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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
待欧阳云凌离去,萧苒桦独留在院中,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望天,直到夜色开始笼罩,直到耳边响起那沉稳从容的脚步声。
她微微转首,活动了下有些僵麻的手脚,对着来人微笑。
陆靖扬一身深蓝腾鹰袍,两袖云纹在风中欲飘,收紧的腰带慢慢画出他健美结实的体廓,双腿如松屹立在雪水中,随着他每走一步,裤料相互摩擦出干净有力的响声。
待站到萧苒桦的跟前,陆靖扬的双眼暗得深不见底,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翻滚,复又如陷入沼泽中从寻觅。
“你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陆靖扬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声音略显低哑。
“不是廉扬王找我进宫的吗?今日倒问起在下了。”萧苒桦站起,摆动了下褶皱僵硬的衣摆。
陆靖扬看着萧苒桦良久,道:“不论你承不承认,你曾经是本王的妃子。”
萧苒桦淡笑:“廉扬王说是那就是,在下不记得了。”
陆靖扬的剑眉将立,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本王很羡慕方永,方永一直在你的庇护之下。”陆靖扬从袖中掏出一枚金黄令牌递给萧苒桦:“你走,不要再回来了,廉云国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也`······别妄想对廉云国不利。”
萧苒桦接过令牌,说道:“廉扬王几时发现在下是女子的?”
陆靖扬转身负手而立,嘴角扬起不羁的笑容,犹记当时与萧苒桦初见,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毫忌讳地踏进他的屋子,而他当时正在洗浴。
“见你之前便知晓了。”
萧苒桦撇嘴,看来自己还是不够小心,陆靖扬真不愧是廉云国一智,从第一次见他开始就被他摆了一道。
“在下若是走了,廉扬王将如何自处?”萧苒桦看向七皇子所外已开始张罗的磅礴鸿宴,而那宴席,暗刀数,且每一刀都是冲着自己而来。
陆靖扬迈开大步:“本王如何自处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好好保住你自己的命就行了,本王已城都外准备了车马,在宴席开始之前,你便离开。”
“在下值得廉扬王如此对待吗?”萧苒桦越来越不解了,她从未向师傅以外的男子付出过真情,为何这些上天眷顾的男子会垂青于她?她不过是个平凡的人罢了,说不好听点,她只是个没什么出息的毛贼。
“值与不值,在于本王,你若是不领情,本王硬绑也会将你绑走。”陆靖扬转头,刀削斧刻的脸庞透着粗犷,浓墨般的瞳色透着隐隐怒气。
萧苒桦一笑:“不知廉扬王还记不记得在下所说的一句话,我萧苒桦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够左右,就算是你也不能,就算是皇上也一样。”
“你究竟要如何!?我只能做到这等地步了,我现在只能保你至斯,你要的是你的一身傲骨还是你的一条命?纵使你有再多能耐,如今你人在皇宫,父皇要捉你那是易如反掌!”陆靖扬瞠目呲牙,气萧苒桦的不领情,气自己如今还帮着萧苒桦。
萧苒桦一摊手:“在下不是说说嘛,廉扬王你这么气做什么,你这一点,倒和你的妖孽弟弟有点像。”
“你究竟知道多少?”萧苒桦竟然还知道方永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这······虽然早就知道萧苒桦深不可测,但也未想到如此境界。
“如今廉扬王都要送我出宫,又何必问这么多,在下出宫便是,只是这晚宴在下不得不去,这关乎到廉扬王的清白,况且在下与你父皇也算是还有未了的旧债。”萧苒桦将令牌收入袖中,抬眼,不出所料地看见陆靖扬惊愕的表情,还有门外来迎接他们的两个侍人。
“廉扬王,请。”萧苒桦恭敬地一俯身,伸手朝向门外。
只听陆靖扬咬牙切齿道:“若是你因不听本王的劝告而丧命,本王绝对连衣冠冢都不会帮你建。”
萧苒桦失笑,陆靖扬说话的口气倒和那妖孽有的一拼。
两个侍人的眼神如寒光锐利,萧苒桦早就感到这不是普通的侍人,明明就是有一身好武技的死士,看来陆南天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不信。
辉煌的大殿上龙纹腾跃,披金芒洒玉色,鼎炉升起白烟宛若仙界之气与皇殿相接。
红毯至玉阶上流下,柔滑非常,那红毯上的凤求凰图纹更是亮丽刺眼,使人不敢产生亵渎之心,甚至不敢直视。
殿中的琉璃酒杯在金银桌上乘着佳酿,珍馐入目,让人垂涎不已,香气混着鼎炉中的白烟飘向在殿中跳舞的婀娜女子,那些女子的飞舞轻歌犹如迷惑人心的咒语催情入耳。
殿下的臣子皇子们都摇头晃脑,殿上的陆南天抓着柳如烟的手紧闭双眼。
柳如烟则是在看到萧苒桦的那一瞬间,激动得欲哭,双眼盈满清泪却是不掉,唇角是欣慰的笑容。
萧苒桦以袖掩鼻,眉头轻皱,她不喜欢皇宫女子的香味,比花满楼姐姐身上的香差多了。
萧苒桦与陆靖扬一入大殿,那殿中的歌舞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萧苒桦,陆南天睁开危险的双眸,在萧苒桦脸上冷冷一扫,说道:“开宴。”
陆南天的声音让发愣的众人都回过神来,众人各自执起玉筷,萧苒桦不紧不慢地入座,她的座位离陆南天最近。
“桦爱卿,今夜朕大设宴席,聊表廉云国对你的感激之情。”陆南天正起身子,沉稳如钟的话语在金殿上盘旋。
萧苒桦起身对陆南天有礼地鞠了一躬:“谢吾皇隆恩,只是在下不知,这是不是在下的最后一顿了。”萧苒桦的语气平淡如水,在众人听来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桦爱卿何出此言?”陆南天眼中的锐光直射向萧苒桦,那眼神冷凝又可怕。
萧苒桦从桌上举起酒杯,对陆南天示意一下然后一口饮尽,道:“在下近日不过是有些后怕罢了,在下素闻历史上那些残暴昏庸的皇帝会将功高盖主的臣子给杀了,在下心悸,所以做了些用的感慨。”
“你是在说朕残暴昏庸吗?”陆南天毕竟城府深,虽是被萧苒桦的话激怒,但一时并没有怒极到撕破脸。
萧苒桦环顾了殿上或惊愕于自己的惊人之语或恐惧龙颜大怒的臣子们,心中不由嗤笑一下,这般庸朽的臣子啊,除了摆出一副愕然的姿态就没有一些新鲜的表情吗?
萧苒桦回头看向陆南天:“在下自然没有说皇上残暴昏庸的意思,只是在下不解,若此等意思,为何来迎在下与廉扬王的侍人是死士?还有这金殿之中为何还隐匿了高手?按皇上的话来说,这夜宴是为在下而设,那这些死士与高手莫不是为在下准备的?”
陆南天脸色一白,未想萧苒桦武功高深到连死士与高手的存在都能察觉。
殿下臣子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香艳醉人的歌舞在此时停下奏乐。
“桦爱卿言重了,朕叫人多加看守金殿,防着噬神派的人有意刺杀,莫不是朕要做什么还要一一向你报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