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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恭顺帝刘垦一声令下,太监们尖长的声音,此起彼伏,一直传到了朝门口。
“吱——呀——”
朝门再次打开,一批批的骡子拖着四五十辆大车,慢慢悠悠地走进了朝门,听在大殿的院内。[]
“李爱卿这是?”恭顺帝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好奇地问着李彦。
李彦躬身答道:“回禀陛下,此乃惠州刺史所犯下的罪状,桩桩件件都记在了纸上,装册成书,足有十五车之多——”
这下不仅是殿下的大小官员,就是站在台阶上的宁王也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李彦说严溪“罄竹难书”,还有点抬举他了。
宁王一面庆幸自己没有与严溪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另一方面也暗暗警惕,下次收揽人心之心,得先做个详细的调查。不然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他这一锅米,可就得不偿失。
“另外一些是…?”恭顺帝刘垦先是气愤填膺,继而悲悯百姓,最后竟有一丝兴奋。从暂时的情况来看,李彦还是他一个战壕内的,共同的敌人便是宁王。只要宁王不高兴的事,都能让恭顺帝刘垦觉得快意。
由此观之,谁说疏不间亲?只是因为利益不够而已!
“其中三十六车,是严溪为官多年所贪墨的银两,另外有六车,是账本,请皇上明查!”李彦再次跪了下来,甚是不敢抬头看恭顺帝刘垦。
皇帝的威严,本应如此!但是自从恭顺帝刘垦登基以来,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即便是一个六品小官,一旦受到宁王的指使,便也敢打着忠言直谏的名义,硬着脖子跟他作对。也只有李彦才唯唯诺诺、惶惶恐恐像个奴才,让刘垦不禁有种雪中送炭的感动。
“嗯!爱卿平身——”刘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这时宁王不失时机地开口道:“李相言之有理,本王以为此事交给工部处理,大理寺与内务府双重监督,最为妥当!”
虽然宁王此计划可谓尽善尽美、滴水不漏,但恭顺帝刘垦听在耳内,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不过长久的隐忍,早已让他喜怒不行于色,于是便顺口答应了,而且表现得木讷温顺,完全想一个乖巧的小猫咪。
“谢皇上!”宁王拱手还没弓腰,便又挺起了胸膛,转身向着大殿,喝道:“工部尚书、大理寺卿、内务府总管何在?还不来到殿前听旨——”
一时声音绕梁,浑身王八之气外泄,使得所有官员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被点到名的三人,更是一阵激灵,趋步上前,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尔等三人,即刻将惠州刺史严溪所贪墨账目,三日之内无比清算,呈报上来,不得有误!”宁王道。
“臣等领旨谢恩!”三人心中皆是问号,更是一头的雾水,不知宁王突然发什么疯,竟做得如此强势,这不是明摆着让皇上下不了台?
再看刘垦时,早已吓得脸色发白,身子瑟瑟发抖,竟说话都不利索了,最后的散朝,也只是挥了挥手,便灰溜溜地跑到后宫去了。
李彦自然明白宁王的心思,畏惧的阴影只有与生俱来的,才足以让人刻骨铭心。此时的刘垦眼见他李彦归来,终是忍不住心中喜悦,以及受不了权力的诱惑,而表现了两句。
此风不可长!一旦让刘垦形成了习惯,下面的官员便会开始适应,然后得陇望蜀,循行渐进,最终哪里还会有他宁王的位置?
不!这绝对不行!也因此宁王的态度才如此坚决,行为才如此过激!
然而,事情总会有两面性!人不必动物,其中的韧性,更是因人而异!从前的刘垦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尚且知道时刻准备着,不断学习,不断充实自己。现在有了李彦的辅助,岂会轻言放弃?
未必!
宁王一向高高在上,并深入事中,自然无法看透真相,更不能明白儿子的心思。倒是李彦这个旁观者,似乎懂得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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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各各怀着心思,三五成群地离开了大殿。一出朝门,便呼啦一声,做鸟兽散了。
李彦打发了家丁送两位夫人回府,却没想到散朝得这么快,三言两语不合,便完事,此时的他既没有轿子,也没有马车,只得徒步回府。
京城并不比并州、江州,做散客生意的轿夫并不多,一般在郊外区,更不会来朝门这个地方,来来往往的都是朝廷大员,哪个不是有专门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