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风雨莫里提尼(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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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这儿干什么?”他挺直了背脊坐在船舱冰冷的铁靠椅上,眯起眼睛盯着前面那两个让他十足厌恶,却又不得不虚言应付的身影。

“这倒正是在下想要问的……不知道大少您,私自离家跑来这里……干什么呢?”邪眼微微颤抖着手摘下黑斗篷,又扶了扶眼镜,笑得很不自然,似乎异常激动。

“我自然是有事才来。”维鲁特瞟了一眼靠坐在角落的那个身穿棕色武士服,脸上纹着血爪的黄发壮汉,随口敷衍了一句。

“嘿嘿,巧了,咱们也是有事才来。”铁手漫不经心地捋了捋那头乱发,朝他回了个狰狞的笑。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想到方才见面一瞬间便被对方看破了伪装,稍觉诧异,他们既然不是专程来找自己,为何反应会如此迅速?

“我们自然有方法知道……”邪眼此刻像是从激动中恢复了过来,摘下眼镜往丝巾上轻轻擦了擦,又瞥了一眼维鲁特身后仿佛闭目养神般竖立的老船工,慢条斯理地问道,“此刻局势这么紧张,大少不远千里跑来东海岸,身边就只带了……这位?在下觉得,似乎有些太不谨慎了……”

“邪眼,说话注意身份……我家少爷还轮不到你指责。”老人眼皮也没抬,低声斥了一句。

“啊,说来惭愧,或许您不知道,在下刚不久得到首座阁下嘉奖,忝为七名主祭之一……相信在身份上,还是有这个资格的……”邪眼笑得仿佛人畜无害,眉宇间那丝阴森森的寒意却始终无法掩盖。

“……是么,恭喜。”维鲁特扯着嘴角做了个毫无诚意的假笑,微阖眼帘起身要走,“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去休息了……”

“大少。”邪眼忽然叫住了他,盯着他那头黑色假发,被镜片半遮住的眼神晦涩莫名,“您来此地想必……也是为了那件事吧,您就不想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吗?”

少伯爵刚迈出的脚步顿时一滞,回转头扫过那抹春风得意的笑容,直视着他的金边眼镜轻哼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大少,您也知道在下只是奉命行事,有些时候,实在是身不由己的……”邪眼低垂着头缓缓起身,一边叹着气,一边小步朝维鲁特靠过去,“他们如今都在那儿过的挺好,衣食无忧,也有人每日照料……只不过……”

“只不过?”少伯爵看他离得近了声音却反而转低,不禁往前凑了一步。

“只不过……”邪眼突然止住了脚步,将眼睛一摘猛地抬头,双目中紫光湛湛,显然是动用了神力。

维鲁特措不及防,只觉那宝石般闪耀的紫眸中一圈圈光环飞速旋转,让他一时沉迷其中动弹不得,很快便涌起了沉沉睡意。怎么回事……他觉得大脑如陷进泥潭般被什么东西牢牢扯住了,完全挣脱不得,思绪也运转得越来越慢。

正在意识朦胧间,胸腹处一股冷冷寒流突然勃发而起,霎时将他飞往天外的魂魄全都收了回来。那寒流急速绕转他全身,最后汇集在额头正中,使得他忍不住打了阵剧烈寒颤,再睁开眼,却被前方看到的一幕震在当场。

邪眼还立在他面前,僵着一张脸,嘴角不停颤动,瞪到欲裂的紫眸中满是不可思议。铁手则靠在他身后的船舱边,抓着七叔的脖子把他强按在铁靠椅上,神色间也是一片茫然,似乎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邪眼,你什么意思!”维鲁特被这突变的对峙局面弄得头皮发麻,厉喝了一句便下意识地伸手往腰间碰,突然发觉原本系着的校官配枪已在刚刚意识模糊时被对方收走了,只能徒劳地捏紧了拳头。

紫眸修士却并未回答,像是第一次认识般反复打量着他,嘴里不住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到底什么时候……”

“喂,你在搞什么鬼?”铁手其实也弄不懂同伴这是要做什么,抓住老船工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罢了,此刻见他如此失态,忍不住拍着舱壁尖笑起来,“嘿嘿,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闭嘴……”邪眼听到这声尖利嘲讽才像是回过了神,轻轻斥了一句,又看着维鲁特自言自语般说道,“你瞧,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首座阁下可不知道他在这里……”

“你以为我没留后手?”维鲁特听他话中不善,冷笑着虚言恫吓。

“是吗……”紫眸修士稍稍愣了片刻,又轻笑起来,“那我们只能如此……”

他突然停住了话,回头大步走到七叔身旁。老人被卡住了脖子喘不上气,正涨得面色紫红一片,见他过来反应迅速地紧闭上眼,却被他强硬撑开,紫眸中神光闪现了几秒,便目光呆滞地放弃抵抗,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去吧……”邪眼从衣兜掏出把黑铁短匕,轻柔地塞进老人手中,打了个响指,又朝维鲁特方向绽开了笑容,“小少爷的敌人就在那边。”

“敌人……敌人……”老人无神地转着眼珠四下探询片刻,一看到维鲁特顿时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步步逼来。

“喂……”铁手似乎对同伴的举动仍有异议,伸手一把扯住七叔的短披肩,老人便只能僵尸般原地踏起了步,“你就不怕首座查出来,到时候咱们可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怕什么……咱们只要完成任务后斩草除根,就留下这个因为遇上海难流落荒岛的‘疯子’老头,再加上那把匕首……又怎么会有人怀疑到我们……”

“……好吧。”铁手干脆利落放开了手,往铁靠椅上一坐,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好戏。

维鲁特看着恶形恶状已陷入狂乱的七叔握着匕首向他慢慢走来,忍不住连连后退。他不清楚邪眼到底为什么要突然对自己下杀手,但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习惯。此刻他已察觉到那两人似乎不敢亲自动手,老人又因为神志模糊走得跌跌撞撞,便决定走为上策,突然一个闪身往舱门冲去。

只不过他刚转过了外层铁靠椅的边缘,一声轻笑又让他瞬间止住了步伐:“大少,您可别轻举妄动哟,我能让他持着匕首对付你,当然也能让他倒转一下……”

他猛地一回头,竟看见老人正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喉头,面上全是通红血晕,表情却还凶恶似鬼,仿佛看着自己的殊死仇敌。

他知道对方多半是在恐吓,若是老人自戕,他们又该用什么来逃避追责?但他还是立在那不敢动,根本无法拿老船工的性命去下这个赌注,真是束手无策了!

他咬着牙恨恨看向那努力延伸嘴角,笑得分外灿烂的紫眸修士,脑海中飞速盘算过几个救命的方法。眼看老人已近在咫尺,他正想先发制人夺过他手中匕首,忽然就听到舱外一声轻哼。一个瘦削身影披着黑斗篷,以雷霆万钧之势破门而入,手中短剑一划一带,就将老人那把匕首甩到了舱门外。

“邪眼!”来人怒喝一声,随手从斗篷边缘扯下块布条,闪电般将老人双手双脚一缠扔到了角落,便反握长短双剑,低伏着身子,仿若恶狼似的露出了那两颗凶狠尖牙。

维鲁特对这突发一幕反应不及,将将要伸出的手在空中一顿,错愕地看着将他掩在身后的背影,喃喃吐出了三个字:“赛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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