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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安置吧。”顾练呵腰退下,佟裳想了一会心事,推了推枕头,渐渐睡去。
一连几天行船,初七那天,队伍由水路转陆路,佟裳好不容易脚上沾着地,总算踏实了一些,脑袋不再天旋地转。
易恒不坐马车,改换骑马,一路护送着佟裳前行,至夜时分,他们才在镇子上找了一家客栈临时休息。
佟裳在船上没法洗澡,吃了晚药让店小二送了两桶热水,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身体的病症似乎也好了大半,换上干净衣服从屏风后出来。
看着桌子前的人,她怔了怔。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竟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易恒手里捏着一只白瓷茶盅在想着什么,听见动静,他道:“没客房了,今晚我睡这儿。”
没客房了才睡这,他特意解释了这么一句,叫佟裳也不知道接什么好,只好哦了一声,道:“你要不要洗澡?我让他们给你送热水来。”
“也好。”
大家都是风尘朴朴,十来天没洗过,好不容易有热水澡,自然是不会拒绝。
佟裳穿上衣服到外头又要了两桶水,等易恒洗完出来,佟裳已经将床铺好了,两床被子。
“睡吧。”她道。
易恒收拾停当上床来,与她并排躺下。
客栈不比家里,好在他们住的后楼不算太吵,佟裳加起来一共坐了二十多天船,下船后许久都觉得身子仍在转着,今天终于能不在船上睡觉了,所以她很开心,她头沾着枕头,便有些困了。
易恒闭着眸,似乎睡着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佟裳也踏实地睡去了。
隔日她睁开眼时,他已经穿好衣服出去了,只留下空空的床铺,佟裳看了一眼,起身下床,等她梳洗好出来,易恒又折了回来,大氅上沾着些雪花,佟裳道:“外头下雪了吗?”
“恩,一会雪大了路不好走,快点吃饭上路,天晚之前要赶回京里。”
佟裳担忧道:“可是京里出了什么事?”
易恒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没事。”
他有意瞒着,佟裳也识趣地不再问,吃了早饭大家启程,一路马车急驰,到傍晚时分队伍已经进了城。
如他所说,街道上四处都是白幡,仿佛整个京城都在办丧事,街市上开门的铺子不多,有种萧条的气息。
走到一半,马车停了下来,易恒挑帘钻进来,对她道:“宫里有事,我得先回去一趟,你先回府去。”
“恩,你也要小心。”
“我知道。”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说,但终究是没说,迟疑了一会,身子便钻了出去,几个长随打马随在身后,待他走远了,佟裳也不再逗留,吩咐马车启程,往掌印府的方向去。