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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外还有一个原因,京城的轿子颜色分明,无论从装束到规格,都有着严格的要求,一旦不合定律,说不定犯了什么忌讳,很容易被人恨上,且抬轿此行获利并不富足,因此也只有一些没有手艺、没有资本的人在做。
此时的京城刚过正午,八月的日头依旧毒辣,街面上冷冷清清的,只有三两个挑着担子卖冰糖水的商贩,扯着浑厚的嗓子,挨家挨户地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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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当今宰相李彦吗?”
也是冤家路窄,李彦经过“一家酒楼”时,被一人看在眼里,而与他同桌共饮的,便是刘本之子刘苑。
刘苑虽然一直不知道当时他从马背上摔下来,并断掉一个肋骨的罪魁祸首是李彦,但他父亲刘本是因为李彦的逼迫,才不得已辞官的。
刘本宰相肚内能乘船,自然不会怪罪与李彦。且刘本也不愿意参与后面的夺嫡之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本还有点感激李彦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借口。
不过,刘苑并不是什么君子,且是个气量狭小、目光短浅的小人,虽然在刘本的威严下,老实了半年,默默无闻但怨气冲天地乖乖地做了一回好儿子。
也因此,得到刘本的认可,才好不容易地让他自由出入。
“哼!”刘苑撇过头去,今天他几个月来第一次出门,可不想惹什么事端,不然再被刘本知觉,指不定关他一辈子。
坐在他对面的华服少年,瘦猴般的脸颊,额头突出,两鬓修长,眉清目秀,虽然五官单个看上去,都是绝佳之品,但排列在少年这张脸上,便显得极为拥挤,而且极不协调。好比一双筷子,一支是象牙做的,一支是玛瑙做的,一支三寸短,一支三尺长,根本无法相融,且毫无用处。
此人姓康,名中正,乃当今右相康良之子,平时好些走鸡斗狗,却不沉溺,虽也风花雪月,却不迷恋。书法才名也是一般,却在京城众公子中有着不错的声名,且有着一呼百应的本领。这虽然有康良的关系,但康中正的手段也是不容忽视的。
康中正花眠柳宿正醒,四处游逛,偶然遇见刘苑。京城之中的公子哥儿,低头不见抬头见,康中正虽然与刘苑没有多少交集。但此时遇上,便立刻都认出了对方。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康良当时不过一个小小的员外郎,而刘本乃当朝宰相,康中正更是令刘苑不屑一顾。没想到今日相见,身份竟然颠倒过来。
刘苑因为羞愧,本想躲开,拦不住康中正的好客,且没有一点一品公子的架子。再者两人年纪相仿,很快便谈得十分契合,特别是谈到各自的父亲,都是一样一样的。
“此人好手段,到惠州救洪,杀了刺史柳诚,到并州灭蝗,又杀了刺史严溪,还带来了三十几车的黄金,令龙颜大悦,现在的权势可是一时无二。”康中正说话时,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沮丧。
“中正兄,如此良辰美景,别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败了咱们的兴致,来——来——干了——”刘苑此时是有心无力,刘本已无权无势,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原先像哈巴狗一样围着自己拍马屁的人,现在都敢大声对自己呼来喝去了。这也让他明白了事实的残酷,世态炎凉。
“贤弟说得正是,人比人死,货比货扔,我等现在在人家眼里,不过蝼蚁般的人物,能够忍辱偷生,已是天大的福分,何不万事尽随风雨去,戏酒月下待天明——干了——”康中正说着,摇了摇头,也痛快了满饮了一杯。
刘苑听言,嘴角一抽,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耳光,脸上僵硬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却强自镇定,客气地招呼着康中正吃菜。
康中正一切看在眼里,却不点破,顺着刘苑的意思,装着兴致勃勃的样子,与他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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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酒足兴尽,便各自分手东西。
“康少,这小子以为他是谁啊,这么牛气哄哄的——”
待刘苑走远,从侧屋内走出几位少年来,皆是光采照人,意气风发,围着康中正的桌子坐了起来。
“你们说,这小子有没有胆子找那李彦的晦气?”其中一个好事的一面挑着手中的折扇,一面问道。
“就凭他?李彦一根手指头都能拍死他!”这人说的是实话,且不论李彦的权势地位,就凭李彦的一身彪悍的武功,一个指头真能把他拍死。
“那也不一定,像他这么憨货,一时头疼脑热的,还真不知能干出什么事来!”肇事主角康中正笑道,“到时候,我们可有好戏可看了——”
“哈哈哈——”一时间满桌子的人哄堂大笑。
然而早已被愤怒填满胸臆的刘苑,并不知道身后所发生的一切,正在酝酿着一个自认为惊天动地的大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