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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宸很就到了侯府,乔安也随之过来了,先让乔宸帮叶昔昭把脉,自己顾自坐到廊下赏景。
叶昔昭遣了服侍一旁丫鬟,对乔宸道出自己担忧。
乔宸笑着点头,上前把脉。这一次,她把脉时间有点长,神色也比往日专注谨慎,半晌才转去书案前写道,
观望脉象,夫人除了稍稍有些虚弱,并不不妥。方才把脉时间耗时长久,是因近日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便多加了几分谨慎。
叶昔昭起先真是担心不已,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能有喜病症,看罢才感激一笑,“有你这句话我心里才踏实了。”
乔宸微微笑着,又写道:不少女子全无不妥,却也要成婚几年后方能有喜。此事不可心急,随缘即可。
叶昔昭点头笑了,“也真是这个理。”
乔宸又叮嘱一句:夫人全不需开滋补方子,闲时多吃些养身之物即可。
叶昔昭再度道谢。
乔宸还赶着去几名贵妇府中看看病情有无进展,顺便告知日后行程,没有逗留便离开了。
叶昔昭唤来夏荷将乔宸字条收起来,转去与乔安说话。
夏荷扫了几眼字条上话,才会过意来——夫人这是要让自己去传话给太夫人,让太夫人管宽心。说句不好听,太夫人若是认为长媳是个对这等事没心没肺可就不好了。将乔宸言语一一记心头,下楼后,她寻了个借口,去了太夫人房里。
叶昔昭正问乔安:“今日倒是稀奇,竟不时主动前来做客。”
乔安举止优雅地啜了口茶,笑道:“其实我是来与你道辞。”
“啊?”叶昔昭吃了一惊,“你要去哪里?府中事你不管了么?”
“二爷婚事已经全部交代下去了,管家、管事也不敢这等事上含糊。前两日,我娘家来了人报信,说我娘身子不适,入秋后病情加重,如今已是下不得地,我无论如何也要回去,过几日就动身了。”乔安解释完,笑了笑,“二爷成婚能不能赶回来还未知——要与你暂别一段时日了。”
“原来如此。”叶昔昭点一点头,“那你确是该回去,不要太过愁闷才好,有你姐姐呢,令慈定会痊愈。”
“放心,我没事。”乔安看着莲花畔景色,“美景当前,与你闲话家常情形,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叶昔昭听出乔安语声中萧索之意,再细究她神色,见她眉宇间分明有着淡淡不舍、浓浓遗憾,此外,似乎还有点终得解脱意味。
这是所为何来?
乔安看似一如往常,却给了叶昔昭一种去意已决且无心再返回感觉。
是不是乔安与萧旬之间……缘分走到了头?
是夫妻二人无言达成了这种默契,还是乔安要绝决地斩断这段夫妻情缘?
叶昔昭因为明白自己与乔安还未到无话不谈地步,种种直觉、猜测也就无从道出。
她只是因此伤感、不舍。
说起来,她如今算得朋友人,只一个乔安。乔安与二夫人不同,二夫人与她是妯娌,是本就该和睦相处人,乔安却是让她生出好感、欣赏府外人。
“你等等。”叶昔昭步去了室内,找出了一串开过光佛珠。这是她陪太夫人上香时候,芷兰建议之下求来。将佛珠送到乔安面前,笑道,“你留着做个念想,好么?我不是一心向佛之人,送这个不见得妥当,可也终究是一份心意。”
乔安凝眸看了看檀香珠,接到了手里,“巧了,我这几日正反复阅读佛经呢。多谢。”随即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锦盒,“这是首饰铺子里样式,我看着只这一套做得精致些,就带来了。不值几个钱,你别嫌弃。”
叶昔昭道谢接过,“你与姐姐做出来东西,必是雅致,多谢了。”
乔安笑了笑,起身时低语一句:“京城这许久,值得我记住,也只有你了。”随即干脆地道辞,“我走了。”
叶昔昭将她末一句话记了心里,怎么想还是怎么觉得乔安不打算回京城了。由此,晚间,相对处理手边事务时候,她首次询问虞绍衡:“萧旬与乔安从成婚后,是不是一直不睦?”
虞绍衡却是反问:“这还用问么?”
叶昔昭又问:“他们是如何成婚?”
“亲事定下来之前,萧旬去隆城公干,有人前去提亲,而他又见到乔安之间见过乔宸,觉得乔安性情该是与乔宸一般温顺,再加上那时钟离炏又一心要娶乔安,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只是这样?”
虞绍衡笑问:“不然怎样?”随即又继续道,“婚事定下来之后,他才听闻乔安是自幼习武之人,与钟离炏被人传出了闲话,心里有些忌讳,却也不好反悔。”思忖片刻,又回忆道,“两人婚后,起初我见乔安对他也是低眉顺目,后来不知为何开始屡生嫌隙,两个人一见面便会争执——乔安也算是将门之女,萧旬说话又很是不留余地,一来二去,也就无从缓和了。一直不睦,大抵就是因着这些。”
“乔安竟是习武之人?”叶昔昭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乔安举止又任何与寻常女子不同之处。
“千真万确。便是萧旬,真动起手来,也不见得是她对手——龙城总兵前些年,也是沙场上响当当人物。”
“那……萧莫怎么会为了保护她受伤?”叶昔昭不明白这一点。
虞绍衡笑了,“乔安如今气人之处就这儿,不到生死关头,她就是局外人样子,根本不管萧府中人安危。”
“那一定也是萧府寒了她心,否则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对我都是慢慢地开始关心了,萧府中人对她好一点,她也不会那么淡漠视之。”叶昔昭坚信这一点。
“也有道理。终究是萧旬家事,我不大意,也就无从得知谁是谁非。”虞绍衡看了看她,“怎么这么关心乔安?”
叶昔昭抿了抿唇,将乔安白日里来过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末了道:“我总是觉得,她像是不打算回京城了?”
“果真如此?”
“嗯!”叶昔昭重重点头。
虞绍衡放下了手中公文,思忖片刻,“我还真要寻机问问萧旬了。”好兄弟枕边妻要甩手走人了,可不是好事。而且,就萧旬那种对家事一直完全是稀里糊涂状态,真该提醒一声。
这态度正是叶昔昭想要,闻言面上一喜,“你能这么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