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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谢鸿可惹不起这样的人物,尽量交好才是:“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袁统领,无论如何这事儿,我们掩鹿宗定会记下恩情,日后必定登门拜访,以示感谢!一会儿我给您送些掩鹿宗特产的仙鹿酒,此番我们是悬停等候,还是……”?
邋遢汉子又灌了好大一口酒:“开船就是”。
谢鸿随即又放下一颗不小的心,停留在这儿,既要耽误行程,仙家钱币损失是小,损失掩鹿宗的信誉是大。还要劳心劳力的小心提防,万一后面再有打斗,不知道会有什么风险。
虽然有这位袁统领坐镇,但也境遇一事,小心些总没错。抱拳拱手:“既然如此,就不打扰您的雅兴”!
虽然不知道这位袁溪桥怎么就做了缇骑统领,但是人家既然不说此中事情缘由,必然有其理由,不好追问。
他谢鸿识趣,在人情往来中,也算得上是见微知著。
虽然人家对掩鹿宗有所隐瞒,但是能报上姓名,就说明对掩鹿宗没有恶意。
否则,早就如同先前驱赶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般,不给什么好脸色。
不能过多打扰,这位袁统领显然是今天脾气不太好。能够耐着性子说上几句,都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谢鸿转身回去船舱,刚刚那场风波,也不知对舰船有多少损坏。这些都要查探清楚,明日落地后,自己也要先回趟掩鹿宗,交代事情经过。
至于船舱中,刚刚是谁未卜先知一般,将阵法打开,放两位缇骑出去,心中有数便是。
这点事情,还是在他能够觉察的范围之内的。
一码归一码,大明在自家宗门安插的眼睛,此次暴露,也未见是个坏事。许多事放在明面上给他看,也能让大明更加放心。
另一边的周正清也连忙回去船舱,毕竟刚刚那个所为的林家小崽子的一剑,使得舰船倒转,也不知道和尚受没受到什么伤势。
和尚所住的房间,出发前,二胖子已经传过话了。既然那位缇骑统领在此,周正清也就能够放心了。
这场大戏,明显就是围绕着自己设计的,却被日游神安排了一场在大明之内的猎杀。一是给自己看看,日后可能会经历的景象,让他提前心里有个准备。
二是让他清晰的认知一下大明的实力,如果周正清没有猜错,那两位飞身而下的缇骑,应该是去处决神明。
大明对于朝廷敕封的神明有生杀予夺之权,那块金印,至少是一件五台印,那件金鞭,必然是劝金鞭。
大明用‘台印’来掣肘所敕封的神明,由品阶不同,共有八种台印。台印、二台印、以此类推。
各类神明依品阶受台印节制,台印节制四方最大的八位山水神明,二台印与其余台印分别节制各道、州、郡、县、镇、乡、村等大小神明。依品阶不同,各类台印也多寡不一。
除台印与二台印在皇宫之内,其余台印皆掌握在日游神手中。
台印可以将一地神明修为神通尽皆收走,一瞬间将一位高高在上的神明扫落谷底,再由劝金鞭,将一位丧失了一切的神明香火金身,彻底打散。
劝金鞭不分品阶,大明上下,共十八支劝金鞭,十支劝金鞭掌握在日游神手中,其余八支都在皇宫内。
各路神明的修为,都是由台印赋予。在大明当年开始对仙家宗门下手的同时,便已经将台印与劝金鞭齐齐打造。
又以各类台印,不知强行收走了多少不服管制神明的修为,又以秘法开始将各地山水土地气运与台印沟通。
一番手段下来,等同将台印化作了各地自行孕育的伴生法宝,以后天转先天,这才使得朝廷有能力对神明生杀予夺。
之后敕封的神明,更是将之前剥夺于不少已经烟消云散神明,那一身的修为神通,各自重新制定人选继承,生生造出来了遍地神明。
各路野神毛神,再无一丝生存的侥幸余地。
大明凡是对神明动手,必然会出动台印与劝金鞭,此事是那位国师,也就是周正清的先生所定下的规矩,其中涉及到一桩极大的谋划。
此番既然出动了台印与劝金鞭,那么涉事神明必然是在某种情况下,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行踪透露了出去。
虽然周正清不知道自己行踪因何透露,却也深深的感受到了,大明对于各地掌控力度之大。
而那位申师兄,不知道如何安排的自己,进入了骇霞山,还混的风生水起。先前那场在树林中的劫道,怕也是故意安排。
周正清当时即便上前,估摸着也不会有事。只会让周正清与他或为敌,或是为友,会将周正清的戒心提起,却也会一点点消除他的怀疑。
虽然周正清只是远远观察,之后撤退,却也并没有加重他的怀疑。其心思之缜密,手段之高明,让人防不胜防。
再有后来船上那一幕,将一位精通人情事故的师兄模样,展露无疑。
当时的袁溪桥应该是不太确定刺客身份,单纯是想找个借口,逼着船上众人出手,用以分辨。
而那位申师兄,同样是利用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酒一下肚,醉话连篇。
无论是谁听不下去了,也会给上两句,进而发生口角,而他也会以此降低所有人的戒心。所以那骇霞山倒霉一事,是早就在计划之中的。
只是不成想,两人各有目的却从一开始就针锋相对,申师兄借力使力,将戏唱的是滴水不漏。
知道最后关头,申师兄露出本来面目,袁溪桥才找见目标。
在这艘舰船之上,若是那位缇骑统领不在,恐怕还会有山水神明在关键时刻补上最重要的一记黑手,以防止意外。
应该是那印与劝金鞭让一位或者几位神明感到不太对劲的忌惮气息,所以才一直没有出现。
目光扫过那位喝着酒的缇骑统领,周正清下了船舱,孰不知自己也被人家,悄悄观察了许久。
和尚正在屋子里收拾因为船舰翻转了一圈而杂乱无章的桌椅板凳。之前护航人的那道隔音法阵,致使和尚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甲板上的事情,也就一直没有出门。
直到周正清敲门,和尚听到动静。
看到和尚没受伤,这才放下一颗心。他的朋友很少,和尚算一个。
抬头望向这个这个有些挑着眉头观察房间的少年:“你的事解决了”?
周正清抬步进门:“准确的说,是之前的一番准备全都没用上。不过你这屋里怎么乱成这样?不守清规了”?
直把和尚问的一愣,黑着脸递出一个大葫芦:“你刚刚没感觉到这船上天旋地转吗”?
周正清这才想起之前那个白衣男子,讨人嫌的一脸骚包样,很是欠揍。不过那一剑,当真是有些风采。
猛的一拍脑袋,这才想起那个竹箱里面还有不少锭银子,虽说得来容易,但是散落一地,万一落在这里,怪可惜的!
更何况,竹箱里还有不少东西。那份朝廷特殊旨意,还有三颗没舍得吃的,掩鹿宗赠与的仙果。
最重要的是,那玉壶中价值一个细月币的酒水,自己都没舍得尝尝滋味。若是就此洒了一地,就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人家舰船是因为自己才惹来这么多的麻烦,难不成自己还厚着脸皮找人索赔吗?
没有再与和尚絮叨,放下大酒葫芦,一手拿着刀身,匆匆赶回房中。
幸好,虽然房间乱些,玉壶倒是够硬,愣是没摔碎,让周正清一阵心安。
舰船之上,月色一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