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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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郡主答应了你就留下吧!”杜君衡考虑了许久,他知道昭阳群主是男儿身,留她下来不妥,可想到昭阳郡主行止非常有分寸,心想应该没问题。

柳瑶卿亲自熬好了药,就等昭阳郡主睡醒,经过表哥医疗的人,没有不起色的,不过这位弱质的昭阳群主似乎比他人严重些,复原的情况时好时坏,表哥离开后,她又昏睡许久。柳瑶卿半步也不敢走,就等她随时醒来可以吃药。

“芷颐姊姊,喝了药再睡吧!”柳瑶卿摇摇昭阳郡主。

昭阳郡主睁开眼睛,温柔地看着柳瑶卿,“怎么没回去呢?”

“不放心你啊!求表哥求了半天他才让我留下的。”

“容成王对你好吗?”

“好啊!他不会总把我当坏孩子看。”

“你觉得自己是坏孩子吗?”昭阳郡主浅浅地笑着问。

“人家说我不肯乖乖做女工,成天惹祸就是坏孩子。”柳瑶卿从小就不是个受得了管束的孩子,她总是精力过剩静不下来,脑袋想的全是整人的把戏。

“我是说你自己的想法。”

“你和表哥好像,表哥也这么问。”柳瑶卿边和她聊边喂她吃药,她蹙着眉喝药的样子很好看,柳瑶卿常看痴了。

看着柳瑶卿痴憨的样子,昭阳郡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不舒服吗?”柳瑶卿回过神来听见她的叹息着急地问。

“没什么。”昭阳群主的眼中有着无解的忧郁,“容成王一定很疼爱你吧!”她深深地望着柳瑶卿,语气有点酸。

“算吧!不过他对谁都是这样的。对人并没有什么差别对待,他总说万物与我为一,所以人我不分,物我不殊。”柳瑶卿说起杜君衡总带着敬佩的口气。

“对别的女子和你怎么可以没有差别呢?”昭阳郡主的眼中有着不以为然。

“为什么要有差别呢?”柳瑶卿不解为什么昭阳郡主好像在生气。

“你是他的妻啊!对待妻子怎么可以和别的女子一样呢?”

“你不知道表哥把皇上三次赐婚的女子,一一嫁出去的事吗?”柳瑶卿讶异着,这事是京城奇闻,居然有人不知道?

“他打算入道观做个清修道士,所以不谈儿女之情,和他成婚的姊姊们都在一年之后,以无子为由,休了认做妹妹,再找合适的人家嫁了。”柳瑶卿好像单纯地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昭阳郡主觉得她似乎不明白,婚事父母作主就算数了,不管容成王承不承认,在世人的眼光中都是一桩有了名分的婚姻,如果她被休再嫁,很难不被非议的。

“他把女子当什么了?全不顾人家的清誉与名节。”昭阳郡主不悦地说。

“在整件事上,反而只有表哥把为自己冲喜的女子当人看,其他人都没考虑到女子是个人,不是工具也不是财物。”柳瑶卿笑说。

从那盈盈笑意中,昭阳郡主看见了她受过的委屈与伤害,心中万分不舍。

“你本来不愿嫁容成王吗?”她轻声而温柔地问。

“婚前我没见过他,光听他的事,就不喜欢他无情无义地出妻嫁妹。”

“现在呢?”昭阳郡主眼中有簇心悸的光彩。

“他是我的师父,教我医术和处世的道理,他要我自己找个有情有义、自己喜欢的人相守终生。”

“你找到了吗?”昭阳群主屏息而问。

柳瑶卿的脸瞬时染上了红霞,羞赧的神态相当动人。

“是谁呢?”

如果不是柳瑶卿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她就会发现昭阳郡主眼中的着急。

迟疑了好久,柳瑶卿才轻声地说:“姊姊不可以笑我,也不可以说出去哦!”

“嗯!”昭阳郡主的眼中有着爱怜。

“我就是为了见那个人,才假冒表哥之名前来昭阳王府的。”她眼中尽是羞怯。

昭阳郡主失控地笑出来了,“真的?你喜欢的人不会是──我王兄吧?”

柳瑶卿的脸更红了。

“为什么喜欢他?”昭阳郡主神色顿时开朗,眼中柔情更浓,口气愉快地问。

“表哥说喜欢一个人,可能表面上有很多理由,实际上是没有理由的,往往一见面就感觉自己想要和这个人相守一生了。”她不晓得自己怎会讲出这些话?这些话不应该在这里讲的,万一传到昭阳王那儿,不丢死人了。

“你见过我王兄?他认得你吗?”昭阳郡主神色又复杂了起来,盘算着可能性。

“他一定不认得,那时候我扮成男装,他在监牢中把我救出来,看都没看一眼地就差人送我去客栈了。”柳瑶卿说得有些落寞。

那时太担心姊姊的伤了,不然一定会亲自送你去客栈的。昭阳郡主在心中回答着。

“他提过吗?他怎么说的?”柳瑶卿不安地问。

“有些事他不会说的,小瑶,你知道王兄多少事呢?”昭阳郡主声音低落着。

“他深得皇上宠信,可是老和皇上唱反调;自幼流离在外,吃很多苦头,所以生性孤傲冷漠;访查各州县专门肃清贪官污吏,深得民间百姓的爱戴;不畏权贵,宁死不屈;对芷颐姊姊你非常疼爱,除了公务只为你回京城。”她一脸地崇拜。

柳瑶卿如数家珍地把昭阳王处理的案子说了一遍,她可是派专人侦探消息的。

昭阳郡主满意地点头,“今天你坚持留下是想见他吗?”

“那倒不是。芷颐姊姊的病时好时坏,他又这么忙,虽然府里面有人照顾,但我不放心,当然也有点赌气非得见到他的想法。你看我又任性了!”柳瑶卿不好意思地说,表哥告-她历尽沧桑的人,需要无尽的体贴来包容,她才努力改变自己。

“你好可爱,连任性也可爱。”昭阳郡主将自己纤细的手指悬在半空中,离柳瑶卿的粉脸不到半寸,又无力地放下。

“表哥说昭阳王故意避开我,是真的吗?”柳瑶卿蹙着眉问。

“朝廷册封的昭阳王名叫蓝止臻,你就称他止臻好了,别昭阳王、昭阳王的叫,又见外、又刺耳。”昭阳郡主的眼中有著令人不解的火花。

“芷珍?为什么是女孩家的名字?”柳瑶卿不知不觉地笑了出来。

昭阳郡主有着受伤的表情,“你想成哪两字?是‘止臻’止于至善的意思。”她把名字写在柳瑶卿的手心上,“记好!”她合起柳瑶卿的掌心,眼里有点霸气又带着期侍。

那一瞬间,柳瑶卿的心竟跳漏了半拍。怎么会呢?温柔的芷颐姊姊为什么会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初见昭阳王时的那种感觉呢?她困惑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发觉她的不安,昭阳郡主关心地问。

“他是否刻意避我?”柳瑶卿不想正视自己的感觉,却又不禁贪看她深情的眼。

“没有,他只是不方便见你。”昭阳郡主心中带着歉意。

“因为我和表哥的关系吗?表哥说冷傲的昭阳王一定忌讳和他往来,怕被人视为他下一个妹婿的人选。”柳瑶卿脸色消沉。

“回去告诉容成王,冷傲的昭阳王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请容成王不要自作聪明。还有不要开口闭口表哥说的,听了很刺耳。”昭阳郡主居然生气了。

柳瑶卿吓着了,那么温柔的芷颐姊姊突然生气了,可是她生气时好好看呐!怎么办?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为什么今天一再地对芷颐姊姊胡思乱想?

看着柳瑶卿惊慌的神色,昭阳郡主后悔极了。纵是她刁名在外,但终究是人们呵护娇宠惯了,怎堪承受别人的疾言厉色?

“我回去了!”柳瑶卿慌乱地站起身。

“对不起!我的脾气不好。”看她无助的样子,昭阳群主一脸的心疼与自责。

“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你生气,而是……”柳瑶卿咬了一下唇,说不出口。

再怎么推心置腹,也不能说出自己的胡思乱想,可怕的是她真的有说出来的冲动。柳瑶卿告辞后,二话不说地冲出去了。

蓝止臻忍着毒发的痛苦,而他的心比身子更疼,若不是为了姊姊,他可以用本来面目见心上人的,而现在也不必担心她安全回去了没?是否一回去就找她表哥?

想到杜君衡,蓝止臻是既妒又羡的,她一定什么话都会告诉他的,她应该什么话都告诉自己的。有话为什么不告诉喜欢的人?只要她说出来,就决定告诉她真相了。

房门外敲门声传来,随着进来了一个昂藏七尺的伟岸男子。

“怎么样?回去了吗?”

“嗯!”蓝宇青脸上布满历劫归来的解脱感。

“这么久才回来,存心急死我啊?”蓝止臻不悦地说。

“谁教你喜欢个刁蛮郡主?居然跑去青楼,真不知她在想什么?”蓝宇青受托暗中护送柳瑶卿,没料到她居然买了男装,到客栈换一换就往青楼去了。

“她去青楼做什么?”蓝止臻俊眉微挑。

“莫名其妙地点个红歌妓,看人家一眼就跑了,之后又到酒楼喝个烂醉,闹得整个酒楼生意做不成,后来被容成王带回去了。外面所有人都同情那个容成王,如果你想多活几年,这个刁蛮郡主你千万别招惹。”蓝宇青以兄长的情谊告诫道。

对待这个上天为了惩罚人们,派到人间行瘟的瘟神,蓝宇青准会请个德高望重的道长行一场除瘟大醮,戒慎恐惧地把她送走,以保平安。

然而这个自幼在深宫受苦的昭阳王,实在不堪再受虐,偏他就犯贱地愿受折磨,瞧那一脸“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壮志豪情,显然是过不得好日子。

悲哀啊!昭阳王他人生的曙光才崭露,眼看就要被个小魔女遮蔽了,还一脸陶醉。

“你想她喜欢我甚于她表哥吗?”蓝止臻不是味道地问。

蓝宇青真想打醒他,命都被害得奄奄一息了,还吃哪门子的飞醋?

“该争风吃醋的人不发作,不该吃醋的人却猛抢醋坛子,真受不了你们姊弟!”怪只怪自己命苦,注定得受这对怪姊弟支使,谁让他连姓都是蓝家给的。

“姊姊呢?好点了没?”蓝止臻提到姊姊脸上显出一股担心。

“要不是存心躲你那个神医姊夫,早该好了。你不想想办法吗?芷颐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什么都不记得,就只知道要躲他,都怪娘当年做得太绝了。”

先前蓝宇青和蓝芷颐一回到门口,她一听杜君衡在,立刻掉头就走。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若不是为了姊姊,打死我也不会再穿女装的。”

“说得多好听,你不是为了想亲近心上人?”蓝宇青取笑道。

“那又何必大费周章?上门提亲不就好了?”确定了柳瑶卿的心,他就没这么多顾虑了。

“不知道是谁为了佳人出嫁而郁闷得病的?也不知道是谁成天为难是不是该和自己的姊夫抢女人的?”他真会被这对姊弟笑死了,一个神经兮兮地躲着自己不复记忆的丈夫,另一个则是成天自责自己想着姊夫的继室。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蓝宇青只知道蓝止臻为试探姊夫而易装。

“再给姊姊一点时间。”蓝止臻是有计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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