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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条是白色双院贴上去的,齐娅拉在两名书记官的见证下拆下了封条。书记官立刻将此行动记录下来,注明了日期,并由齐娅拉签名确认。他们显然还不知道治安总长将在近期卸任了。最后由盐官亲自为他们打开了门。
一股腐败的气味扑面冲入鼻孔。齐娅拉和古纳德纷纷皱起眉头。
“好潮湿!”古纳德偏过头嘟囔了一句。
“这些盐在收集和储存的过程都有缺失。”盐官说,“全都被腐水浸湿了。”
齐娅拉看向古纳德,后者马上做了一个漏斗的动作。
“马上派人前来进行过滤。”他下令道。
“已经太迟了。”
“什么?!”齐娅拉怒气勃发地吼叫起来,他向盐官质问道:“是谁糟蹋了这些盐的?”
“我……我不知道。修易安检察官检查以后,认为这些盐不适合食用或浸渍食物用,记录上都写得详详细细的,完全符合规定。”
盐官感觉到治安总长如刀子般锋利的眼光射在自己身上,因而不停地颤抖,但古纳德有感觉,这个人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他适时拍了拍已经愤怒至失去理智的治安总长的肩膀。
“走吧,齐娅拉。我们没空闲时间在这儿浪费。”
……
负责和亚兰克来往贸易的部门,是外交部底下的一个附属机关。虽然打从早期就位于所有和亚兰克接的领土上,但这些对一般的居民而言,依然十分神秘而又陌生的。
无论如何,亚兰克是天然含水苏打与高级盐的主要产区,前者并且是贵族们维护公共卫生与制造防腐剂的必备物质。一直以来,总有大批的驴队驮负着这些珍贵的重物,穿梭在各条商路上。
管理贸易工作的人,从前自己就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他从事这一行已经有十五个年头了,方方正正的脸上布满了日晒的纹路,胸膛厚实,是个很能体会努力与危险代价的人。
他看到治安总长带着两头猎犬入旋风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免有点担心地说:
“把这些野兽拴起来,否则它一发起脾气怎么得了?”
“它们也是宣誓过的警察。”治安监察索菲伊斯森然回答道,“他只会找罪犯的麻烦。”
贸易官一听不禁勃然大怒:“从来没有人敢怀疑我的忠诚。”
“我提醒你。贸易官先生。”在长官的暗示下,治安监察突然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你还没有向帝国银鹰将军,斯丁诺郡治安总长——德法尔男爵阁下行礼呢!”
贸易官愣了一下,最后不得不以僵硬的姿势勉强地敬了个礼。只听治安总长问道:“你的仓库里有多少盐?”
“很少。亚兰克的商队从战争结束后就再没有运盐到这里了。”
“你不觉得惊讶吗?”
“我自己也下令中止一切交易。”
“你自己做的决定?”
“我是接获了一道命令。”
“是白色双院?”
“是的。”
“为了什么?”
“为了压低物价。亚兰克人一口就回绝了,他们相信双院最终一定会改变立场,结果情势就陷入了僵局。他们对我的要求毫无回应,幸好我们还有谷地的盐,运气还不错。”
“运气还不错?!”齐娅拉怒火上升之余,以从牙缝挤出来的声音重复着贸易官的最后一句话。
近傍晚时分,齐娅拉从已经灯火阑珊的总督府里走出来。到目前为止,整件事并未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因缺少盐货而带来的危机,似乎已经被推至爆发的边缘。
总督给他看了腌货官递上来的报告书,屠夫们已经为得不到足够的盐的供应而大发牢骚了。而他,为了能够尽快平息这场风波,则坐上了特别监察官的位子。这是一个权力颇大的位置,差不多相当于多半个总督。
等他回到他的新住处——位于帕提街上的一栋大屋的时候,古纳德以及奉命调查的两位统领索菲伊斯、莱文等人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了。
每个男仆都挥动着长硬纤维柬成的扫把,每个女仆也都拿着芦苇制成的刷子,大伙儿正卖力地清洁地板。屋里经过烟熏之后,飘着乳香、肉桂与樟木的香味,不但有消毒的作用,还能驱除讨厌的蚊虫。
一位满面笑容的仆人殷勤地为他的新主人卸下外套。
“我们先吃饭,边吃边谈。”齐娅拉对整迎上来的众人说。
“好主意!”古纳德咕哝了一声,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
餐厅里,灯火通明,女仆们一盘盘的上菜,然后将空盘子一张张撤下去,整个过程秩序井然。她们从不去探听主人和客人们的谈话,即使偶尔听到一些也会在走出门口就忘记。
“忒兰西,我找你调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听到顶头上司的询问,这个英俊的小伙子——莱文·忒兰希尔,连忙拿起餐巾擦擦嘴说:
“是的,老大。近来盐价的确很不正常。那群该下地狱的亚兰克奸商们,他们的要价甚至比往年高出将近一倍!”
对面的古纳德若有所思的放下手中的刀具。
“这种情况非同寻常。”他说。
“古纳德先生说得对,”索菲伊斯也放下餐具接道,“这件事绝没有这么简单!商人也有商人的规则,这种毫无道理的哄抬物价,商会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是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莱文接着说,“据那些中转商们讲,亚兰克由于近来大面积瘟疫,无论是含水苏打还是盐货的产量都大受影响,所以价格上涨原本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幅度这麽大!致使很多商家都措手不及。为了避免国库蒙受损失,于是才有了后来白色双院的贸易禁令。不过我们的库存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时间未免太凑巧了。”
“说得对!”古纳德用勺柄轻敲着盛烧鹅的盘边,运用心思的神色从眼中闪过。这是他思考是常有的小动作。
“时间上的确凑巧得可怕。亚兰克方面到底有什么打算呢?实在很难让人不有些想法呀!”
“你的意思是?!”某种想法让齐娅拉不由一阵战栗。有关停战协定的事,除古纳德外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并不确定。”古纳德很谨慎的回答,“但如果物价上涨的话,肯定会带了人民恐慌,这点毫无疑问。”
“而且这里并不是我们习惯的地方。”索菲伊斯接过来说,“如果亚兰克有什么阴谋的话……我们在整个斯丁诺的根基还远不如对方坚实,很多情况无法预料。”
话题进行到这里,在座得的各位都不由摒住呼吸。他们互相对望,心里都清楚这将带来什么。如果一切都如设计的这样的话……几个人面色古怪,已经开始坐不住了。
“对方的想法也许没这麽激烈,”古纳德首先开口。他看了齐娅拉一眼,恰巧齐娅拉也在看他,然后齐娅拉冲他摇摇头,而他则点点头。他们的交情已经非同一般,再一起甚至不用说任何话,语言是用不着的东西,只需要看看对方的脸,一望而知。
“让我们理智的分析一下,对方自身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一场大瘟疫所能带来的实际伤害在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这些没有经历的人所能想象的。他们也许只是想借机试试我们的反应能力,然后再决定自己该干些什么。”
说到这里,他不由笑了笑,然后又加上一句:
“你们一定知道,狐狸的尾巴往往比它的身子还要长。
“真是绝妙的比喻!”索菲伊斯首先大笑着说道,“用来形容亚兰克眼下所处的境况再适合不过了。”
莱文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
齐娅拉没有笑,他一声不吭地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我们有什么应对的方法吗?万事总要先从坏处打算。”
“说的是。”古纳德点点头说,“如果让对手太得意的话,不切实际的野心也会随之燃烧起来。到时候再想熄灭,难免要费上一番功夫。不过现在我们先得明确一件事……”
“一件事?”齐娅拉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件什么事?”
“整个斯丁诺只有这一座盐库吗?”
齐娅拉将目光投向索菲伊斯,而后者则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虽然已经对这个坏消息有所预感,他仍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也不免一下跌到谷底。
但古纳德似乎并不太看重这个坏消息,这个鬼朋友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这让齐娅拉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的这个朋友确实具有通常人们称为“鬼聪明”的那种青春活力。这种热力,和小猫的可爱一样,过后是会消失的,但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起作用。
“那只不过是官方的统计而已,我想。”
“我明白了!”索菲伊斯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让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
“那些大商人们,肥得流油!”他看上去略显激动,“我怎么没想到他们呢!真是太糟糕了!”
“没错。”古纳德轻描淡写的回应道,“像斯丁诺这种边境郡城……若说那些作惯了双边贸易的大商人们谁没有趁机囤积居奇,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而他们那些不为人知的私库正是我们最好的目标。”
“可是,”一旁的莱文忍不住提出疑问,“他们会轻易就范吗?毕竟我们眼下的政策可是尽量安抚他们,势必不能用强。”
“总会有办法的,”古纳德以令人信服的沉稳声调继续说着,“真正成功的商人都是重实利的,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值得他们去冒身败名裂的危险。我们完全没必要抽出大棒,所做的只是恰到好处的提点和暗示而已。只要听到猫头鹰的叫唤,田鼠自己会乖乖地躲进洞里。”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然后偏过头对齐娅拉说:
“还有我们的另一位朋友,我想他也是值得参考的对象。我们也许可以通过他来重新打开市场。”
在其余两人的不明所以中,只有索菲伊斯点点头。
“你是说菲瑞普吗?我明白了,如果是他的话,的确会有些办法;但即使我能说动他帮助我们,依然还有贸易禁令的问题,白色双院可不是我们能插手的领域。”
古纳德点点头:“这的确是个麻烦。”
“我说……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齐娅拉忍不住提问。
“看来大人您还不知道,”索菲伊斯立刻作出解释,“上次您救下来的那个女孩,她的哥哥菲瑞普是斯丁诺有名的中转商人,两天前他来把小姑娘接走了。虽然临走前他托我们向您表示感谢,但近两天大人为了接待特使,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闲,所以也就没有立刻转告。”
“嘿!”
莱文突然叫了一声,引得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不免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想这没问题,老大。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男爵头衔吗?这可是最好的挡箭牌,只需要给那个人搞一张特许状就可以了。”
“特许状?”齐娅拉一下来了精神,双眼放光。
“就是那些开给贵族专属商人的身份文件,以此证明该商人是为某位贵族服务的。”莱尔西表情自信的侃侃而谈,“他们一般负责为本家族采购日常用品和其他货品,不受白色双院的节制。虽然照规定这些人不能经手大宗贸易,但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算不算大宗,可轮不到那些软弱无力,带着女人气,穿着女人的长袖衣服,戴着高软帽,半男不女而且胆小懦夫的家伙们说了算!”
莱文如喷筒般的一连串恶毒形容词把大家都逗笑了。
“说得太过分了吧,小子!别忘了你那位罗嗦老哥现在也是白色双院的人。”索菲伊斯用勺柄敲了敲他的脑袋。
“白色双院也不完全如此,”他抬起头向齐娅拉说明,“其中还是有些为人民着想的不错家伙,比如说这小子的哥哥。”
“别提我哥哥!想起来他我就头痛!”莱文捂着脑袋一脸苦态,“自己娶回家一头猛兽天天受荼毒也就算了。现在又整天逼我讨老婆!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简直是连神也要愤怒的罪过!我还年轻,有的是大好青春。一头正值壮年而且雄心勃勃的雄师,怎能被一条铁链栓住!”
达芙妮觉得整个亚兰克王国的担子现在都压在她的肩膀上,这种感觉实在让她喘不过气。
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莉莉、总会说笑话逗她开心的侍从婆婆、严肃但对自己很慈祥的老骑士长伊万、赶车的吕夫伯伯、还有那些每天清晨都要高歌一曲《亚兰克进行曲》的护卫们,虽然他们唱歌真的很难听,但现在小公主却开始无限怀念起那公鸭叫。这些人都再没有消息了,不管她怎么努力向外张望,荒凉的沙漠上都找不到丝毫他们的影子。
那一夜之后又过了二天,马车载着她在一片陌生地方不停的奔驰,而坐在赶车人位置上的正是那个迷雾般的神秘男子。回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对这位贏弱的公主来说,一切都仿佛像梦幻一般。是不是太信任他了呢?对他的来历可一点都不清楚。她不禁开始有这样的想法。也许应该问问他,究竟在作什么打算?小公主下定决心,并把时间定在今晚。
当夕阳不情愿的沉入沙漠地平线,群星灿烂的夜幕像一个大锅盖般罩在这片大沙地上。沙漠中的夜晚可是最漂亮的,就像一块缀满珍珠宝玉的绸缎,黑得发亮。沙漠的白天是非常漫长又疲惫的,而这迷人的夜色也正是自然之神给于付出一天辛苦的人们的奖励。
他们靠着一个小沙丘结束了今天的行程。沙丘虽然不高,总能稍微挡些寒冷的夜风。这一路上能见到的灌木都被那个自称费雅拉的男人收集起来,正是为此时准备。
天很冷了,小公主裹紧绒毛披风。浓黑的苍穹上星星露了出来,月亮在小沙丘上投下冷冷的白光,矮灌木从的阴影黑糊糊的,多少有些恐怖。
看着男人以异常熟练的手法从火焰石里掏出一团跳啊跳的小火苗,然后用它点着柴火。无论多少次,小公主始终觉得这既不可思议,又趣味盎然。不过接下来的作为就让她恶心的想吐。
男人用沙漠人都熟练的技巧两三下剥掉狼皮,然后削净一个灌木枝把它串起来架在篝火上翻烤。狼群是在白天将近正午的时候遇到的,这帮野畜生在围攻了一刻钟后,在丢下几具狼尸后突然撤走。以土狼的一贯习性而言,如此行径的确让人难以理解,不过他可懒得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从中拣了一头肉嫩点的放干血绑在车辕上,算是对自己出力的报酬。
不一会儿,泛白的狼肉开始蒙上一层金黄,男人从随身小布袋里捏出一撮香辛料均匀撒在上面,一阵烤肉的浓香扑鼻而来。
“好啦,马上就可以吃啰!”他拍拍手笑得很开心,
看着他像个孩童般欢呼,纯真的笑容绝是发自内心的。可以随便去杀一个人,却又能为这种小事快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公主不禁又开始迷茫。
“狼肉可能有些硬,但总比一直吃干面包强,要不要尝尝?”
“啊?”突然而来的好意让仍想事情的达芙妮愣了一下,
“什么?”她又用迷茫的眼神望向艾克。
“我说烤肉,”男人用小刀在肉上划开几个口子,挑起一片烤透的肉条递到她面前。“要不要尝尝?加料的,至少比黑面包好吃。”
“谢谢。”公主小心翼翼的从刀尖上取下肉片,金黄的颜色很诱人。她用雪白整齐的小齿轻轻撕下一条,细细品尝。整个动作的每一环节都保持着高贵优雅的王家作派。
“嗯,火候不太匀称。不过香味挺特别,是今年的新品吧?有点可惜了。”她皱皱可爱的小鼻子,品头论足的口气一副专业气派。
这段颇严格的评价让男人笑了起来,
“你挺会吃嘛。我可不是王家厨师,用不着要求这么高吧?”
“啊!对不起!我不自觉就……对不起!”羞得满面通红的小公主连忙站起来,不停的鞠躬道歉,不敢去看男人那双充满笑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