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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他眉宇间透露的关切神情,夏侯徽不禁心下一动,轻轻握住他的手道:“扶我出去走走吧。”
“好凉。”被她冰凉的指尖侵得手上一抖,司马师弯起眉眼冲她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捂在手心里,温声劝道:“前夜刚下了雪,现在正冷得厉害,还是等过些日子你身子好转了再出门吧。”
“也好。”垂下眼帘,夏侯徽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细声补道:“只是成天呆在房里,难免觉得憋闷心烦。”
沉默着没有应声,司马师隔了半晌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我去把香给你点上。”指了指榻边已经不再往外冒出烟雾的香炉,他从床头的暗格里找出研好的香末,一边往香炉里调加香料一边道:“郎中不是说了吗,沉香安神……媛容?”
“这沉香里面混有郁金。”抓住司马师举在香炉口的手,夏侯徽依旧低着头,“气血两虚者当慎用郁金,不若则易气血无根而暴脱。”
“你说什么?”司马师似乎有一瞬间的不解。
摇头不再作声,夏侯徽停了一歇缓缓抬眼去看司马师,眸眼清透柔和如水,“子元,扶我下床走走吧。”
任由她无力地抓着自己的手,司马师目光幽深地打量着夏侯徽露出袖口的那段失去了原本光泽的皮肤,心口不由泛起微微的苦涩。她本该是个多么钟灵毓秀、德才出众的女子,偏偏嫁与了并非良人的自己,昔日的皓腕凝雪白白辜负成了今时的枯骨如柴,可悲可叹。暗自叹息一番,司马师暂且放下了心中猜疑,先替她披上了狐裘才弯腰将她搀下了地,“小心。”
挽着他的胳膊出了房门,又慢慢走到院中的石凳边,夏侯徽只伸手拂去了凳上积雪,就被冻得缩回了手。往手心呵了口气,她对已经坐定的司马师道:“真冷啊,我去烫壶酒来。”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夏侯徽便踩着积雪往后厨去了。
司马师不是没有发觉事态的反常,可他并不清楚要如何拒绝夏侯徽的每一个要求。定定望着她的背影,司马师下意识地抬了抬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夏侯徽带着一名端着酒具的侍女返回了院中。在司马师对面坐下,她让侍女摆好酒具后就将其摒退了。雪后的院落分外宁谧,酒水倾倒的声音叮咚有如清泉,起手替司马师和自己斟上酒,夏侯徽把着酒樽安安静静地看了对面的人许久,轻声道:“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盯着盛满酒水,映着自己和苍穹的酒樽,司马师迟迟不见动作,直到夏侯徽掩袖现行饮下一杯,他才端起了酒樽,“媛容……”
“子元。”难得去打断别人的话,夏侯徽歉意地笑笑,“我不想再这样捱着了。”
紧抿着嘴唇,司马师心中掠过浓烈的不安,连握着酒樽的手都不自觉的收紧起来,但长久的自制让他依然表现得不动声色。
稍稍转开身子,不再面对司马师,夏侯徽举目望向又开始有细雪飘零的天空,“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必疑心提防于我。你我,一别,两安。”
细碎的雪花不断落进司马师面前的酒樽里,带起极其细小的涟漪,他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渐渐出现了丝丝悲悯般的哀伤,“媛容。”他又一次唤了结发之妻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更显悲凉,“对我司马氏,我容不下分毫隐患。”
“啪嗒——”发乌的鲜血顺着夏侯徽姣好的下巴滴落到雪地上,异常的触目。她仰起的头渐渐低垂,仿佛在应和司马师的话,莫名的讽刺与哀婉。
在石凳上静坐良久,司马师到底没有喝下夏侯徽为自己斟的最后一樽酒。
恢复到了如常的清冷面目,他起身走到夏侯徽面前,仔细地替她擦去唇边蜿蜒的血迹,而后抱起她走回了房中。重新把夏侯徽在榻上安置好,司马师独自走到院中,叫来了自己的仆从,“去告诉父亲,夫人她……”回首望着卧房的窗口顿了片刻,他长叹一声,说完了接下来的话,“疾笃,病殁。”
闻言,仆从万分惊诧地偷眼看了看司马师,却见他神情恍惚,眼里似有波光转过。躬声答了声“诺”,仆从便匆忙往院外跑去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司马师回身望向空余酒具的石案,心中的诸多情绪更是起起落落。走到石凳边蹲身用一捧雪盖住那一小滩血迹,他复又站起身想把酒具收好,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弄得脚底一个踉跄。
“阿兄。”肩上及时传来一道搀扶自己的力量,司马师知道,那是他最信任的胞弟,“小心啊。”
回头对上他仿佛镀有晴光的含笑眉眼,司马师抬手覆上自己的双眼,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靠住,“别动。”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已经被我写的面目全非了,人物也各种OOC……我凌乱了,求宽恕QAQ
修了第二学位再也没有周末了,假期也总被压缩,写文真的是挤时间,更新不及时的话还请妹子们海涵,不管怎么样,阿九会认真写到完结的。
感谢你们的陪伴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