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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从天穹之上向下看去。
斩苍江如银带奔腾而去,江水千年万年滔滔不绝。小城被无数的飞鸟包裹,盘旋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仿佛无形的牢笼。守城大阵碎成漫天金色的光屑,随着风被席卷到了高高的黑塔之上。数不清的槐树升起了高墙,但是浑然无觉的人群踩着同伴的尸体试图翻越高墙。他们是快乐,轻松而又兴高采烈的,自在的仿佛去郊外踏青。
原本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的人们都开始骚动起来。
有人上前,与风过野对话:“风道长,此时城中危急,不若联手将伥鬼暴动制住,恐怕会坏事。”
风过野平静地反问:“坏什么事?”
那人顿了下。
所有人一时间都摸不准风过野的态度。
他沉默片刻,继续道:“如今城中只有槐灵,只要时间借伥鬼之手靠近天柱,便有机会对天柱造成威胁。虽然城中百姓不过是一群破道都没有的凡人,但是上衡城法则压制,槐灵多少会受到影响。他若是扛不住,后果惨重。况且如今候选者的道法幻相全部不见,不知成功与否,伥鬼出现说明已经开始天柱认主的仪式,不容有失!”
各族各派对于小少爷建立天柱的方法有所猜测。他利用时间建立天柱其实对于那些顶尖的势力而言,不算秘密。
这一番话下来,有理有据,得到了不少势力的认同,纷纷搭话开始劝说风过野。
风过野慢条斯理地道:“诸位进城,方是坏事。”
一时间寂静无声。
“风过野。”
何丰开口,慢吞吞地问道:“什么意思?”
风过野淡淡地道:“你们能保证不伤伥鬼,还是能保证伥鬼不伤你们?城中大家的实力都差不多,别到时候被蚂蚁咬死,还一事无成。”
这话就说的太难听了。
不少人面露怒色,就要斥责。
何丰不急不慢,平静地反问:“难不成你是想给槐灵做担保,确保他能阻挡整座城的伥鬼?”
他缓缓地道:“未必吧。”
风过野道:“你们既然同意了李序的谋划,又怎会不知……”他抬眼,目光静如深渊,“越多外来者进去,因果混乱,气机影响,他失败的可能性便更大?”
有人不假思索地道:“失败又如何?”
其他人接话:“他想令大梦成真,但是即便梦醒,死的也不过是梦中人罢了,我们只要及时退出城,能有什么损失?”
“别忘了,我们只是同意了余山水那小子强化候选者的修为罢了,除此之外,并未应允。”
大多数的势力,不过是虚以委蛇罢了。
他们只是想抢夺东极的权柄,甚至于候选者的死活在他们眼里,只有认主之后才重要。
风过野点了点头,道:“诸位可以一试。”
这个话就是撕破脸了。
“你!”
“风过野,别以为你在上衡城盘踞多年,如今便是你一家独大了!”
“风长老,我们也并非要阻止此事,只是恐生变数。”
风过野不在说话。
他只是看着城内烽火,一言不发。
而上衡城的城卫上前,手持刀剑,无声的威慑。
明面上,上衡城是一直都掌控在风过野的手里的。
整座城除了老王和槐灵这些藏在暗处的老熟人,他是整座城的无冕之主。
这些后来的外来者即使在外是龙虎,到了此地,也要低头。
谁料此刻所有人让开一条道,走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徐还陆感觉的出来。
风过野瞬间紧绷了起来。
徐还陆的目光落到那个老者之上,他没看出对方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者开口了,他道:“过野。”
只见风过野道:“大长老,玉清宗素来不参与大势纠纷,讲究独善其身。”
徐还陆瞬间明白风过野的反应为何,风过野的另一个身份,是玉清宗的三长老。
大长老道:“你当年驰援东荒之时,便算不得真正的独善其身了。况且,你久未归宗,这么多年来也不传讯,宗内上下,实在担忧。”
风过野却是表情淡漠:“三十多年罢了,大长老闭个关便过去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仙人无日月。
大长老还未开口,便见风过野道:“玉清宗送来的候选者我全部拒之城外,此时大长老若是问责,没有必要。想来分一杯羹,更是来晚了。”
大长老道:“我不为此而来。”
风过野问:“哦?”
大长老道:“天柱不容有失,只有天下太平,我们玉清总也才能继续和平发展。”
风过野点了点头:“明白了。”
“我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利益让你出山,但是你应该明白,他们请你,是为了让你来掣肘我。”风过野道,“你既然清楚,我们便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长风猎猎,吹得他衣袂翻飞。
他平静地道:“还是那一句话,诸位可以一试。”
……
……
何丰淡淡道:“那试试。”
刀光剑影,月色孤残。
血色冷寒霜。
风过野不允许任何人进城。
这一场杀戮,从城外蔓延至城内。
徐还陆手放在剑上,正想加入战局。
风过野道:“你就算了,免得被误伤。”
徐还陆拔出长剑,道:“看不起谁呢?”
风过野看徐还陆冲进人群,眼底闪过一丝考量。
到底没有阻止。
他也要摸清楚,余山水为何让徐还陆身份如此紧要的任务安排来此处,而不是在天柱塔中待着。
……
……
槐灵疲于奔命,整座上衡城在法则的限制之下发挥不出超出破道境的实力,除了他。他是一座城的城灵,对他人严苛无比的法则,对他却是格外的宽宥。他素来是这个性子,他认为既然拥有了超出常人的实力,也要承担其相应的责任。
况且,他是槐灵。
上衡城植槐成风。
他享受了上衡城百姓这么多年的供奉,便有义务庇护这一座城池。
他将赵涛安置在自己的本体之中蕴养。
便去阻止外来者对那些被蛊惑的百姓动手。
“槐灵。”他还没来得及赶往下一个地方,边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无用之功。”
他转身看去。
是一个清俊的年轻道人。
李序。
他费解地道:“怎么是你?”
从东荒到如今的东极,他们是老熟人了。
李序的面色很沉重,他指向那些被槐灵束缚的外来者,道:“放开他们。”
槐灵眯了眯眼:“为何?”
李序道:“你不让他们杀百姓……可是百姓会杀他们。你的城民是人,他们不是么?你与其束缚他们,不如束缚你的城民!”
槐灵慢慢皱起眉头。
百姓从他身边走过,看到他,甚至还跟他打了声招呼:“这不是小慈么?”
他立在人群之中,巍然不动。
满城风槐,簌簌作响。
他点了点头,说:“好。”
跟赵慈说话便是这一点最好。
不需要跟他多费唇舌的争辩,他是个聪明人,能够自己做出妥善的决定。
他会自己思考其中的关窍所在。
李序松了口气,于是回答赵慈的问题:“我在《观世录》发现端倪,特来提醒。”
他说完,身形如纸张一般逐渐燃烧消散。
在他彻底消散的那一刻,赵慈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按住了路过的一位城民的肩膀。
一时间,所有的城民都停下了向东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