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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是一个女人所觉悟的最高尚的行为了。她明白了自己的爱情就在那一片绿洲的湖中,她决心要为自己的爱人保持这份纯真的感情,哪怕死亡也在所不惜。
突然,公主在挣扎中碰到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事物,她快要崩溃的意志立刻坚强起来,她使出最后的力气,从地上拾起那把丢在地上的带血的弯刀。圣马力诺王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响声,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直起前身,只见公主挥动着弯刀划过他方才的位置,他狞笑着伸出手要夺下那弯刀,突然他感到背后一阵剧烈的火辣辣的刺痛,他忍不住“啊——”地叫了出来,还没等他触摸到公主的弯刀,那锋利的刀尖还是准确无误地刺入他的小腹。圣马力诺王“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由于刀身并没有完全没入腹部,圣马力诺王站起来的时候,弯刀“哐啷”地掉在地上了。可是,背后的伤势似乎更加严重,圣马力诺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一般,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影,他拾起弯刀,咬着牙,看着那两个人,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号:“警卫——”
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公主的耳廓响起:“有刺客,大家快去公主的房间,这里有我在!”圣马力诺王筋疲力尽地软在地上,陌生人跑到科西嘉公主的身前,探手将她抱起,背在自己背上,“公主保重!”
公主全身无力地趴在那个陌生人的背上,她嗡嗡直叫的耳边,响着轻柔的呼叫:“公主!公主!要坚持住,很快就能脱险了!”一听到能脱险,她整个人像是卸下了重担,虚弱地晕过去了。她今天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了,一件自己出生以来最满意的事情,她的心脏在亢奋地跳动着。她晕过去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知道,她以后都不用回到这个可怕的地方了。就算以后死在外面,死在饥饿中,死在寒冷中,死在暴兵的刀剑中,也比活在那噩梦中来的强。那生不如死的苟活就要结束了,永远被存封在记忆深处了,自今而后,没有科西嘉公主了,没有圣马力诺王王妃了,世界上不过多了一个平凡的女人,多了一个自由的女人而已。
夜晚来临的时候,昏睡的公主躺在焚尸场隐蔽的暖蓬内,含着微笑,身上盖着厚实的茅草,枕着冰冷的石头,睡着了,安静地睡着了。
焚尸场外,寒风一阵吹过,就是吹不进那微光颤抖的暖蓬内。圣马力诺王的亲兵在贝优妮塔的带领下,正朝另外一个方向疾驰。
作为了科西嘉第一大贵族的卡兰希勒一家在穆萨王朝中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身受重伤的卡兰希勒公爵是西索迪亚的城卫军和宫卫军的长官,虽说两支军队名义上是归属于科西嘉王的,但是,实际上的操纵者还是已经退休的卡兰希勒公爵。如此一来,他掌控着西索迪亚所在的帕甘行省半数以上的军队,权倾朝野。卡兰希勒公爵的二小姐是已失踪的吉索亲王的妃子,虽说没能当上王后,但是,却为前王生下了一个儿子。目前,吉索的王妃也正居住在宫中,传闻和她的嫂子关系并不是很和睦。卡兰希勒公爵还有两位公子,年长的已经到西部赴任总督,掌管着与阿德里安交界的一大块土地。二公子排行最小,刚刚从圣殿学成回来,目前就在宫廷内任职,负责宫廷的魔法结界修补工作。仅仅看两个继承人的职位,似乎他们还不怎么显贵,但是,若是一打听卡兰希勒家的消息,或者翻翻历史书,就会发现,穆萨王朝几乎每隔一代君王,他们的王后都会姓卡兰希勒。同时,卡兰希勒一姓不止公爵一支,在广袤的科西嘉土地上,卡兰希勒一族繁衍生息,在科西嘉王国的所有任官中,竟有六分之一是姓卡兰希勒。
于是,在民间,也有这么传言:“科西嘉一半是穆萨家的,另一半是卡兰希勒家的。”这是不惮虚言的,在吉索王统治的那一年里,卡兰希勒一家的权势更是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宰相哲修穆被迫退休、首都行政人员凡是反对卡兰希勒的全数罢免、军队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有了第二个效忠的家族、圣殿的领导阶层也大换血、神庙主教离奇死亡……在正直的官员看来那简直就是变天,好像科西嘉的王不是穆萨,而是卡兰希勒;许多满怀抱负、血气方刚的年轻贵族因为遭受打压,都奔走到外国去了。那一年是动荡的一年,是统治阶层内部的一次大洗牌。在平民看来,无论谁当政都是一样,不管是卡兰希勒也好,哲修穆也好,穆萨也好,只要生活幸福,其它都无所谓。可惜,那一年,卡兰希勒一家仗着国王的权势,在全国范围内大肆圈地,引起了极大的动乱。众所周知,科西嘉和科西嘉一样,国家的生产主要归于自耕农的劳动,国家半数以上的税收都是来自于农民;因此卡兰希勒一家的做法引起了上下的不满,科西嘉的局势也相应动荡不安。
就在动荡要进一步恶化的时候,吉索王失踪了。和他的哥哥铎索一样,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如此一来,卡兰希勒二小姐就成了活寡妇,她的儿子虽然是前王的亲生儿子,但是王太子却是希里安菲托,更主要的是,她的儿子还不足周岁。吉索王失踪的开始几天,西索迪亚的局势就像一张紧绷的弓,朝廷的气氛就像是雷雨之前一般沉闷。卡兰希勒公爵飞扬跋扈惯了,胁持着吉索王的遗诏,明言要由自己的女儿当太后,自己的外孙当国王,谁要是不服气,可以先和城卫军交代一下。本来按照前王遗命来办也未尝不是办法,但是卡兰希勒公爵的做法实在是激怒了其它贵族,在廷议的当天,几乎半数的大臣反对由一个婴儿来当国王。见过卡兰希勒公爵的人都会被他脸颊上的刀痕记忆犹新,这个狂暴的老人当场把四个贵族砍杀在大殿上,宫廷侍卫维持秩序的同时,不小心将老人的脸划伤了。历史就在这一刻改变了轨道,哲修穆当机立断,立即命令廷卫军包围吉索王妃的寝宫,又带着众大臣前往迎立希里安菲托。
在卡兰希勒家的亲信看到公爵血流满面倒在地上的时候,以为冲突发生了,几个急急忙忙要出去召唤宫卫军进来,却被廷卫军的军官拦在大殿上。时任廷卫军长官的是希里的老师赛利多纳·赛利多纳,他以武力将数个卡兰希勒家的走狗诛杀当场,同时派兵驻扎在宫殿四周,只要外面一有异动,卡兰希勒公爵便将身首异处。
局势总算在当天子夜时分稳定下来。当希里安菲托登上玉座,被众官高颂陛下的时候,哲修穆和卡兰希勒作出了妥协性的议和:哲修穆担任新朝的宰相,并要全力保障卡兰希勒一家在吉索王时期所得的一切权力和财富;调换廷卫军长官,必须要将赛利多纳伯爵赶出西索迪亚;卡兰希勒公爵同意放弃宫卫军、城卫军的职位,转由他推荐人选担任……
于是一切都平静了,平民们一早醒来便发现斥候在街道上奔驰,宣告着新王即位,虽然希里安菲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但是总比未满周岁来得好吧。西索迪亚就像没有发生过一切变异一样,又回归到繁荣和喧嚣之中。国王不过是贵族们摆的一个架子,至于国王背后的主政的人才是最最重要的,这是一般势利人士的看法,于是,卡兰希勒一家好像销声匿迹了,哲修穆则被一系列的俗务忙得焦头烂额。“如此看来,卡兰希勒公爵把权力交给我,也算是报复我的一种手段啊,他大概在背地里嘲笑着我过早的衰老吧。”哲修穆这么对自己的女儿说道,不过后者笑笑,回答道:“您要是嫉恨着谁,就把权力送给谁好了。”
“权力不是用来牟取自私的利益,而是为了科西嘉未来的强盛和富足。”哲修穆心仪自己祖先当年纵横捭阖的英姿,下定决心把个人的辛劳和荣辱抛诸脑后,为国政劳心劳力。在处理赛利多纳的时候,宰相征求王太后的意见,王太后听完之后默不作声,最后等到哲修穆有些急躁了,她才缓缓点点头,语气沉重的说:“此事不劳宰相大人费心,一切由我来担待,伯爵的要怪就怪我吧,宰相大人不需要在此时背黑锅。”在过后没几天里,就传出伯爵和科西嘉公主的情事,伯爵因为气愤王太后把公主嫁给科西嘉皇帝,而对王太后图谋不轨。太后把伯爵押解给希里,要国王亲自对自己老师下罪,于是,赛利多纳伯爵流放费伦多……
另外的流言是说当今的王太后对卡兰希勒家的二小姐深恶痛绝,同为后宫的女人,虽为妯娌,也不免也有妒忌和愤恨。在吉索王登基之后,卡兰希勒小姐无视自己丈夫的王位是从嫂子手里抢过来的,一再地侮辱王太子和王太后;甚至卡兰希勒的二公子,那个宫廷魔法师,也经常仗着姐姐的权势,欺压希里安菲托。在王太后看来,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从小长在宫廷里的太后,是被铎索父王领养的少女,在养父的主持下嫁给铎索,婚姻幸福美满;自小认为穆萨是科西嘉的王的她,在遭受虐待之后,也努力地和廷臣联合,准备复位了。卡兰希勒家还在做着千秋大梦的时候,对玉座有所企图的人都在默默地活动着。
另外的谣传是关于科西嘉公主的,年满十八的公主一直是两个哥哥心疼的宝贝,甚至于王太后也对这个妹妹疼爱有加。卡兰希勒家的二公子通过吉索王要求公主嫁给自己,但是遭到了太后和公主本人的否决,公主甚至明言嫁给卡兰希勒家的人不如嫁给平民的狗。这样危险的话不过是宫廷里的谣言,要是真的传到卡兰希勒公爵的耳朵里,他或许真的会带着刀剑把公主揪出来当街给她举行和狗的婚礼。事情就一直拖着,直到希里登基之后,作为姑姑的公主才有一点自尊和自由。不过,立即有边廷的紧急报告,科西嘉的岷州兵有集结入侵的预兆,而且科西嘉皇帝来函表示要娶科西嘉公主为皇妃,以增进两国的友谊。希里朝登基以来最大的外交风波最后还是靠公主来挽救,卡兰希勒公爵明言自己不会为这个女人去打仗,如果公主当初要是下嫁自己儿子,不是什么事情也没了吗。在卡兰希勒派的施压下,王太后和哲修穆做出了妥协,公主如期地嫁到了科西嘉;但是当事人的心痛和母亲的无奈,还有老师的伤心都给了希里很深的印象。他发誓要做一个好君主,将来把姑姑要回来,让她和自己的老师结婚。幼小的国王还不知道要达成这个誓言,要做多大的努力。
这就是一年前的科西嘉的局势,而一年之后,当初的剑拔弩张早已被人忘淡了。宫廷的明争暗斗在平民们看来都是饭后的谈资,为自己无聊的生活添加一点神秘的色彩。如今的西索迪亚还是如往日一样,除了战争的喧嚣,其它的,并没有什么区别。人也许一茬一茬地在舞台上变幻着,但是作为舞台的西索迪亚,却一直没有改变。
孔斯、沙奈朵还有里拉克进入西索迪亚时,已经是宣布战争的那个早晨了。看着街道上疯狂的青年,孔斯苦笑一声,好像在和自己说:瞧瞧,您真是一个瞎操心的人啊!不过,既然战争消息已经被政府知道了,那么也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孔斯准备留宿一天,问问朋友的消息,就打道回府。
“你不能就这么走啊,一起干吧,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能当个骑士回去!”里拉克是世袭骑士,他估计现在是回不了故乡了,在和孔斯分别时,他劝道。
“打仗……我有点厌倦厮杀了。”孔斯看着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那稚嫩的脸上还看不出征战过的痕迹,“我只能劝你要小心一点,自己活着最重要。”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孔斯,我真诚地再问一次,一起去杀光那些狂信者怎么样?”里拉克按了下自己座下浮躁的畜生,满脸失望地又问道。
“我要考虑一下,这件事情,我不能现在就答应你……应该我和过去的朋友有过约定,对于打仗,我们发誓不再插手的。”孔斯神情有些黯淡,他走过去亲吻了一下里拉克的战马,对里拉克摆摆手,“保重啊,我祝福你!”
“谢谢,如果想好了就到校场来找我!”里拉克眼珠子有些红了,不过他还时带着玩世不恭的神色朝孔斯笑笑,掉头飞驰而去。
送走里拉克,孔斯拉着沙奈朵走进街道旁边的一家酒馆,像是在普朗克一般,他显得轻车熟驾。酒馆里还是一样,似乎每个地方的酒馆里都聚集着一大堆社会不良中年人,他们一边大肆吹捧自己的过去,一边极力开导原本善良的青年加入他们的行列。今天,酒店的生意竟然在早晨就这么好,实在是一件希罕事。
“噢……看谁来了,孔斯·奇奇莫拉,亲爱的,想死你了!”一位秃顶的瘦老头在柜台后面一眼认出了孔斯,顾不得中间隔着挡板,俯上前去,就一个拥抱,“说实在,不是我想你,是我女儿每天盼望你来,哈哈——姬娜,看谁来了,快出来招呼,我都忙不过来,都是拜托圣马力诺人啊,一大早就有那么多疯子来我这里喝酒。”
“你大概在想我口袋里的金币,老爹,说实在的,我也很想你,想你的酒……哈哈!”孔斯将沙奈朵介绍给老爹父女认识,一听到沙奈朵是孔斯的妹妹,酒家女的心情出奇得好,愉快地招呼他们坐下,还送上丰盛的早餐。
沙奈朵看着自己哥哥一直红着脸躲着那个酒家女,情状好像很可怜,不由抿嘴一笑,小声地打趣道:“原来你在外面人缘这么好,几个姑娘看上你了,从实招来!”孔斯苦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巴里就被娜酒家女塞进一块奶酪,酒家女笑眯眯的样子实在是叫孔斯无法拒绝。
沙奈朵瞧着那姑娘一脸幸福的样子,好像记忆深处的东西又回来了,她仿佛看见绿色的草地,奔驰的白马,英俊的骑士……
看到沙奈朵黯然神伤的样子,孔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太累了?”沙奈朵摇摇头,勉强笑笑:“没有的事,只是你比较受欢迎,有点妒忌了,呵呵。”
“话不能这么说,那老头一定又是想要在我身上投资一笔钱,等我回来他又有赚头了。这次是战争,他不会想发国难财,真是一个守财奴!”孔斯对自己妹妹这么说道,可是立即引来酒家女的一顿粉拳:“不要这么说爸爸,他可是好人,他是好心才帮助你们的,不然你们都饿死在杜萨克的沙漠里了!”
“这点我们承认了,我很感激他。可是姬娜,你知道那个老头从我们身上剥走多少钱,伽罗曼托的那顶破帽子都给他收罗去了,真是可怜的伽罗曼托,原来他一直戴着那顶爱人的帽子。”孔斯摇摇头,脸上露出无限的缅怀的神色。
“不是这么说的!”姬娜很认真地说,好像是赌气的样子,玲珑的小鼻子好像是在抗议着呼着粗气,“爸爸说那顶帽子是亚美丽亚小姐的遗物,要好好保管的,丢给伽罗曼托那个穷鬼,他说不定会和甘露一起把帽子卖掉当酒喝的……”
“可是伽罗曼托不会喝酒啊,他是魔法师,不喝酒……”
“就算不喝酒,他也会卖掉的,爸爸这么说的,那顶帽子很珍贵的,不是什么破帽子。孔斯,亚美丽亚姐姐的遗物,不许你说是破的!”酒家女姬娜又一拳打在孔斯背上。
沙奈朵“噗哧”一笑,看到姬娜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假装低头喝茶了。
“好的,好的,在对付我的时候,你倒是跟你那个对头很一致啊……”
“呸!那个贵族小姐,我才懒得理她,疯疯癫癫的,今天跑来要和我一起去找伽罗曼托,可是我拒绝他。我有预感今天有贵人要到的,嘿嘿,要是一去看伽罗曼托的话,不就见不到孔斯了吗。不过,希兹先生也好久没有见到了,上次他送了一个手镯给我,很漂亮吧……”姬娜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白皙的手臂上那一圈碧玉手镯,她那会说话的眼珠子在盯着孔斯的脸在转,好像在说,你准备送什么给我呢?
孔斯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他摸了摸口袋,好不容易掏出了一块银质的徽章,这是宰相哲修穆奖励他的宝贝,上面有哲修穆家的家徽。
“孔斯啊,你真是太好了,我没有后悔留下来了,是纯银的,我爱死你了!”说完,姬娜轻快地在孔斯脸上轻吻了一下,像是一只快乐的蜜蜂,一下子嗡嗡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