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意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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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渐暖,人们也开始换下臃肿的冬装,找出了轻薄鲜艳的衣衫。

换衣裳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沈玉娇却觉得烦透了,原因不是别的,就是赵曦。

他们还是新婚,赵曦还是什么都好奇的时候,虽然他们在成亲之前已经有了那么久的接触,但他对她的一切都仍然非常新奇,于是这边沈玉娇在指挥着奴仆们收捡衣服,那边赵曦就兴致勃勃地看来看去,一边品评着这个红色好看,一边啧啧称赞说女人的裙子真多真漂亮。

有这么个帮倒忙的人在旁边,收捡了一上午都没能收拾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沈玉娇怒了,转头就把奴仆们都轰了出去,然后揪着赵曦的耳朵把他拖到旁边去了。

“都是女人的衣服!你究竟在看什么啦!”沈玉娇怒目而视,“难道你还想穿我的裙子吗?”

赵曦哎哟哎哟了好几声,嬉皮笑脸道:“我第一次看到,我好奇嘛!”

沈玉娇无语地看着他,道:“这就是裙子,花色不一样的裙子,没什么好看的!你要是很闲,你可以去看我的首饰头面。”

而赵曦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条黑色的纱裙,讨好地看着她,可怜兮兮道:“那我想看你穿这条,好不好?”

沈玉娇疑惑地接了那条裙子,不太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个黑纱的裙子,于是疑惑道:“你确定是我的?不是别人的?”

“不是你的啊!是我以前跟着小八出去逛西市的时候,在一个胡商那里买的。”赵曦异常诚实,“胡姬穿着就很好看,娇娇你穿肯定更好看啦!”

沈玉娇展开了这条纱裙,然后再次无语地看向了赵曦:“着一共就是两片纱,根本没法穿的好不好!”

赵曦比划了一下,兴高采烈道:“就是这么穿的,后背是露着的,腿也是露着的!”

沈玉娇羞恼地把手上的黑纱揉成了一团,砸回了赵曦怀里:“你快出去不要妨碍我做事情,你要是闲得慌,你就……你就自己找事情做去!”

赵曦哎呀呀装作受伤的样子,却还是小心地把手里的纱裙给收好了,嘿嘿笑道:“那晚上你穿我看?”

“你想得太美了!”沈玉娇毫不犹豫给了他一记白眼。

赵曦也不恼,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背着手就出了房间,让做事的下人重新进去了。

沈玉娇原以为这事情到此为止,赵曦自己出了府说是去找赵暖了,下午回来吃饭时候都毫无异常,到了晚上,他又把那条纱裙给翻了出来,这次还多加了一条看起来像是头纱的玩意儿,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娇娇,就穿我看一看嘛!”他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沈玉娇无语了片刻,问道:“也没什么好看的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你一定一定想看的话,那我们交换条件,要是你也穿,我就穿!”

赵曦一蹦三尺高,连连点头,道:“那就说好了,我穿你也穿!”一边说着,他回身在自己的小箱子里面又翻出了一套黑纱的衣服,还有个花不棱登的头巾。

三下五除二地把身上的衣服都给脱了,赵曦半是羞涩地把那黑纱的短裤给穿上了,然后还有模有样地把那花头巾给裹在了头上,然后羞答答问她:“你看我这样是不是格外好看?”

沈玉娇看了他一眼,顿时羞红了脸:上半身赤膊也就不说了,下半身就一个黑纱的灯笼短裤,那纱又十分透明,几乎什么都能看到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虽说是穿了,但和没穿也没什么区别……这会儿她倒是回过味来了,他这么执着地要她穿这套衣服是为了什么。

赵曦见沈玉娇不理自己,便厚着脸皮扑了过来,道:“刚才你说了我穿你就穿,现在你可不许反悔!”

“我不……你太色了!”沈玉娇红着脸瞪他。

赵曦义正言辞反驳:“这哪里算色!我这是和你分享人间美好!而且我们现在是夫妻,色也是应当的!”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也不知不觉地就滚到了床榻之上,而气氛渐渐变得火热又迷离起来。

又是一晚鸳鸯绣被翻红浪,那可怜的纱裙纱裤终于是被扔在了地上,第二日沈玉娇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赵曦便也有了借口不去上朝,便陪着她在家中休息。

沈玉娇醒来时候就看到赵曦正在拿着她的发带在手里缠来缠去,经过昨天晚上那一晚上的折腾,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赵曦也发现她醒了,于是低头笑了一笑,又在她额角亲吻。

短短的胡茬扎得她有些痒痒,沈玉娇嫌弃地推开了他,可稍稍一动又牵动了那已经快僵硬的腰,便露出了一个十分难以言说的表情。

赵曦倒是来了兴致,他翻身从被子里面钻出来,就那么坦荡荡地跪在了她的旁边,道:“我给你按摩一二?”

沈玉娇看了他一眼,坚定地摇了头,并且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把被子给卷在了自己身上:“不你快去上朝,我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早就过了上朝的时间了!”赵曦看着面前的被子卷,嘴角却是忍不住往上翘,“娇娇,你就不怕我被人看光了?”

“小曦,我觉得我们应该克制一点……”沈玉娇说这句话的时候又烧红了脸,她可没想到成亲之后她和赵曦的日子就一直这么没羞没臊,几乎除了必要的进宫请安之类的,不是在床上就是在去寝殿的路上,她虽然重生一次对这男女之事也没什么抵触心态,可这么毫无节制……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快要承受不住了。

“母后上次还跟我说,希望我们早点儿有孩子呢!”赵曦说道,“娇娇,我们要听母后的话对不对?”

沈玉娇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决定在腰好之前都不要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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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的时候崔橼从房中出来,看到曹鹊一脸担忧地站在外面看着楼下,于是笑着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没找个花娘玩乐一番?”

曹鹊一惊,见是崔橼才长长松了口气:“是郎君出来了,方才我还在想,要不要进去催一催……我们奉旨去南边,却是不好多耽搁的。若是让朝中的御史知道郎君来了这勾栏院,少不得要上折子弹劾呢……”

“怕什么,今日走快些就是了。”崔橼漫不经心地耸肩,抬腿往楼下走,“这有什么好怕的?男人逛一逛勾栏院没什么稀奇,想来圣上也是能理解的。”

听他这样说,曹鹊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辩驳——他说的分明是不对的,可分明又好像站了理。一边想着,他快步跟上的崔橼的步子,然后两人便出了这摇星楼。

东方天际隐隐发白,有启明星挂在天边,若隐若现。崔橼抬头去看东边,过了许久突然开了口:“曹鹊,你可会观星象?”

曹鹊闻声也看向了东边,却是一脸茫然:“郎君,我怎么会懂这些?”

崔橼轻笑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只回了客栈,同行的人整理一番之后,便继续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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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姐躺在床上,只觉下身已经毫无知觉。有小丫头进到屋子里面来,扶着她进到浴桶中沐浴。她不由得苦笑一声,靠在浴桶边缘上,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老鸨儿在外面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来,一面走一面说道:“昨儿那位郎君出手可真阔绰,葵姐儿,你可得钓着那位郎君,他可是条大鱼呢。”

葵姐疲惫地笑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老鸨:“哪里钓得住,我能活着就不错了。”

老鸨儿凑到浴桶边瞧了一眼,道:“啧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有钱不就够了?”

葵姐讪笑两声,却是不说话了。那边老鸨儿还在兀自说着什么,她也不想搭话,只让丫鬟进来服侍自己起身,到床上和衣躺下。

这一觉睡到了晚上,睁开眼睛,屋子里面黑漆漆一片,只听得到外面杯盏交错的声音,热闹极了。她支起半个身子想要起身,却听见屋子里面有一个冷冷的男声响起:“葵姑娘,殿下让我过来探望你。昨儿的事情,殿下说你做得极好,已经将许诺你的东西放在你的桌上了。”

葵姐一惊,惊恐地寻声看去,却只看到桌前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几乎是连滚带爬,她从床上下来,想要点亮蜡烛,手抖个不停,连声音也不稳了:“奴、奴家不敢,奴家哪里敢说辛苦。”

那人倾下身子扶起她,声音已经冷淡:“不必惊惶,殿下之前许诺给你赎身给你银两的事情都算数,这不,我已经与老鸨儿说好了,银两也都放在桌上,一会儿你就可以走了。”

“真、真的?”葵姐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人,声音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而发抖,或者是因为害怕。

那人道:“自然不会骗你,好了,我该走了。”说着,那人起了身,便推门出去了。

葵姐哆哆嗦嗦地点着了蜡烛,果然看到桌子上的卖身契和银两,一时间却是心情复杂。在风尘当中打滚这许多年,她有着相当的敏感,可在自由和金钱面前,她也不得不屈服。

在桌前坐了许久,她终于拿着那张卖身契起了身,也没收拾什么额外的东西,只把那些钱揣进怀里,便慢慢地离开了摇星楼。从此以后,她脱离贱籍,可以重新开始。她这样想着,走到了摇星楼外,那一条花街,灯红酒绿,可花街之外,却安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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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夜崔橼一行人接到了从京城来的第二道旨意,让他们绕路去一趟荆州,去看看那里的情形。这旨意来得突然,崔橼有些不明所以,可也只能老老实实变了方向,往荆州去了。

崔橼骑在马上,身侧跟着的是曹鹊,再往后才是跟在一起的户部的官员们,他们都没有说话,一路上只默默前行。崔橼回头看了一眼曹鹊,他也是依恋神游的模样,像是在思考什么,可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想。抬眼看了看前面,漆黑一片,侍卫手中的灯只能照亮眼前的一片光亮,而在风中烛火摇晃,也只能看得朦朦胧胧,想仔细看看脚下,却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不如停下来休息吧!”素养突然开了口。

曹鹊忙道:“这样也好,晚上不如好好休息,白天赶路正好。”

这一行人当中崔橼的官儿最大,他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是没有异议。

于是众人下了马,又升起了火堆,安排了值夜,便开始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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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坐定,一个名叫赵缇的小官儿开口了。他之前并不是户部的,而是在京兆府做事,这次是被借调到户部来,于是和其他的户部官员们倒是不怎么熟悉。他看着崔橼,笑道:“崔郎君这一路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崔橼看了赵缇一眼,微微一笑,道:“这一路上谁没心事呢?只不过我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大家都看得明白而已。”

赵缇好脾气地笑了笑,道:“崔郎君这话说得有理。”

崔橼着意看了赵缇一眼,微微皱了眉。因出身的缘故,他向来与户部其他的官员们相交并不深,说话时候也总带着几分傲气。这样一来,虽然大家都在公事听他的话,却也都不怎么乐意与他来往。

这时曹鹊拎着一坛酒过来了,向崔橼笑道:“郎君,这是之前在镇上买的酒,天色这么晚了,要不要喝点酒暖暖身子?”

崔橼抚掌大笑:“好极,与诸位一道分一分吧!”

那名叫赵缇的小官目光闪烁了一下,笑着附和道:“崔郎君一番心思,大家自然不会错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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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一起,果然是带着丝丝凉意。众人围着火堆坐下,身后的有侍卫正在搭建帐篷。一人端着一碗酒,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几碗酒喝下肚,赵缇突然道:“不如趁这时候大家聊聊天——我是刚从京兆府来的,其实也不太知道跟着诸位大人一起要去做什么呢!”

崔橼轻笑两声,道:“什么都不知道,也要跟着我们出来?”

赵缇仿佛并没有察觉到他话语中的鄙夷,只笑道:“我只是一个小吏,听从诸位大人吩咐就够了,知道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处的。”

崔橼又笑了一声,道:“这话说的是,你虽然只是一个小吏,却是有大智慧了。”顿了顿,他看向了其他人,语气温和,“大家不如来一起聊一聊?”

可这话一出,大家又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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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崔橼靠在火堆旁边。或者是因为酒喝得有些多了,他双目迷蒙,若有所思一样看着远处。夜风阵阵,值守的侍卫们换完班之后笑着与他打招呼:“崔郎君还不睡会儿?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

“我再坐一会儿,今天天气挺好。”崔橼笑着摆摆手,做出一副醉酒的姿态来,“躺下就觉得头晕,或是酒喝多了。”

那侍卫笑道:“崔郎君酒量不好?刚才还看您喝了那么多。喝了酒还是趁早歇下,吹了夜风只怕会生病的。”

崔橼想了想,也就起了身,笑道:“你说的是,我还是去躺一会儿好了。若是病了,可真要成了累赘。”一面说着,他便抬腿向帐篷走去。掀开帐篷的帘子,他弯腰进去,只见帐篷中简易的床榻还有茶水等都已经准备好,于是便脱去外裳,躺在了床上。

闭上眼睛,他却是了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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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之后,赵溥的身体已经好了起来,肩膀上的伤也已经完全治愈,现在抬手动作都如之前一样了。

相反倒是沈玉媱从开年就是缠绵病榻,一直不见好,请了四五个太医看过,也只是说是需要好好休养,不是急症。既然不是急症,也就只能慢慢调理着。起初时候赵溥也问过一两次,后来崔橼出京,韦七娘又被送到了齐王府,他也就没心思去问沈玉媱了。

倒是崔氏十分关心沈玉媱,隔三差五便亲自去探望,还问过她好几次要不要让娘家的姚夫人来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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