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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蒙浊浊,鸣条霜华,曳曳生姿,岁岁空折枝,枝断殇,叶叶相依,残落成泥;临风常摇摆,旧叶褪兮,翠郁新抽芽,绵延的霢霂,寒侵虫豸,玉珠覆翼薄,欲博高天,困顿未知险。掠影浮空,百鸟戏水,霢霂更急切,归巢喂幼雏,顺羽休憩时。淅淅沥沥的小雨愈下愈大,滂沱大雨,青草尽展茎叶,寒风拂尖,罅隙间露出道漆黑物体,往前近些。
那是一具躺了近半月有余的尸体?他没被野兽吃已算幸运,期间他虽然清醒过来一次,拔去刺在身上的白骨利器,却连上药都做不到,便晕厥了过去,关键是想多了,触及潘多拉魔盒,阴煞倏地爆发将他的脑子搅得一团糨糊,零零碎碎的也没得出个他想要的结果。凕冷的雨滴打落在俊美的他的侧脸上,雨水滚落额角,渗透过如墨般浓密的眉毛,掠过眼睑。
压弯睫毛,盈盈水润处莹光一片,流过眼眶,滑过笔直的鼻梁与半弧的鼻翼,汇于挺翘的鼻尖,恰是滚珠般圆润,滴答…叶尖无法承载一阵晃脑以减轻负重,珠花凋零,迸溅出许多的瓣儿,水滴顺着乳白的浅浅茎沟滑落叶槽,经由罅隙分流,让水不至于凝股,以保全地下根茎。水滴裹挟着发丝划过苍白的面颊,其上总算有所润粉色,但与正常人脸色相比。
还是太过惨白,犹如恶鬼。薄削的中型嘴唇轻轻地颤了颤,于这凕冷的雨天里算是有了些微生气,然他并未从昏迷中清醒。雨洗涤去他身上的血污,狰狞的伤口受雨水来回冲刷,血流一经野草根基,野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茎叶垂危,其似受到诡秘之力影响,不一会儿又重新焕发生机,生机勃勃。这般枯荣变幻之间添了抹灵气,挣脱自身的桎梏。
直至破凡,向着灵草进阶是迟早的事,枝叶一阵摇曳,点点荧光洒落在残破的躯体上,轻些的伤口得以愈合,肌肤如剥壳的蛋白,粉嫩白皙;而伤得较重的地方却迟迟不见愈合的趋势,荧光一至反而被其吞噬,其似闻腥而动的苍蝇一般,直至荧光再不敢靠近一丝一毫,阴诡之力阻止一阵…迟迟不见食粮,身体晃晃悠悠,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最后只能扫兴而归。
夜来得突兀,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便已经黑漆漆的,又冷上了几分,寒上加寒,风刮雨落,这夜颇不宁静。寒风怒卷,叶飘摇,雨水噼啪,自伏低。旦日黎明来得突然,正如那夜幕一般;靛蓝藏灰的天空,万象残云,云烟缭绕,雾霭腾腾,若舞霓裳欲纷飞,渺渺莽莽恍如仙境。嘴唇微微呡了呡,一丝冰凉在腔里化开,他轻轻地蹙起眉头,有些许的不适。
风声雨声一直持续着,晌午时分,他动了动指头,手指能够轻微地弹动,却深陷其中迟迟无法转醒,一切归于平静,他继续沉眠着。昼伏夜出,于次日卯时与辰时交替之际,他倏地坐直身体,暴戾之气喷薄而出,青色眸间闪过一抹厉色,带着股锋锐之气。他手捂着额头轻轻地晃了晃胀痛欲裂的脑袋,捏了捏酸痛的眉心,眉头紧拧着,我这是怎么了?
他一脸的警惕之色,雨水打落,凕冷侵袭,他浑身一个激灵,身体打了个寒颤,寒芒映衬着他的面颊,过得良久也没嗅到危险的气息,这才缓缓的放下心来,幽篁沉沉地归鞘。指骨捏得森白也不曾松开,到底是身为多年杀手的良好素养,但未免太过于风声鹤唳,然而正是他的谨慎小心,未来里助他脱离数次险境,此事暂且不提,他现在正受着风吹雨打呢?
这风这寒尽往着他那破烂的衣裳里钻,他得赶紧找个遮蔽的地方。一身单薄的他在这凕冷的天里岂能熬得住,布缕受到润泽,雨毫不留情的卷走了他身上仅有的一点温度,他染了风寒,啊切…他忽地打了个喷嚏,摸了摸发堵的鼻头,现在他正难受着呢?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停留,嗒…嗒…脚掌踩在雨滴上,水珠一振,却没有皲裂破碎,待他身形过去。
那雨滴停滞得却连半秒都不到,待总有一颗水珠落在适合的位置,抬起头来,碧绿色的眼珠子转动,扫过苍穹,他做到了前后很好的承接,总能找到那恰当的位置,当然也离不开他大脑的飞快运算,且颇为伤神,滴答…地面泛起层层涟漪,疾如旋踵,身后带起阵阵的残影,而他体内血液的流速是普通武者的十倍。体内血气难以为继,脚下步伐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