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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想得开,”苍语把碟中最后一块梅花糕送入嘴中,“即便都是棋,是卒子是帅才还是不同的,你忍得,我却忍不得,夜,难不成你以为我见你上了贼船,还能只身世外?”
夜弥愣了下,须臾才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是我牵连了你。”
苍语不以为然道:“今儿你尽说傻话,我挂了那虚名,就不可能逃过这浑水。”
“你不用拿那些话来安慰我,以你的性子,若想走,不过是挥袖转身罢了。”夜弥反驳她。
苍语勾唇,索性明言:“既然你非要这么想,那,这回你就得听我的。”
夜弥疑惑地朝她看了看,问道:“你要如何?”
指了指空碟,夜弥的目光带着不明的狡黠:“鱼与熊掌,江山美人,总不能好处尽让一人得去,既然君然先舍了美人,自然没有再让她重新得到的道理。”
夜弥一怔,不想她会说得如此直白,忽觉得她有那么一瞬间的陌生。
“再说,你也可以趁此机会试一试那商子兮是不是真如君然说的那般,她要真是个心思通透的,必会寻机同你开出条件。”一伸手,扳着手指细细数:“一来,何去何从,流枫有了主意,你相助于她也是成全了你们之间的那份情谊,二来,给君然一个教训,让她晓得收敛,三来,你能从中得利,我也沾沾光。”
夜弥抿着嘴,一言不发。
苍语亦不再说,她整个人往后倚去,改坐为靠,侧头一笑:“不若,下回你要再去见她们,也带上我?”不想,她这要求在三日后便实现了。
这一天,天才亮,商子兮就收到了一份帖子,送帖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君然,打开一看,是邀请她同闻人罄今日去公主府的,里头又加带了一句,说是对流枫亲手做的梅花糕甚是怀念,务必要带一份过去。
对于这突然的邀请,商子兮倒不觉意外,闻人罄却炸了毛,今儿就要人过去,却到早上才送来帖子,摆明了就是不能说不嘛,还有,那梅花糕这不是存心让人不自在嘛。昨儿晚上才看了黄历,说今天宜出游,访友,她还盘算趁雪停了,约美人一起外出走走看看周边,这下倒好,全没戏了,偏偏大局为重,又不能拒绝,“这个不让人安省的,她就是闲不住要折腾我们。”真心郁闷。
商子兮却不似闻人罄那般想得简单,以她对君然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只为了梅花糕就大张旗鼓的来膈应人,今日叫她们过去必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沉思着口中喃喃:“梅花糕……”
这无心之声,落在闻人罄耳里,瞬时火气上冲:“什么梅花糕,我可不准你给她做。”
这醋缸子,商子兮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自然不是我去做,你做。”
闻人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语噎,半晌,伸出手,指作无力状,大言不惭地说道:“我做不成,手没力,昨儿晚上伤了。”
这个不要脸的,听她浑说,商子兮一巴掌拍开她的手,恼羞成怒拿眼儿瞪她。
闻人罄立马晓得这话说得过了,忙把人拉到怀里,半摇半哄:“反正咱们谁也不给她做,就让清杨来做,一会儿我把那制作的秘方同她说,等咱们离开后,清杨自是要回到君然身边,便宜她,以后她要吃多少有多少。”
商子兮经不住她痴缠,只觉得这人又好气又好笑,拿指戳她:“你这人,哪儿还有点二十九岁的样儿。”
这下闻人罄破功,她们俩也说不清谁是那老牛谁是那嫩草,反正明面上,闻人罄年纪较大,让她占了人家年青的身子还在那里说我现在没你大,再不要脸也说不出口,狠狠咬牙,索性也不争什么,低头堵住嘴。
一番口舌之争后,正经事还是要做的,直到了辰时三刻两人才坐了马车出门,清杨随行,一路慢走,到达公主府时,已近午时。已经有些迟,闻人罄并毫不在意,两人下车就有管事丫头前来相迎,进屋除去披风,进入内堂,却见里面除了君然还另有她人。
商子兮眸光微微一动,很快神色如常。
倒是闻人罄心里生出了疑惑,夜弥她是认得的,可端坐于她身边的那名陌生女子又是谁?好奇之下便又多瞧了一眼,这一眼望去,那女子也正好侧目相探,两人目光轻轻一触,这下更是心生困惑,奇了,这人容貌出众,衣着贵气,君然夜弥都是气质非凡的人物,可这位身上带出的感觉隐隐高了她俩一筹,这样的人儿,若是见过绝不该忘记才是,可为什么明明是初见,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正自琢磨不透,君然已经开口,让她们入座。
两相对坐,闻人罄又去瞧那人,对方仍是似笑非笑云淡风轻的模样,到底在哪里见过?不等细看,侍女们送上了新茶,同时也端来了梅花糕,糕点被分作几份,装在精致的小碟中,放到各人身边的小几上。
见梅花糕上了桌,闻人罄暂时收起了心思,侧目等着君然的反应。果然,她的目光先朝自己这儿瞟了一眼,随后,客套地请大家享用,随后伸手拈起一块,送入嘴中,只一口,眉宇间便不自觉地带出了情绪,又很快隐了回去,待咽下口中食物后,她问道:“这糕不是枫儿亲手做的?”语气很是肯定,眼儿所看之人却是商子兮。
闻人罄瞬时有了恶作剧成功的快感,不想她为难商子兮,便很是故意地露出用白布缠绕着的手,“嗯,不巧,昨儿伤了手,公主既然点名要这糕点,我就把制作的法子教给清杨了,想来因为这是头一回弄,手还有些生疏,不过,她素来聪慧,以后多做几次,必能青出于蓝。”
听了这番抢答,不想君然却面色如常,并未如某人希望那般变色,只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糕点,呷了口茶:“手伤了也不是小事,枫儿以后可要仔细些。”
闻人罄抿嘴不吱声,若在往常以她的性子是非要再添上几句顶回去的,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刺激过了反而不好,总之目的达到就是。索性放正目光装闺秀,这下又注意到了迎面而坐之人,努力思索究竟是哪里让她有熟悉的感觉,须臾,想不出半点头绪,只得悻悻放弃,心中忍不住腹诽,这君然也不晓得打的是什么主意,请了人过来,也不做个介绍,这算什么。她却不晓得,流枫同苍语是曾经相识的,更不晓得她的几次窥看皆落在了她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