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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他见我实在不满了,不管他是对是错,都会让步。
我沿着客厅和厨房走了一圈,果真是没瞧见他的身影。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咬咬唇,抬眼却看到椅背上搭着的一件黑色的男士风衣。
这是何嘉洲的衣服,这么冷的天,他该不会是湿着头发只穿一件单薄的毛衣就走了吧。
我上前拿起衣服,一边暗骂着这个笨蛋,一边脚下已经不受控制地去打开屋门要出去。
仅仅只迈出去一只脚,我便停住了。
在门外的墙边,倚靠着一个人。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低着头,看着有些落寞。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不期然地跟我的目光相遇。
他的眼神没有躲避,直直地,坚定地看着我。
楼道里一阵凉风吹来,让只穿着一件家居服的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何嘉洲的头发果不其然还湿着,这样子的他,站在楼道里这么久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走过去将他的衣服塞进他的怀里,咬了下嘴唇,我说:“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没有地方住。”何嘉洲又说了一遍这句话,声音沉沉的,不似第一次我看到他时的明快。
我撇开头,喉咙被堵了一下。
再然后,我又将他的衣服拿过来,头也不回进屋:“先进来擦擦头发吧。”
何嘉洲坐在椅子上,我拿着一条毛巾在替他仔仔细细地擦着头发。
以前我从没替人做过这样的事。我妈就不必说了,她能安安静静地让我在她头上动土才怪。
郑黎琛也是,他不喜欢我碰他,我怕他不高兴,也都尽量避着。
何嘉洲的头发很软,也很多,不知道听谁说过,头发软的人心肠也软。
我觉得好像有些道理,何嘉洲给我的感觉,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个热心肠的好男人。
要不然的话,谁会在凌晨的街头替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追回被抢的包。
这么想着,我手上的动作也轻了许多。
像给小狗擦毛发一样给何嘉洲擦完头之后,他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软趴趴地盖住眉毛以上的位置,衬得眉眼都柔和极了。
我帮他把碎发整理好,期间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他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何嘉洲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这样“全套服务”过后,我的使命也算是完成了。
其实之前何嘉洲并没有开口让我帮他擦头发,是我私心想为他做些什么。
也是奇怪,以前我做事都要仔细地计算一遍甚至好几遍,确定下报酬率之后才会付诸实施。但在面对何嘉洲的很多时候,即便我自己的钱财和能力也匮乏,却总想为他多给一些。
那时候实在没钱了,我就只给他带回早餐去,谎称自己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看到他吃的狼吞虎咽,我看着比自己吃的饱饱的都高兴。
这种心情真的是太稀奇,也太危险。
我走到何嘉洲面前,将手中的毛巾也放到一边,然后对他说:“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烘干,会感冒的。”
何嘉洲抬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我。
这句话我也是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说了出来,但也许,是潜意识已经替我做了回答和选择。
何嘉洲很快依言开始脱衣服,把毛衣脱下来之后,里面只剩一件白色的衬衫。
他身上的所有地方我哪还有没看过的,只是不知道是怎么了,在他继续解衬衫的扣子时,我的脸不自觉一热,接着转开头。
不多久何嘉洲全身就只剩下贴身的背心和短裤,我没看他,抱起衣服就快步走去了洗手间。
在烘衣服的时候,我又忍不住骂自己。
还是没出息啊,一看到外面那个男人,大脑都不会运转了。
过了十分钟之后,我抱着衣服又走了出来,见到何嘉洲正坐在沙发上,还是只穿着背心短裤,也没穿拖鞋。
我觉得又好笑又好气,走过去把衣服塞进他的怀里,绷着声音道:“一直坐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去房间暖和吗?”
何嘉洲没说话,只看着我。
这次回来他其实变得沉默了很多,一双眼睛虽然还是跟以前那般漂亮,却是隐藏了很多的想法和心事。
有的时候我甚至想摸一摸他的眉心,告诉他,别总是这么轻皱着眉头,还跟以前一样开心快乐就好。
何嘉洲开始穿衣服,一件一件,有条不紊。
我不知道等他穿好之后再跟他说些什么,等到这些借口都用尽了,我还能用什么理由将他留下来。
这一刻的时间既漫长又短暂,待到何嘉洲都穿整好之后,我看到他从沙发上站起。
“罗愫。”他叫我。
我没应答。
他接着说:“我不走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