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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督军威胁似的目光,邵雪痕无奈地摇摇脑袋,然后向着战场进发。趁手的剑被拿走了,一时半会也找不着新的武器,难不成要用拳头跟魔族干仗?他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但下一秒,古剑就来到了他的手中,就像流星般从天空降临,拖着长长的炫目蓝色尾巴,穿过大半个战场,被它触碰到的魔族全部变成了一尊尊冰雕,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看起来冰羽还是挺不错的,这么善解人意,简直就是他的知音。邵雪痕看着手中变了样的古剑,心里默默地给冰羽来了句好样的,同时也不忘称赞这把剑,不愧是神王的佩剑,连出场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华丽,但唯一的不足就是太炫了,从战场穿过时招惹了不少人以及魔的注意,拿着神剑的他几乎成了整个战场的焦点,这种感觉让他有种被架在火堆上一样。他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可以用“万众瞩目”来形容。
不少魔族向他涌去,如潮水般将他团团围住,但就是没有一个敢上前,这些跟人像极了的物种一个个扭曲五官,那模样要多丑有多丑,冲他发出一阵阵压抑的混沌嘶吼声,要不就是对他张牙舞爪。
他忽然很想笑,这些被执教们描述的残忍到极点、暴戾到极点、恐怖到极点……的魔族竟然也会惧怕。但是,想笑归想笑,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要是此刻他露出了一点惧怕它们的样子,它们立马就会冲上来把他撕碎,对此他敢肯定。这就好比如两军对垒,气势上就已经输了对方一大截,所有人都抱着输的心态,一交战就溃不成军,那还怎么打?不战自败。所以他故作出一副异常嚣张的样子,蔑视着它们,一步步朝着它们逼近。但有趣的是,他进一步,它们就退一步,他再进一步,它们就会再退一步,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邵雪痕和围住他的魔族们一直都很和平,双方并没有闹出什么不愉快,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关系状态,只是它们经常会对他做出各种鬼脸。他觉得他应该是整个战场最闲的人类了,闲到他只能捏雪团砸它们。他对自己丢雪球的准度还是很满意的,几乎是一丢一个准。但事实上,围着他的魔族密集得就算拉是个盲人来随手一丢都能砸中。
魔族出现了骚动,这让他警觉起来,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从魔族中挤出一个看起来身份高于同类的家伙,他一出现那些魔族全都勾下脑袋,退后半步,像是护卫一般矗立在他身后。他上下打量着邵雪痕,像是躲藏在暗处的猎手正在思考着这只猎物究竟是否值得自己出手。他发出一声嘶吼,嘶吼声诡异得像是舞台剧中演员模仿的鬼怪的哭喊声。
邵雪痕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下意识地来了句,“我听不懂,你能说人类的语言吗?”但下一秒那些如出巢蜜蜂般的魔族向他杀来时,他明白了,那名魔族不是要跟他对话,他奶奶的那是下达进攻的指令。
邵雪痕把神剑握在手里,这柄神剑在此刻给了他相当的自信以及冷静,他黑色的瞳孔开始焕发出阵阵的寒意,里面像矗立着座巍峨的雪山,有着蚀骨幽寒般的光。他直面迎向魔族,缓慢的步伐在凌乱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他仿佛觉得体内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那团火焰在他体内不断舞动,像是在狂欢,或许这就是执教老师们常说的战意吧,他心想。现在,就算是苍溟站在他面前他觉得都可以与之斗上一斗。
邵雪痕的剑正如他的目光一样的寒冷,触剑即死,他高强的剑技再加上这柄神剑,只能用如有神助来形容,对付这些低等如炮灰的魔族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简单。但这些魔族源源不断的涌向他,就像是大海偶尔发狂时驱使着深色的海水冲击礁石,一浪接着一浪,但礁石始终巍然屹立。可邵雪痕不是礁石,他是有血有肉的人类,一次次的挥剑都是在消耗他的体力,但这些魔族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这还真是不怕死的,看来之前他们只是缺少了一个发号施令的领头者才停滞不前的。
邵雪痕确实是厌恶杀戮,但那只是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要是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还谈什么厌恶杀戮?他也是会偶尔化身成修罗的啊。
天平完全向邵雪痕那面倾倒,这只能用碾压来形容,魔族的血液从血管中喷出,在落地时就已凝结成冰,像是躺落在雪地上的宝石,如果它不是血液的话。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魔族的血竟然也是红色的,要是抛开他们身上那种阴暗的气息,他们完全就是人类。这让他生出一种杀人的错觉,仿佛回到了八年前,那些被他一剑一剑杀死的山匪。
那名魔族似乎对手下的伤亡毫无波澜,确实,没人会在意炮灰的存亡,那种东西就算死得再多估计他都不会有什么表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邵雪痕,淡紫色的眸子里透出邪异的光,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对炮灰毫不在意吗?那我杀到你肉痛好了。”
邵雪痕眼角的余光像是离弦的利箭般猛地像向那名魔族扎去,他周围的温度开始急剧的降低,这片极地本就足够寒冷,寒上加寒只会让那些炮灰丧命,他们已经开始打摆子了。这是范围性的杀伤,要是他足够强大的话这个范围将会提升到上百米或更加广泛,一个可怕的数字。那些魔族从腿部开始缓缓的覆盖上一层冰,他们咆哮挣扎着,咬牙切齿地看着邵雪痕,嘴里发出令人牙酸如金属摩擦的声音。
“别这么看着我,你们的主子都不在意你们的命,那更何况是我这个生死仇敌。不过,在死之前,你们可以欣赏到一场暴风雪,并且可以直观的感受它的威力。”
邵雪痕说这话就像是一个艺术家,满满的艺术氛围,但这个艺术家马上就要把他塑造的冰雕全部摧毁了,对他来说这不会是什么难事,就像是打碎一盏灯那么简单。
鹅毛般轻柔的雪花在狂风下展现出它的威力,像是锋利的刀子,划过他们的肌肤,留下淌血的伤痕。他们此刻就像是被绑在刑台上的犯人,正在接受着来自施刑者技艺高超的凌迟,手法优雅得就像是在弹奏钢琴曲。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不会感觉到痛苦,寒冷让他们的痛感降到了最低点,他们会死在血液的流失中……
这片白雪之前只是有着凌乱不堪的脚印,如今上面已躺满了尸体,看起来得有四十多具。暴风雪在最后一名魔族死亡后停止,沾染血液的红色鹅毛雪随着风飘荡着,像是微风中摇曳的娇嫩樱花……如果那上面沾染的不是血,而是某种红色染料的话,那就真的是美丽极了。
那些侥幸活下来的魔族悻悻地退下,看样子那名魔族是被杀痛了才下达的撤退的命令,但实际上他只是觉得这些炮灰太浪费时间了,折腾这么久连一个人类都拿不下,这让他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终于决定亲自动手了。
“人类,你的剑很不错,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那把横穿战场的剑。它有名字吗?”他开口说话了,而且是人类的语言,这让邵雪痕有些惊异,但仔细想了想,对方毕竟是个有地位的魔族,有点本事很正常。
“这样吧,把你的剑留下,我留你全尸,你没资格配上它的。”
“想让我把剑留下,又不放我,那我还不如继续杀下去。”邵雪痕说,“而且,你觉得你就有资格配上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