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笑泯恩仇重获新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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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笑泯恩仇 重获新生

夜色深沉,苍穹似墨,点点星子闪着稀薄的微光。

镂空雕花的窗门紧闭,屋内,南宫让负手凝立在桌案前,峻拔的身影在烛火映照下,在墙上投下高大的影子。他幽沉的眸光投向静坐在床榻边的李芷歌,她的脸毫无表情,眸中平静地好似一潭死水。

“怎么样?”南宫让侧首,冷声问府医道。府医医术高超,尤其擅长解蛊毒之法,之前他的行尸蛊便是他用古法解的。

府医低声叹道:“禀王爷,宸王殿下中蛊已久,蛊毒灼心,油尽灯枯,恐怕时日不多了。”

“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吗?”南宫让冷冷说道,眉宇间尽是如睡般的冰凉。

“恕老夫才疏学浅,实在无力为宸王殿下祛毒。”府医垂首道。

南宫让一声长叹,眸光一凝,缓缓起身道:“既然如此,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府医见状,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连忙伏跪在地恳求道:“王爷,这万万使不得!这古灵虫可是南宫家的镇世之宝,决不可为外人所用。若是一意孤行,即使您贵为君侯王爷,也是要受热炼寒笞之邢的啊!”

“本王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南宫让闻言,微微挑眉,飘然转身,黑眸间划过一丝锐利。

“王爷!”府医再次磕头恳求道,而南宫让却丝毫不为所动。

南宫让缓步上前,慢慢地在李芷歌跟前蹲下,嘴角扯过一丝苦笑,温柔开口道:“你现在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放心吧,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把古灵虫带出来给你的。”他倏然握紧了李芷歌冰凉的玉手,决绝地转身离开。

李芷歌恍惚间猛然清醒,这才发现南宫让渐行渐远的身影。

两行清泪,独自落下。

***

暗室之中,阴森森冷飕飕,墙壁上嵌着几个灯盏,里面的蜡烛灼灼燃烧着,将幽黑的暗室照的一派昏黄。

“你真的想好了?”一道苍老而寒冷的声音从暗室中传来。

“是的。众位长老,我已经想好了!”南宫让坚定地回道。

“你若是要将古灵虫用于外人,必须经受热寒之极刑,你不要命了?”另一道声音带着几分凝重,似乎很不情愿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意已决,请用刑吧!”南宫让眸光微眯,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李芷歌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他明白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痛苦,这样的痛简直可以摧毁所有,这样的痛他怎么能忍心让她再一次承受?

他不愿看到她如此颓废凄然的模样,他不愿看到她憔悴落寞的模样,他更不愿看到她终日以泪洗面的模样。他想要她如当初那般自信、洒脱、明媚,宛若天上的骄阳,美丽而神秘。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八位白衣白发的老人出现,他们围坐在南宫让的四面八方,神色淡漠如冰,眸光锐利若刀。

南宫让身体一轻,一转眼双手便已经被铁索吊在一具硕大的支架上,整个人被凌空吊挂着。华服已褪,素白的衣衫在风中飞扬,似乎预示着接下来的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劫难。

他的身下,是摆满了刑具的铁治。铁台旁边,是熊熊燃烧着的炉火。炉火旁是一方只可容下一人的冰潭,寒冰沉浮,让人瑟瑟发抖。

一道粗重的铁链被拿下,扔在了熊熊燃烧的炉火上。那铁链深深埋入到炭火之中,过了片刻,猛地从火中抬起,粗链已经由原本的黑色化为明亮的橘红色,嘶嘶地冒着热气。

“啪”地一声巨响。

只听得“嘶”地一声,青色的烟雾腾起。

一阵钻心的火烧火燎的疼痛在南宫让肩头炸开,他的睫毛颤了颤,汗珠顺着脸颊往下直淌,可是,却连哼都不曾哼一下。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为首的一个白胡子长老双眸如电,炯炯有神,鼻子又红又大,如果南宫让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最擅长读心术的箜印长老。他定然是窥探了自己的内心,所以才如此感慨问道。

铁链落下,重新被投入到炉火之中,好似鲜血在舔舐。

南宫让身子微微一震,定定睥睨着箜印长老,冷声回道:“当然值得!”

众位长老微微摇首,也不再多问,运功提起烧红了的铁链,抽打在南宫的身上,一道道血痕带着地狱般的苦楚,在他身上画着凄美而诡异的画卷。

整整三个时辰的酷刑,南宫让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明灭的星火不时地射入到他的眼帘,在他眼前闪烁出点点红斑。他感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全身的骨头犹如被人抽走了一般,连自己的躯体都支撑不起了。

他感觉到浑身痛的难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整个世界仿佛一座失火的楼台,烈焰蒸腾,东摇西晃,随时都会直落入到黄泉地狱,摔得粉碎。

他的身子犹如一枚沉重的铅锺,他已经痛的无法喘息。

他想象着李芷歌嫣然浅笑的模样,在心底细细绘成一幅永不褪色的彩画。

回忆纷至沓来,初见时,她虽是满身泥泞肮脏的狼狈模样,但是他却被她那双清亮如繁星的眸子所吸引。第二次见面,他在玉龙山无意碰到了她和轩辕佑宸,当时心底就莫名地一阵怒气,说不清,道不明。后来,他诧异于她英勇无畏招安土匪,足智多谋大败长盛赌坊,宅心仁厚救济流民,渐渐地,他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或许便是那一点一滴,一颦一笑中,情根便已深种。

他为她打架收拾诋毁她觊觎她的恶人,他千方百计讨她欢心送她礼物,他甚至还精心准备向她示爱求婚,只可惜她早已芳心暗许,情深似海。

他也曾痛苦过,也曾神伤过,但是人生短短几十载,何不洒脱些!只要她过的好,他也就心满意足了。轩辕佑宸此人虽冷傲不凡,但是对她却也是真心真意,他应该放下,应该祝福他们才对。

若是自己能熬过去便换来轩辕佑宸的性命,换来她一世盛开,却也是值得的!

“下寒潭!”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浑身是血的南宫让便落入了剩下的冰寒潭水之中,寒冷刺骨,冻得他脸色发白,几乎快要彻底失去意识了。

“芷歌……”沉沉浮浮之中,他仿佛看到了她,心底深藏的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庆祥殿内,鲜衣丽服中,一袭素衣毫无妆扮的她,一举手一投足,更是带着几分出尘的风采,令人感到无比高雅。

那双剪水清眸,宛若深秋的一汪秋水。

在泠泠乐音中,身姿轻盈似流云霁月,舞姿曼妙似雨蝶翩飞。

她轻扬的衣衫飘然,好似云一般轻柔,飞舞的墨发滑落,好似瀑布般流泻腰间。

柔软曳地的水袖,在半空中幻化成一道道白虹,轻盈似风,和漫卷的黑发交织在一起,自有一股无法言喻的清艳。

这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的舞,直击内心,永生不忘。

***

当李芷歌看到被侍卫抬出来的南宫让时,她几乎已经认不出他来了。她颤抖地蹲下身子,双眼直直地瞧着昏迷不醒的南宫让。

周围的声音好似都消失了一般,一瞬间,脑子好似空白了一般,呼吸凝止,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身上好似沁了鲜血,疼痛莫名袭来。

此时此刻的南宫让,泥血斑斓的衣衫已化成一条条的碎布,是被鞭子抽烂的,再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血凝固成坚硬的暗红,浸染着破碎的衣缕,鲜血混合着冰霜无情地黏在他身上。

无法蔽体的破衣露出的肌肤层叠着千百处伤痕,烫伤、鞭伤……满目所及,全身已没有一处完好。披头散发,浑身凝结成了一层冰霜,和着血水,一起冻成薄薄的冰壳,无形中遮住了他的眉目。

李芷歌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将那层红冰从他脸上抚落,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了他沾满了鲜血的脸上,融化了他脸上的寒霜,“你这是何苦呢?”

南宫让似乎的听到了他的叫唤,缓缓地睁开眼眸,慢慢抬起右手,僵硬的手指缓缓松开,露出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瓶,瓶中一碧绿色的物体蜷缩着,透着几丝幽光。

“南宫让!”李芷歌眼泪如同疯了一般止不住,怎么擦也擦不完。她抱起他冰冷的可怕的身体,心头好似针毡般难受。“你怎么这么傻?”一颗心疼的好似一片枯萎的落叶,在冬日的寒风里瑟缩,随风飘零。

“李姑娘,赶快让老夫替王爷诊治吧!”府医见状连忙劝慰道。

“我来!”李芷歌见状连忙起身,狠狠咬着牙关,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将南宫让手中的古灵虫递给了府医,“麻烦你帮宸王殿下祛毒!”

府医微微一怔,随即颔首,快步离开了。

她替他止血,上药,处理伤口,泪从眸中涌了出来,她却倔强地止住了。现在不是该伤心的时候,她要做的还有太多。只可惜,这辈子欠他的却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李芷歌疲倦地躺在软椅上,午后慵懒的日光斜斜照在她脸上,绝美的脸洁白如雪,好似随时会融化。天空高远且碧蓝,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缥缈的流云看起来分外的洁白。

感觉到有人小心翼翼地将狐裘盖在她身上,李芷歌微微抬睫,看到来人。心底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慢慢地松了下来。一直吊在喉间的那颗心,缓缓地沉落到胸腔。

四目相对,时光流转,一瞬间,似乎就是永恒。

忽然她一阵眼热,那一直淌不下来的眼泪忽然就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伸手去擦,却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好像是怎么流也没个消停。

“傻丫头,哭什么?”轩辕佑宸一边抬手温柔擦去她眼睛的泪水,一边心疼道。他的脸上绽出一抹笑意,如骄阳般明媚如银月般皎洁。绝美的脸,眼中情绪如湖水般涟漪,盛满了淡淡的温柔,浅浅的哀愁。

李芷歌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中,那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龙延香味萦绕鼻尖,恍然如梦,大梦三生。

轩辕佑宸伸臂揽住李芷歌的头,待她哭的够了,忽然柔声低低说道:“我已经没事了,蛊毒彻底解了,以后也再也不会被入蛊了。”

李芷歌抬头迎上他灼灼的目光,擦了擦脸上泪痕:“太好了!只是……”她侧首凝了眼躺在床上被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南宫让,悲从中来。

“他的伤怎么样了?”轩辕佑宸显然是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到南宫让从头到脚无一处完好,心头不由地感叹。

南宫让并非只是他表面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的武功造诣已然超过了他的父亲,他的心思不定胡闹也只是捧场做戏,他能忍受此番痛苦折磨必定是大忍之人。

世间之人,但凡大忍,便乃大才,可成大业。古有勾践卧薪尝胆;汉有韩信胯下之辱;南宫让必可承父业,大有一番作为。

“全身上下几百处伤口,皆被严重烫伤,再加上落入寒潭,肌肤冻损。我已经替他上了最好的药,用天蚕丝将恶化的伤口包裹起来,只盼他早日恢复。”李芷歌凄然道。

“咳咳咳……”南宫让忽然轻咳了几声,引得两人连忙跑过去查看。

南宫让缓缓地睁开眼眸,虚弱道,“水……”

轩辕佑宸连忙去桌前倒了杯温水拿过来,喂进南宫让干涸苍白的唇口内。

南宫让嘴角扯过几丝淡然的浅笑,眸间温和,打趣道:“真是没有想到我们两竟然会有如此和平相处的一天。”

“是啊!”轩辕佑宸喟然长叹道,“这些年咱们交手的次数可不比见面的次数少。”

李芷歌微微一笑,这两个家伙的确是打了不知多少次了,皇宫禁苑、洋沙山的帐篷、甚至左相府也留下他们打斗的身影。看来如今虽然都遭了罪,九死一生,却也可一笑泯恩仇了。

“醒了就好,我马上就熬药。”李芷歌放心地离开了,这个时候吃些清热散淤,消炎止痛,利于伤口愈合的药效果最佳。

“如今咱们可算是两清了。你冒着欺君之罪用计送我出帝都,得了自由之身,而我替你祛毒救了你一命。谁都不欠谁了,对不对?”南宫让苦笑着说道。

“其实,本王当时是有私心的。”轩辕佑宸坦言道,并得单纯的想帮他出那个牢笼。

“私心,哼哼,我也有!”南宫让倏然笑道,凝了眼走出屋外的李芷歌。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通透。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南宫让不免回忆道,“当时咱们在金銮殿外狠狠打了一架。你出手倒是真狠,生生打断了我的腿,还留下的那么长一道疤痕。”南宫让忿忿不平道。

“那一次战败以后我就勤加苦练,想着有一天能胜过你,一雪前耻。”南宫让继续道,脸上的神色淡淡,心底却是惊涛骇浪,“但是老爹总是告诫,不要在人前显山露水。”

轩辕佑宸颔首,面色冷峻,严肃道:“其实那日一战,本王并未出手伤你。你骨折受伤是他人假借本王之手,故意而为之。”

“什么?”南宫让不可思议,回想起当日的情形,思索道:“当时除了铭王和御林军就没有其他人了。难道是狗皇帝故意派人出手,加深恩怨,让我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你身上?”

“的确有这个可能!”轩辕佑宸黑眸一凝,沉声道,“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难道是铭王?”南宫让大胆猜测道,“但是我与他无怨无仇,他为何要出手伤我?”

“或许,他想伤的不是你,而是我!”轩辕佑宸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一股萧索,好似秋叶枯黄,飞落枝头。

南宫让凝眉紧皱,若不是经历了这次残酷的夺嫡之争,他也根本无法想到他的手足兄弟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不但心机深沉筹谋多年,还杀父弑母,谋逆造反。

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足以成为他们杀戮的缘由!

“这皇室的争权夺利没有任何人是躲得过的。铭王这些年一直淡泊名利,出山离世,从来不参与朝堂之事。若是他真的有所谋划什么,那么此人心机之深,实在可怕。”南宫让不由地想起了南宫平,平日里这个看上去孝顺严谨的二弟,却是如此的老谋深算,就连老爹都没有看出端倪,才致使这场家破人亡的横祸。

“本王也只是猜测,并非断言。我大哥这些年的确是远离世俗,享受田园之乐,但是却也有不少人是会因为周围环境和自身的心性而变化的。”轩辕佑宸沉声道,“这权谋之术实在是比烽火狼烟还要可怕的多。有时候只要一句话,便可以杀人于无形,生生夺了千万人的性命。”

“你是说皇帝想利用铭王来对付你?用这大好的江山,无尚的地位,至高的皇权来诱惑他,促使他为自己所用。继而背后操控,看着你们鹬蚌相争,而他就坐收渔人之利。最终的结局就是你们两败俱伤,而他一方面可以控制铭王掌握大权,另一方面还可以继续推一把彻底地解决掉你这个心腹大患!”南宫让道。

轩辕佑宸听到南宫让一席话,不由赞赏有加,“你果然是心思缜密,谋略过人,看来你这个混世魔王的称号是要易主了。”

“易主?只怕那个人还没出生吧!”南宫让颇为得意地挑了挑浓眉,这么多年来轩辕佑宸这家伙还是第一次夸他。

“你们在聊什么,药熬好了!”李芷歌见屋内的氛围不错,好奇问道,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轩辕佑宸抢先接过药碗,淡淡道:“张嘴!”

南宫让微微一愣,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他昔日的死对头竟然亲自来给他喂药,不禁调侃道:“劳烦宸王殿下亲自喂药,实在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诚惶诚恐?”轩辕佑宸邪魅地一笑,轻声道:“当年你往本王的别院里掷鞭炮,扔火雷,甚至还有各种动物的粪便时,怎么就没有这感觉啊?”

南宫让的脸色一阵通红,因着脸上受了伤,擦了各种药膏,还不是那么明显,满是好奇地问道:“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当时他还只是个皇子没有加封亲王,所以住的还是普通的别院,那时候他恨透了他,所以隔三差五地就往他的院子里扔东西,什么又臭又烂的垃圾啦,动物尸体拉,还偷偷在门口撒尿……

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了然于心,一时间满心的窘迫。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张嘴!”轩辕佑宸一声轻笑,将药灌入了南宫让的口中,害的他直皱眉却心虚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李芷歌暗笑,这两人化敌为友倒是蛮有趣的。

***

三日后。

李芷歌拆下已经崩开的天蚕丝,细细查看伤口,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伤口基本上都已经痊愈了。你试着动动看看。”

南宫让试着用手臂慢慢地撑起身体,很顺利地坐了起来,双腿落地,缓缓地走了几步。

“感觉怎么样?”李芷歌看并无异样,心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再试着跳跳看!”

南宫让双腿并足跳了几下,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这么几天就好了,真是太神了,“好了?”

“嗯!你身体底子好,再加上天蚕丝和我的独门伤药,恢复的很好。只要按照方子在服用十天就彻底无碍了。”李芷歌替他把脉道,将换下的绷带细细处理一番。

“芷歌,我想去灵堂,为爹娘守灵。”南宫让语气低沉哀伤。这几日他下意识的用疼痛重伤来逃避这件事情,可是不管他如何抗拒,现实就是这般的残酷,直到将他心底最坚硬的伪装击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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