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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夏雨的姐姐夏敏带着儿子王一凡来雨园渡假。夏敏是市里一所中学的打字员,夏敏文化水平不高,但她善良、宽厚、包容,夏雨一直很尊敬姐姐,姐妹俩感情很好。
王一凡十四岁,小时候夏雨很疼他,他也很粘小姨,两岁那年,小姨忽然消失了,五年后,小姨回来时,一凡早已经忘记了小姨,后来妈妈带他回雨园渡假,他发现雨园是个很好玩的地方,慢慢又跟小姨熟络起来,并深深地喜欢上了雨园。
王一凡的爸爸王克是一位律师,来到庄园,他常谈起他接手的官司,谋杀、离婚、经济犯罪等等,夏雨很敬重姐夫,但她很排斥他的职业,每逢王克滔滔不绝地讲他的官司时,夏雨都会悄悄地离开。
夏雨排斥两种职业,医生和司法工作,这两种职业都很高尚,但夏雨不喜欢,因为她不想面对嫉病、死亡、伤害、案件,她不想面对社会的黑暗面。夏雨记得中学时老师说,当你既能看到太阳,又能看到太阳下的阴影时,你就长大了,但夏雨始终不想面对阳光下的阴影。
林家辉也不太喜欢听王克谈法律,因为他很清楚自已虽不是恶棍、强盗,但自已的确从事着一种不太光彩的“职业”,好在王克只在庄园住了一天,就留下妻儿回市里工作了,林家辉也就开始踏踏实实、红红火火地开展他的“事业”了。
有一天林家辉从市区赶回来时,在县城碰到夏雪萌,夏雪萌刚去学校看完高考成绩,正开心地跟同学们在路边说话,看到林家辉的车,高高兴兴地跑过来,林家辉问是不是考得很好呀,夏雪萌掩不住内心的喜悦说还行,跟同学们说了再见,就高高兴兴坐林家辉的车回雨园了。
吃过晚饭,夏雪萌就来梧桐庄园汇报她的成绩,在夏雨的房间里,夏雪萌兴奋地谈着她的同学和老师,夏雨问她报了哪个学校,夏雪萌说:“我报了南方的学校,我长这么大,除了去过县城,别的哪儿都没去过,我要走得远一点,看看这个世界。”
夏雨说:“年轻人都这样,愿意离家远远的,走了就不回来。”
“怎么会呢,无论走到哪儿,我都会回来,等我大学毕业了,我就回来建设咱们的家乡。”夏雪萌微笑着看着夏雨,然后目光轻轻地滑落到浩儿脸上。
浩儿正拿着一个小铁勾,为窗台上的一盆文竹松土,他没有接过夏雪萌温柔的目光,却接过了她的话,说:“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候就变了。”
浩儿的话并无他意,夏雪萌却很紧张地说:“不会变的,怎么会变。”
正在喂鱼的林家辉说:“干吗这么紧张,变不变都是几年以后的事儿,干吗这么急着承诺。”
夏雪萌不满意地看了家辉一眼,就转过身跟夏雨说话。林家辉问浩儿有没有小鱼缸,他想养条鱼,浩儿说有,在他房里,很久不用了,家辉就去浩儿房里取了鱼缸,回来挑了一只虎皮,放进雨缸里,浩儿问:“干吗只养一条鱼?”
“我孤苦零丁一个人,当然也要它一个人,否则它就不会陪我,只顾陪它的伙伴。“家辉看着那条鱼在水里寂寞地游泳。
“你怎么跟我想的一样,我原来也养一条,可是很快就死了,你还是养两条吧,那样生命会长一些。”浩儿说完就动手捞了另外一条虎皮,放到家辉的鱼缸里。
“喂,是我养鱼,你干吗多管闲事。”家辉虽这么说,但还是任那两条鱼在水里快乐地游泳,又捞了条水草放在小鱼缸里。
“我才懒得管你。”浩儿不理林家辉,去跟姐姐和雪萌说话。
夏雪萌说想在暑假里去雨园公司学习,夏雨就答应她跟着浩儿学习,正合了雪萌的心意,高高兴兴地走了,林家辉跟浩儿也各自回房了。
林家辉把他的鱼缸放在书桌上,愉快地欣赏着自已的房间,床上铺了蓝姨做的淡蓝色床罩,墙上贴了贝克汉姆的巨幅照片,衣架上挂着他日常穿的衣服,电视机上放了一只憨憨的卡通猪,那是王一凡送他的,窗台上摆放着正在开花的韭莲,书桌上放着从夏雨那借来的几本书,不过他从没看过,现在又养了两条可爱的小鱼,他的房间里不再有刚来时宾馆式的感觉,他想了很久才想起这种感觉可能就是家的感觉。
夏雪萌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她小时候一直渴望有个哥哥,可是父母只给了她一个姐姐,于是邻家的浩儿成了她最喜欢的哥哥,她成天跟着浩儿满街乱跑,浩儿却不喜欢她这个小尾巴,总是想办法甩掉她,害得雪萌总是哭着找哥哥,骂他是个坏哥哥,不过别人欺负雪萌时,浩儿又会站出来保护她,她又会高兴地叫他好哥哥,后来浩儿的父母在两年之内不幸相继离世,浩儿跟着奶奶相依为命,雪萌的父母可怜浩儿,对他们祖孙二人照顾有加,两个孩子走得更近,后来雪萌去县城上初中、高中,浩儿也住进了梧桐庄园,两个人见面少了,但雪萌对浩儿的喜欢丝毫不减。
七月末,夏雪萌收到了南方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是一个令雨园振奋的消息,近几年,随着雨园经济的发展,人们开始重视教育,但雪萌还是雨园第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大人们纷纷拿雪萌做榜样来教育自已的孩子,雪萌的父母更是以女儿为荣,雪萌的妈妈成天乐得合不扰嘴儿,她知道这是女儿勤奋学习的结果,但她心里又或多或少地觉得这是祖辈积了德,福泽后代,她早就在祖先的牌位前许了愿,求祖先保佑萌萌考上大学。于是她准备了供品在祖先面前还了愿,又做了各种面食让萌萌送到光荣院去,多做些善事,好为子孙后代积福。
夏雪萌带了食品,中午上班之前约了浩儿一起去光荣院。
萌萌一路上说说笑笑,她对浩儿说:“浩儿,开学的时候,你去送我吧,你知道我和我爸妈都没出过远门,只怕出去连校门也找不到。”
浩儿说:“好哇,什么时候走,你提前跟我说,我好安排我的工作。”
萌萌高兴地说:“谢谢浩儿。”
浩儿说:“谢什么,萌萌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萌萌快乐地去捉路边的蝴蝶,金榜题名时刻,大概能让人最大限度地感受到世界的美丽,夏雪萌一路上心情愉快地欣赏着雨园的美丽,炎炎烈日寸步不离地跟着浩儿和雪萌,浩儿感受到阳光的炎热,萌萌却感受到阳光的美丽,美丽的阳光下,秋庄稼正茁壮成长,柳树静静地站成淑女,小河里的芦苇羞涩地低着头,蜜蜂儿也躲到花蕊中休息了,唯有快乐的金蝉不知疲倦地在枝头歌唱着雨园的美丽。
两个人一起给光荣院的老人们送了食品,就一起去上班了。夏雪萌现在跟着浩儿在雨园公司学习,不过她更多的时间是在帮浩儿做些杂务,打水、扫地、复印文件,只要是帮浩儿做的,她什么都愿意。
浩儿让雪萌去给夏雨送一份生产计划,雪萌顽皮地说声“遵旨”,就蹦蹦跳跳地出去了,她走进夏雨的办公室时,正碰上曹伟麟神情慌慌地走出来,险些撞到夏雪萌,雪萌把文件交给夏雨,好奇地问:“刚才碰到曹大哥,他看上去很紧张,出了什么事吗?”
夏雨说:“哦,他说家里有点急事,请假回去了,也没说什么事,哎,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事情总是很多,哪儿象你们这个年纪,无忧无虑的,多好,真羡慕你呀。”
夏雪萌说:“小雨姐,瞧您说的,好象您多老似的,您不也正年轻,而且年轻有为,多少人羡慕您呢。”
夏雨笑了,说:“你这张小嘴真会说,怎么样?跟浩儿学习得怎么样?”
夏雪萌说:“不行,我对商业不是很入门。”
夏雨说:“没关系,慢慢来,对了,我家里有几本商务基础书,下班后你跟我回去拿吧。”
她们正说着话,叶芳敲门进来了,带了一位客商,雪萌就离开了夏雨的办公室。
下午下班后,夏雪萌跟夏雨、浩儿一起回梧桐庄园拿了两本书,夏雨刚送雪萌走,就听见常婶在客厅里喊:“小雨,市医院打电话来,说家辉打架受了伤,住进了医院,是三院,这可怎么办?”
老人们急得团团转,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夏雨和浩儿匆匆往市里赶。
夏雨和浩儿赶到市三院时,林家辉头上缠着纱布正跟小护士聊天呢,本来在路上夏雨还有些担心林家辉,想着他的伤势重不重,当她看到家辉没事儿人似的躺在高级病房里,跟一位漂亮的护士小姐聊天时,她的担心变成了怒火。
“林家辉,你到底要怎样,赌就赌吧,还跟人家打架,你知不知道老人们有多担心,你多大了,快三十了,成天就知道玩儿,你什么时侯能干点儿正事儿。”看到夏雨生气的样子,林家辉反倒有些高兴,他低着头任由夏雨骂他。等夏雨骂完了,林家辉抬起头,有一丝喜悦地说:“怎么?你,生气了?”
“难道我应该高兴吗?”夏雨声音更高了。
林家辉乖得象个孩子一样说:“小雨,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
夏雨说:“你不用跟我保证,你回去跟老人们保证去。”
林家辉说:“好哇,我回去向他们承认错误,向他们保证不再赌,也不再跟人打架,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浩儿在一旁说:“姐,别生气了,他本来就这个样子,何苦跟他生气。”
林家辉不满地看了浩儿一眼。
医生说林家辉必须在医院输两天液,以防伤口感染,夏雨让浩儿回去给老人们报个平安,她留下来陪林家辉,林家辉高兴地跟浩儿说拜拜,浩儿没理他,对姐姐说:“陪床很累的,还是我留下来吧。”
夏雨说:“上午你让雪萌拿过来的新产品生产计划,我看了,很好,你回去赶快组织生产吧。”浩儿又嘱咐姐姐自已注意身体,然后就不情愿地走了。
夏雨心情平静下来之后,问林家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护士刚刚给林家辉拔了针,林家辉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小时,这会儿在房里来回溜达,舒展舒展筋骨,夏雨工作了一天,又急匆匆感到a市,真有些累,靠在沙发上。
林家辉说:“我今天手气好,赢了不少钱,我看到点该回家了,就要走,他们输急了,不让我走,我一定要走,他们就动手了,好在我保住了我的钱。”
夏雨说:“你呀,为了钱不要命了。”
林家辉说:“那可是我用劳动和智慧换来的钱。”
夏雨说:“赌博也算劳动?”
林家辉还蛮得意,说:“不管怎么说,我保住了我的钱,要不然我也不能住这么高级的病房。”
夏雨哭笑不得,说:“什么混账逻辑?不是为了那点钱,也不至于住医院,保住了钱,全付了医疗费,里外里你就挨顿打。”
林家辉摸摸后脑勺,慌然大悟说:“哦,这么说,我还真是不划算。”
夏雨笑了,说:“你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夏雨不说,家辉都忘了自已没吃晚饭,夏雨一说,他真觉得饿了,要跟夏雨一起出去吃,夏雨说:“你现在是病号,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要不然一会儿护士小姐该找你了。”
医院有餐厅,有份饭,也可以点菜,夏雨让人家给蒸了鸡蛋羹,又炒两个菜,拿到病房里,林家辉象个孩子一样,狼吞虎咽地就把饭菜吃了。
晚上休息时,夏雨睡在林家辉旁边的一张床上,关了灯,走廊的灯光就涌了进来,夏雨隐约能看到林家辉的脸,这是夏雨和林家辉第一次单独相处,并且共处一室,有一瞬间,夏雨想,林家辉该不会做出不当之事吧,不过那只是一闪念,如果信不过林家辉,夏雨也就不会留下来陪他了。而林家辉对夏雨是万万没有非份之想的,在男女情爱之事上,林家辉单纯得象张白纸,他只知道有夏雨陪他,他很开心,夏雨说什么他都愿意听,甚至骂他,他都高兴,这会儿他就缠着夏雨给他讲小时候的故事,夏雨就讲了小时候的两件趣事,林家辉又讲了他小时候的故事,两个人聊到很晚。
林家辉在医院打了两天点滴,可给闷坏了,第三天终于出院了,林家辉提议在市里玩玩,下午再回雨园。其实夏雨不喜欢a市,这里有着夏雨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很少来这里,甚至很少来这里看她的姐姐。但是看到林家辉兴奋的样子,夏雨不忍拒绝,两个人就在市里转转,逛逛公园,逛逛商场,转到一家珠宝店时,夏雨看见一款带有蝴蝶吊坠的铂金项链,那只蝴蝶扇着翅膀,象真的要飞起来一样,夏雨专注地看了好一阵子,可看了价钱,她又放下了。林家辉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花钱养那些不相干的老人和孩子,却舍不得给自己买条项链,就象梧桐庄园,绿地鲜花,树木参天,书香斋孩子们的大餐,全村孩子们的跳舞会,可整个梧桐庄园却没有一件奢侈品,象征有钱人身份的古玩玉器、金杯银盏,梧桐庄园什么都没有,不过,这好象也不影响梧桐庄园的美丽,就象没有这条项链,依然不影响夏雨的美丽一样。
程浩下班回来,看到姐姐已经回来了,怪姐姐为什么不让他开车去接。夏雨说:“从市区到雨园的长途车挺方便,我怕耽搁了你工作。”
“家辉好些了吗?”浩儿并不是真心地关心林家辉,他真恨自已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虚伪话。
“我没事儿了,浩儿,谢谢你。”家辉正忙着帮老人们准备晚饭,好将功补过。
“对了,浩儿,曹伟麟回来了吗?”夏雨在餐桌旁摆放着碗筷。
浩儿说:“回来了,下午回来的,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有什么事。”
林家辉从锅里盛出两块刚炖好的鸡肉,一块儿给了小雨,一块儿给了浩儿,面带微笑地说:“来,尝尝咸淡。”浩儿接过林家辉的鸡肉,却没有接过他的微笑。
林家辉整个晚上都在对大家微笑,好让大家尽快忘掉他的过错。
家辉不再去赌,就在雨园带着巴斯桔子闲逛、陪王一凡玩、帮老人们准备一日三餐,跟夏伯学些农业知识,夏伯悉心教授着这个与女儿的命运有着某种关联的年轻人,希望他能尽早走上正途。
最近曹伟麟在忙于新产品的销售工作,可他的工作中却时常出现差错,甚至在对零售商的报价中出现了错误,幸亏及时发现才避免了损失,夏雨认为是找曹伟麟谈话的时候了。
“对不起,夏总。”曹伟麟一进夏雨的办公室就主动承认错误。
“先坐下,伟麟。”
曹伟麟在夏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满脸一筹莫展的样子。
“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有什么困难说出来,看大家能不能帮你。”
“没事儿,夏总,你放心,工作上我会注意的,一定不会再出错了。”
“没事儿就好,那你去工作吧。”
曹伟麟走了,可是夏雨觉得他一定遇到了什么状况。
一天下午,曹伟麟又被他妻子的电话叫了回去,就在这个下午,一个陌生的男人闯进了雨园公司,他声称是曹小伟的亲生父亲,而曹伟麟不过是小伟的继父,说曹伟麟虐待小伟,他要把儿子夺回来。这个人在公司到处乱讲,消息迅速传播着,夏雨知道后,让人把他赶了出来,不过此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第二天下午,曹伟麟返回雨园,一进公司大门,正碰上快人快语的司机老刘,老刘热情地跟曹伟麟打招呼:“伟麟,家里怎么样了,小伟没事吧?”
“你说什么?”
“小伟不是让他亲爹接走了吗?”
曹伟麟没搭理老刘,痛苦地走开了。老刘嘟囔道:“呸,瞧我这张嘴,没事找事。”
曹伟麟去找夏雨销假,夏雨决定跟曹伟麟谈一谈,于是开门见山地说:“昨天有个叫赵凯的人来过,他到处乱讲,说他是小伟的亲生父亲,我知道后把他赶了出去,可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曹伟麟无可奈何地说:“是的,他是小伟的亲生父亲。小伟出生三天后,他就离开了他们母子,小伟一周半的时候,我做了他的爸爸。”
“赵凯为什么现在又要要回小伟?”
“他跟他现在的妻子一直没孩子,我想这就是原因吧。”
“怎么会这样,他当初抛妻弃子,现在孩子长大了,他又想要回去,不可以。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不配做爸爸。伟麟,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你也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只说你自已想不想让小伟走。”
“当然不想,我跟小伟生活了十二年,我当然不想他走,坦白说刚结婚那会儿,我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可这个不谙事世的婴儿却将我当做亲生父亲一样依赖,我慢慢就喜欢上他,十二年了,我甚至已经忘了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