽听殿上有一人高声言道:“就让孤代父皇前去,扫平叛军,以解燃眉之急!”
宋辚迈步上前,要替皇帝御驾亲征。群臣不禁张口结舌,都叹这太子殿子莫不是疯了?
那可是萧玉成带出来的军队,且不说他们与北莽打了这么多年仗,是如何地骁勇善战,以一敌百,就只是单凭人数上的优势,朝廷这边也差了好大一截。
冯魁领兵三十万,他一路南攻,沿途有不少流民,匪寇前去依附,到了狐子岭时,早已汇聚了七十万之众,这其中虽有水分,但五六十万人总是有的。而朝中满打满算,加上西北军营,也不过是区区二十余万人马,不说别的,就只是以一敌三,这一战也毫无胜算。宏佑帝是天子,天子出征事半功倍,只靠君威唬人,就能抵得上十万精兵,而宋辚只是太子,虽然身份尊贵,但比起皇帝来毕竟还是差了不少,他若出征,这胜算必定大打折扣,说是有去无回也不为过。
刘同想开口阻拦,可如今也只有此法可行,宋辚不去,试问又有谁能去收拾这个烂子?过去他肯帮宋辚擒获冯魁,为的也是帮宋辚夺下兵权。如今兵权是到手了,可宋辚的性命却也变得岌岌可危。今时早已不同往日,昔日的计划也变得面目全非,宋辚在定计策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冯魁会如此胆大奸狡,竟然杀了萧玉成,激得全军哗变,让这场仗变得如此棘手。
兵临城下,惟有一战。
宋辚身着玄色蟒袍,凤目低垂,眸中沉静如水,他没有慷慨激昂的向百官们说什么豪言壮语,就如往日一样,他长身玉立,风姿秀逸,周身带着疏离的冷意,举止间霸气天成,静静站在朝堂之上,已然足以令人臣服。
宏佑帝听了宋辚的话,乐的险些蹦了起来,他一迭声夸赞:“好!太子仁孝可嘉,朕心甚慰。”
忙让刘同传旨,户部筹措粮草,兵部调派兵将,半月后随宋辚出兵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