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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1116年,卡莫纳人由于对帕特里奥克斯人给自己施加的兵役不满,所以他们再次提出独立的口号。虽然安奎利塔斯人急匆匆地向卡莫纳人示好,可是这次卡莫纳人态度异常坚决,他们说自己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把他们当做属民看待的国家,他们寻求的真正的,属于他们卡莫纳人的自由和正义。当然,似乎是由于害怕自己遭到更加强大国家的攻击,卡莫纳人指出,特朗西特斯人不是靠着统一的国家,而是靠着一个共同底线的力量而强大起来的——一个精神上高度统一的国家要比貌合神离的国家更加具有统治力。
碰巧那些年正是米拉内斯影响力开始扩张的时代,许多人一听到世界帝国的口号便显得激动流连,但他们并不是每个人都看过米拉内斯的著作,或者说理解米拉内斯的想法。因此,对于卡莫纳人的要求,米拉内斯本人不置可否;但是他的信徒们,却一口一个将分裂国家的罪行扣到卡莫纳人的脑袋上。在安奎利塔斯,他们认为帕特里奥克斯人一经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而他们身为卡莫纳人的长期盟友,有必要介入这场纷争之中。
米拉内斯本人的很多朋友曾经借此机会劝说米拉内斯投身政坛,因为现在正是特朗西特斯统一联合的日子,卡莫纳人又面临着一种看似艰难的选择,不过米拉内斯对此毫无兴趣,他自称是一个理论家,而不是个社会行动家。当许多人质疑米拉内斯为何不敢为自己的理想做出实际的行动时,米拉内斯回答说:
“不管是从对我的批评声音来看,还是从我那些亲爱的支持者们的言论来看,我都不认为现在的人类达到了实现世界帝国的条件——一切都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那是未来人类智慧得到发展的年代,而不是现在。”
后来,卡莫纳人向特朗西特斯的共同议事会提出申诉,请求共同议事会对此进行裁决,可是共同议事会以尊重帕特里奥克斯和卡莫纳人的选择为由,决定两不相帮。其实,共同议事会当时的权力仍然是很小的,甚至于比在一百年前的时候更加弱小,以至于人们只是把他们当做一个国王来使的迎宾室,而他们也单纯将自己视为本国利益的代表。当时没一个有权势的人,比如斯弗里斯,诚心愿意把共同议事会转化为一个长期与合法的机构。虽然所谓的米拉内斯追随者们甚嚣尘上,可是一经关键问题,他们都会很聪明地收起自己的理想心,再次变得唯本国利益是从,甚或公然站在他们心中正义和自由的对立面,机关算尽,做出可耻的恶行——与其把这称为处事的智慧,倒不如这是他们谋取私利的智慧。
因此,只是凭借一腔热情起事的卡莫纳人惊慌失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做。其中一部分人仍然执意劝说他们的同胞拿起武器独立,一部分却希望投靠安奎利塔斯人,或者重新回到帕特里奥克斯人手下。这时候,刚刚因为自己儿子的控诉,而从前线调回的安奎利塔斯将军波密卡斯接受十人政府委派,暂时作为处理此事的全权长官,他和自己的士兵驻扎在卡莫纳边境,向帕特里奥克斯和卡莫纳人施压。虽然波密卡斯竭尽全力拉拢卡莫纳人,意图使他们自愿向安奎利塔斯人寻求帮助,可是他在卡莫纳的利益代表,多菲安鲁莽地在一天夜里与某些自己的私敌闹出了很大冲突,他自己还在混乱中被杀死。之后,多菲安的私敌们在接受控诉的时候,说他们只是杀死了一个叛国者,并把他们从多菲安家里搜索到的书信公之于众,这些信都是波密卡斯与多菲安私通的证据,其中不乏有卡莫纳人难以接受的论调。比如说,波密卡斯在信中曾经这样讲:
“把该死的贱民蒙在鼓里,这样他们才不会反抗。”
为此,卡莫纳人突然变得对安奎利塔斯敌意十足,那些亲安奎利塔斯一派的人看到就局势有变,纷纷躲了起来。波密卡斯的军队在边境时常受到卡莫纳人的骚扰,被威胁着滚回自己的国家。与此同时,帕特里奥克斯人把安奎利塔斯人窜通卡莫纳反对派的证据提交给了共同议事会,即使共同议事会并没有真正的能力干涉这一切,他们仍然以十分严肃的口吻,勒令安奎利塔斯人立刻停止对卡莫纳的小动作,如其不然,其他的国家将联手制裁安奎利塔斯的违约之举。于是十人政府将波密卡斯和他的军团撤回,但他们也对外声明说,安奎利塔斯从未想致使自己的盟友分裂,他们与自己的朋友多菲安只是在进行正常的友好通信和交流。至于其中带有侮辱词汇的言论,那也只是书信双方的私人意愿,与国家的指示无所关联。
在这之后,卡莫纳的一部分人试图武装独立,但他们很快就被当局丢进监狱,于是卡莫纳人的独立事业再度被暂时镇压。不过波密卡斯的麻烦仍然在持续着。之前说过,他是由于自己儿子的控诉而被迫返国的,现在,他的儿子拉康又找出了更多的理由控告他,指责他贪赃枉法、收受贿赂、诽谤中伤,甚至于嫖娼后拒绝付费,殴打妓女。真的,波密卡斯的私生活向来不够检点,所以虽然他最终逃脱了许多严厉的指控,他仍然无法避免因其他的琐事而遭到惩罚。而人民们出于对波密卡斯的嫌恶,尤其是当他在卡莫纳人的事情上失败以后,他就更加失去了大众的支持,所以波密卡斯被反反复复处以了很多的罚款,直到他不堪叨扰,主动提出把自己流放为止。
至于波密卡斯的儿子拉康,他本人也承受着许多非议,因为人们普遍怀疑他是为了尽快取得波密卡斯的遗产,才以许多不实的,或者无法被证实的罪名控告他的父亲。后来,随着人们对波密卡斯的怨恨消减,拉康更是广受指责,人们认为他控诉自己的父亲太过热心,失去了身为一个人子应尽的责任。不过拉康本人对各式各样的批评毫不在意,他天生是个狡辩家,除了伶俐的口才外,还有一副足够厚的脸皮,因此他经常在许多有钱人的指示下,说出很多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荒唐话。比如说,当拉康受雇于一群罗拉什教徒,与相信地圆说的学者争论的时候,拉康是这样讲的,要是在地球的另外一边还有造物,它们不会看见世界末日之前造物主的复临,因为造物主要让每一个人,每一粒尘土在同一时刻见证这个事件,所以他不会让物质生活在见不到自己的地方。而拉康在受命批评一位剧院的女演员时,他挑准了一个时机,发表了一篇措辞严厉、毫不留情的文章,可是他不知道他所抨击的女演员当天根本没有登台演出——她由于其他事情,被临时替换了。除此之外,拉康一辈子都在坚持为这样一个目标做奋斗,他致力于将妇女的著作与男人的著作分开摆放,当他晚年发现自己的那本《拉康书信集》被故意摆在几个女作家著作中间的时候,他急火攻心,当场昏厥。当拉康醒来以后,他威胁着要烧掉那家不敬的图书馆,可是他并没有真正尝试放火,毕竟他还是个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