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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往下沉了半刻钟,闪光却忽然消失了,这倒令郑莞有点不尽兴,她掩在一块大岩石后,等着会也没瞧出什么异样,正打算走人,却忽闻水声哗啦啦地响,自己所处水域的下面气泡乎乎地冒了上来,她忽然有些不对劲,欲要避开之际双足却已被什么东西给缠住,力量之大,竟有能能将禁制给压破的趋势,若是禁制因不稳而裂开或爆破,那受害最深的还是自己,是以郑莞深吸了口气,然后连忙撤了小隐甲禁与断空禁。
禁制一散,四处而来的压力顿时挤压着全身,但这股压力却又在忽然间消散了大半。
郑莞未来得及思考此中原因,她只是下意识地运起灵力欲到弹开脚上那物,岂料体内灵力却平白流了出去,尽数被那物吸收。
郑莞暗道不好,能无视她的小隐甲禁,并且能毫无声息来到她身边的东西,定然厉害得紧。
不过她倒没有慌乱,心内还感慨了一回好奇心这东西果然不太好。
她定睛望去,凭着凝碧珠、归墟诀这下子才发现了这东西,它形若水母,身体近乎于透明,而且没有气息,仿佛不像活物,若不是眼睛注意到了,根本不可能发现它。在黑漆漆的水底,若是寻常修士靠肉眼,那必然更加困难。
郑莞一招对付不了这物,心里即刻又起一招,衍冰之术随思而动,欲将其凝住,岂料冰霜冻尽了四周之水也冻不住那物。
此物若吸灵力,那术法估计都没有用。郑莞自储物袋中取出图穷,匕化长剑,剑寒如霜。便在此际,本来自缠住郑莞便没有了进一步动作后的那东西,似是感觉到了威胁,急剧动了起来。
郑莞凝眉,那剑还没落下,只觉那玩意迅速膨胀。骤然间释放出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并顷刻间便将自己团团包住,或者说是掩没,或者说是吃掉。
到得此刻,郑莞方才后悔起刚刚自己的好奇心,她不认得不水母样的东西,可却熟悉这股子气息,分明不是那可化作万物的幻易玄晶。
幻易玄晶在此,水涵月能离得远?她千方百计地躲着水涵月,谁知道今朝居然自个儿跑到他眼皮子底下。
当下如何如何后悔也都无济于事。眼下水涵月还没出现。想必不在近处。还是想想逃脱之计实在。
如今她进了这水母样的东西的身体里面,那里面都是水,但水中的压力却比外界强上不止百倍,若非她突然间变得能抵抗些水压。她铁定被压得五脏六腑全部错乱,变作一团血肉。此刻这水压虽然没有压死她,但却令她动弹不得,徒徒只能握着长剑。
她试着挣扎了几下,一挣扎这死水母就吸她的灵力,无奈她只得消停下来,但思来想去,却想不出半条能逃脱的法子来。
最后就把希望寄在了她能抵抗水压的原因上来,略作思考。此中原因或许同水躯有关,她身体的本质是水,水在水中自然感觉不到压力。而在水母体内不一样,应该是这幻易玄晶的作用。
打方比方,将水设定为一种排外的物质。郑莞本质是这种物质。但她不仅仅是这种物质,她还有灵魂,灵魂决定了她不是这种物质,所以在刚接触这种物质时,她还是能感觉到这种物质的排外,即水压。而片刻之后,这种物质认出了来者是同源,但同源中又含有不同源的东西,是故排外的性质变弱了却没有消失,即郑莞感觉到水压却又不怎厉害的缘故。而幻易玄晶体内的水它也是一种排外的物质,它又含有幻易玄晶的识,凡识必有排处之性,两种排外叠加一起,愈为厉害,这便给郑莞造成了压力。但本质上,幻易玄晶里的水还是水,郑莞的水躯也是水,两者谁也压不了谁,造成的结果就是郑莞就被夹在里面不能动弹。
如此分析来,郑莞唯一的出路就是将自己身躯重新化作水。融入幻易玄晶体内的水中,以减小排外性,借此获得动弹的权力。
当然,这不是简单的事情,对郑莞来说,它要保持水躯的模样,第一步就需要在意识上完成说服自己是人,而不是水,将水当作自己的血肉,才能让灵魂与水相契合。然后是第二步,她又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体是水,若忘却了本质,必然也会打破水躯与灵魂间的平衡。
郑莞长久的磨练,已将这种平衡臻于完美,寻常的外因作用都无法打扰到这种平衡,但若是她自个儿将自己化作水,便是从内部打破这一平衡,比起外因,内因带来的后果更为可怕。郑莞无法肯定她若化作水后能否再次凝聚起身体来,若无法凝聚,她的灵魂没有容器,便会消散于天地间,化作虚无。
此刻,她面临着这样两种选择:不化,逃不出去;化了,结果可能更凄惨。
思索良久,她还是选择了前者。因为她还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指不定水涵月就躲在暗处瞧热闹,他觊觎着某样他不是很清楚却确定她有的东西,这下子逮着了机会还不好好等着看她是否会在危机关头拿出来用用?
水涵月若看着,她更加不能去化成水,自个儿将秘密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